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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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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来往同学都被吓得停住脚步,其他班级也有人从窗户探出头来看热闹,权灿嘴角扯动露出一个冷笑。
片刻前还言笑晏晏的女孩们都有些尴尬地四散开,很快第一排最中间哪个位置只剩下座位的主人,她的头发被精心卷烫过,海藻一般披散在身后,左耳后别了一个草莓发卡,看起来娇憨可爱。
背后说人被抓个正着,女孩不自在地别开眼,然而权灿却不打算就此揭过,迈着步子不紧不慢走过去,皮鞋叩击地面时发出“嗒嗒”声,是此刻寂静教室中唯一的声音来源。
她在第一排最中间那个位置停下,声音不大但清晰地问,“崔时茸,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崔时茸只是刚开始被她那一脚踹门弄得有些心慌,现在冷静下来已经不怕了,理直气壮道,“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如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呢。”她问。
崔时茸“啊?”了声,倒不是因为她说的话,而是她居然没有生气,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炸药桶吗?
“我说,如果我能证明你说的不对,你要怎么做呢?”她重复一遍。
崔时茸脸上疑惑更重,总觉得她在预谋什么,可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那就是我冤枉你了,我给你道歉。”她不耐烦地说。
权灿微微一笑,“我不要你道歉,只要跟我去个地方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
说完她拿出手机,从微信列表里找到和江慕礼的对话框,聊天内容止于订婚那一天,后面江慕礼发了很多信息,她甚至没有点开。
“我从来没有要求他澄清过什么,江慕礼要做什么是他的自由,他可以在订婚宴抱着程雅颂离开,也可以发布那条动态,这都是他的事情,如果你好奇应该去问问他为什么这样做,而不是抱着恶意来揣测我。”
“可是他本来就不喜欢你!”崔时茸脱口而出。
权灿沉默片刻,是啊,这么明显的事实,大家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被人当成小丑一样戏耍那么久,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也不算什么很难接受的事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要哭吧?我可没说什么,你骂我的时候比这难听多了。”
崔时茸有些心虚地觑一眼,忍不住想刚刚的话是不是真的很过分。
“走吧。”权灿微抬下巴,示意她起身。
“去哪啊?”
权灿微微俯身,注视着她,认真问,“你在跟我表演随时会失去记忆的笨蛋公主吗?”
“权灿!”
崔时茸气得猛地站起身,结果发现站直了也还是比权灿矮一些,气势上输人一头。
她昂起脸,气哼哼道,“你这样不讨人喜欢,难怪大家都很讨厌你。”
“你以为她们不喜欢我就很喜欢你吗?崔时茸,你蠢死了。”权灿云淡风轻地嘲讽回去。
低头看一眼时间,她已经不想和崔时茸在这里被人当热闹看,于是直接伸手拉着她朝教室外走。
“你干嘛!去哪里?我答应你了吗!你放开我!权灿你耳朵是聋了吗?”
见不论说什么她都充耳不闻,又挣脱不开,崔时茸朝比较亲近的朋友喊,“去找我哥哥!”
权灿拉着她一路走出教室,路过简纯音身旁时低声交代,“帮我拖住崔时野十分钟。”
简纯音轻声答应,目送权灿离开,走廊里许多人看着这一幕,却没人阻拦。
崔时茸的朋友从教室里快步走出来,被等在门口的简纯音拦住去路,声音温和友善地说,“静恩,我们一起等十分钟好吗?”
宋静恩很为难,“纯音我要去找崔时野同学,拜托你不要拦着我。”
她说完就要继续往外走,简纯音缓慢但不容拒绝地抬起手挡在她身前,“权灿生气的话很难哄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只是晚十分钟而已,事情不会搞砸的。”
权灿和崔时茸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宋静恩很焦急,可面对风轻云淡的简纯音又无可奈何。
简纯音虽然和她一样佩戴银色胸牌,在学校里的影响力却比她大的多,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得罪对方,好在她也没有提什么很过分的要求。
另一边权灿已经拉着崔时茸走上天台,这里是她曾经结束生命的地方,再次驻足竟难得不觉害怕。
崔时茸声音紧张起来,“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我警告你冷静下来,不要冲动哦!”
权灿放开她,自己走到天台边沿。
本打算掉头逃跑的崔时茸硬生生停下脚步,声音更紧张了,“你要干嘛?你现在跳下去我说不清的!”
权灿静静看一眼楼下,声音平淡地问,“所以你现在并不想我死吗。”
“我哪有那么坏,你先下来!”她焦急催促。
“可我真的因为你死过一次。”
崔时茸皱眉,“你在疯言疯语什么,昨天真的发烧了吧?脑袋都烧糊涂了。”
权灿从天台边沿走下来,在她面前停住脚步,“你认识吴思妍吗?”
“谁啊,很重要的人吗?”崔时茸一脸疑惑。
权灿没回答,对她而言吴思妍确实是很重要的人,所以她绝不允许这个人出事。
“你能不能别老是说一半,讨厌死了!”崔时茸瞪着大眼恼火至极。
权灿正要说话,天台隔门被用力踹开,崔时野脸上带着愠怒大步走过来,将还处在状况外的崔时茸拉到身后,压着火气让她回到班里去。
崔时茸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哥,你别太过分哦,她也没怎么我,凶她两句给我出气就好了。”
崔时野目光落在权灿身上,眼里在酝酿一场风暴,“再不走我先收拾你一顿。”
“哦!”崔时茸立马缩头,快步撤离天台。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在圣英能为所欲为?”崔时野神情阴郁,整个人处在暴怒边缘。
权灿视线下移,落在他佩戴的金色胸牌上,与她的有所不同,崔时野的胸牌不光是金色,还印刻有家族徽章。
这代表他将是崔家下一任掌权人,比起普通权贵世家子女,他的权利要大得多。
除他以外学校里只有江慕礼和裴东曜的胸牌上带有家族徽章,这也代表着他们是学校里最不能招惹的那类人。
惹怒他,权灿没把握全身而退。
“权灿,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让我知道你在学校里欺负时茸或者程雅颂。”崔时野盯着她,神色冷峻,如果不是看在她是个女生的份上,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警告而已。
权灿唇角露出一丝冷笑,“如果我不答应呢。”
天台寒风凌冽吹的她发丝扬起,崔时野在她脸上捕捉到轻蔑嘲意,顿时怒火上涌,伸手用力扯住她领口。
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权灿站立不稳,崔时野将她拉近,咬牙切齿道,“你要不要考虑清楚了再说一遍?”
权灿脖颈上的领结因他蛮横的举动被扯坏,连同领口的一颗扣子一起掉落在地上。
“再说一遍也是同样的回答,与其来警告我,不如去教育崔时茸安分一点,或者告诉程雅颂见到我就远远躲开。”
凭什么都来警告她不要去欺负程雅颂,却没人告诉程雅颂不要来招惹她?
江慕礼喜欢程雅颂,所以在订婚宴上宁愿让她这个未婚妻难堪也要护着她。
崔时野喜欢程雅颂,所以不论青红皂白就可以威胁她。
权灿仰起脸,心底越愤怒,眼底泪意翻涌地就越厉害。
第一颗夺眶而出的泪珠砸在崔时野手背上,烫的他几乎立刻想要松手,然而想到面对刁难总是坚强不屈的程雅颂,愤怒很快战胜理智。
“我只是不喜欢对女生动手,不是不能。”
“你现在不是已经动手了吗?”
崔时野从权灿眼中看到倔强和不甘,唯独没有惧怕。
身体被人重重撞开,攥着权灿衣领的手同时被另一只突然出现的手打落,崔时野诧异抬头,看见一脸冷意的裴东曜正对着权灿皱眉打量。
“怎么搞得这么狼狈?”他声音里压着不悦。
和裴东曜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这人对谁都留有三分情面,人看着散漫处事却周到成熟,在学校里很吃得开。
像刚刚那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动手只能说是处在失控边缘了,火气忍着不想当权灿面动怒,脸上神色越冷,眼底那股风雨欲来的戾气积压的就越深。
权灿还有些状况外的懵,眼尾红意未退,目光怔怔落在他身上,不明白这人怎么会突然出现。
“问你话呢。”
裴东曜看到她被扯皱的领口,锁骨处那抹红痕刺眼得紧。
“你也要为程雅颂出头吗?”
“我为什么要为她出头。”裴东曜眉头紧锁。
权灿却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为了程雅颂来的就好,她现在真的很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问完隐隐有了猜测,“江慕礼让你来的?”
裴东曜几乎气笑,“你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想着他。”
崔时野已经从诧异中回过神,对裴东曜说,“我和她之间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崔时野,想护着一个人可以,但事情不是你这样办的,女孩子间的事让她们自己解决,否则是权灿先从你这受到教训,还是我先把程雅颂赶出圣英,你尽可以拭目以待。”
裴东曜说话不留余地,如果不是怕流言蜚语会让权灿处境更加不利,他几乎不想克制对崔时野动手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