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隐路上的绊脚石》子七庚桑

85、第 85 章

　　G市岐黄集团总裁办公室。
　　雕工精美的巨大红木办公桌后面，是配套的一把宽大的红木椅子，50多岁的中年女人在椅子上正襟危坐，气势和威严仿佛坐在龙椅上的人。办公桌对面，元明垂着头，毕恭毕敬地站着汇报工作。
　　朱砂的脸上褪去了在家里时的温婉，冷若冰霜，眯着眼睛认真听着，脸上偶尔显露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元明汇报的深入，朱砂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必须承认自己轻敌了，她没想到那个娇生惯养的丫头竟然把企业做成功了，并且毫无漏洞，挑不出任何毛病，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没几年就要超过岐黄了。
　　“药厂那边情况呢，有机会下手吗？”
　　元明当然明白下手的含义是什么。在他为朱砂服务的二十年中，已经下过无数次手。
　　“那边监控非常密集，几乎是五步一岗，工人每次进出车间都要经过层层安检，生产线做手脚几乎是不可能的，仓库门每天打开的时间也都是固定的，需要得到姜小姐亲自许可才能开启……”
　　元明如实汇报。

　　“什么时候能结婚？”
　　“我跟姜小姐提过若干次，但她每次都说不急……”
　　朱砂现在彻底明白，她确实是轻敌了，她后悔没早点采取措施遏制姜木樨的发展。
　　听罢起身，靠近元明。元明不敢抬头，却感觉危险逼近，多年来形成的条件反射让他本能地后退。
　　“蠢货！”
　　清脆的“啪啪”两声。他还是没躲过那重重的两巴掌，熟悉的责骂声后，元明脸上是熟悉的火辣辣的疼痛。
　　“你不要给我搞小动作！” 朱砂看着元明，眼神凶狠。
　　元明心里一惊，难道她发现了自己的计划？他捂着脸垂着头，不让对方看出任何异常的神色。
　　“你别忘了，你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就是一条狗！”

　　朱砂的认知里，狗就是要严格训练，让它形成条件反射，人也一样。
　　听到这句话，元明放心了，看来朱砂没有察觉。
　　“继续观察，寻找她的弱点。 ”
　　“知道了，朱总。”
　　“滚吧。”
　　元明从办公室出来，带上门，一边嘴角拧起，扭曲地讥笑。
　　他确实是一条狗，一条丧家之犬。二十多年前，他还在街头流浪，经常跟流浪狗抢吃的。有一天他又被街头混混们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一个女人突然出现，正从头顶俯视他。
　　“我有吃的，要不要跟我走？” 那女人问。
　　他同意了，他也想过对方会不会是想要摘他的器官，但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太饿了，如果死前能让他吃饱一顿饭他也满足。反正在街头指不定哪天也会被人打死或饿死。
　　不过，他发现没有人要卖他的器官。
　　朱砂给他吃的，还供他读书。只是他需要帮她做一些事情。比如恐吓顽固的拆迁户、比如去对家的公司搞破坏，甚至有一次帮她做掉一个人……
　　不过这些并不影响他学有所成，相比于那些温室里长大的普通人，他更能刻苦地学习，他经历过更多的苦难，毅力更加顽强，行事不择手段。他有狼一样的耐力，一旦发现猎物就穷追不舍，绝不放弃，直到得手。
　　到了这个年纪的他羽翼丰满，只等机会到来一跃而起，恰逢此时，朱砂又给他派了任务。他认为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让他永远翻身的机会。如果成功，他再也不用被朱砂踩在脚下，再也不用做狗，他不仅会成为人，还要成为人上人，这种欲望就像当年他对食物的欲望一样强烈。

　　大山深处的密林里，空青首次看到野生的豹子，毛色要比动物园里圈养的有光泽得多，那漂亮的豹纹在斑驳的丛林中完美的发挥了保护色的作用，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身形，只看到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的方向，显然豹子更早地发现了她们。空青也不认识它到底属于哪种豹，只看出来这家伙体型不小，站在离她们20米开外的地方，这个距离，以豹子的速度，两个跃起就可以窜到她们面前，空青心想这下完蛋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要葬身豹腹了，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自己临终时的场景，却从未想到过这种。她默默地站在了俞老师和浮萍的前面，豹子要吃就先吃自己吧，吃饱了就不会吃另外两位了，还能给俞老师和浮萍赢得些逃跑的时间……
　　正胡思乱想，浮萍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笑了笑，径直向豹子走过去。
　　“浮萍！” 空青不忍心浮萍被豹子先吃掉，拽住浮萍的胳膊，试图阻止她。
　　“空青姐，别害怕，没事的。” 浮萍轻轻挣脱空青的手，径直向豹子走过去。
　　空青有些困惑了，回头看俞老师。
　　“听浮萍的！” 俞老师也有些慌张，强作镇定。空青只好听话但还是感觉肾上腺素在飙升。
　　豹子慢悠悠与浮萍相向而行，终于相遇，空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见浮萍平静地站在豹子面前，还把柴刀扔在地上，豹子过来在她身上非常仔细地嗅来嗅去，嗅完了竟然坐了下来。空青只能看到浮萍的背影，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表情，她只看到浮萍竟然也坐了下来，还把腿盘了起来。一人一豹对峙了有一分钟，豹子转身，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空青看得呆住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她的认知。心里突然想到学生们玩的游戏里面的角色德鲁伊。
　　“浮萍这么做可以，咱们这些没修行的人可不能乱模仿！” 俞老师长吁一口气，嘱咐空青。

　　见过浮萍和李真人，空青才知道什么叫世外高人。空青有时甚至会恍惚，浮萍就是武侠小说里走出来的人物吧，有一次她甚至看到浮萍在房顶屋脊的瓦片上打拳，翻转腾挪，而瓦片没有一片掉落。如果把这些见闻说给城里人，他们是不会信的，因为他们没见过。人只愿意相信亲眼看到的、能感知到的东西。而他们眼睛看到的未必是事实真相。他们看到的也许只是宇宙真相的极小的部分。大部分的真相是不能被人类的眼耳鼻舌身意感知的。
　　他们满嘴讲逻辑却不知自己的思维正与逻辑相悖。他们不懂 “知止于不知” 的道理，他们迷信“科学”，却不相信真相，总是忘记科学是不断进步的、不断推倒前面的结论的存在。他们认知中的 “科学” 中是不可能有这些事务存在的。所以， “科学” 有时候会限制人的思维。而这些人之所以叫世外高人就是因为他们游走于尘世之外，隐居于偏僻山林，不屑与愚蠢的世人为伍，因此不被世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