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隐路上的绊脚石》子七庚桑

45、第 45 章

　　如果说刚才空青还怀疑木樨的冷淡是不是和自己有关，那么这会儿她已经彻底看出来了，一定和自己有关。空青一路上若干次转过头想问发生了什么。却看到木樨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她从未见过那样的姜木樨。那张脸平日笑起来的时候阳光温暖，现在看起来却不怒自威，拒人千里之外，棱角线条更加分明，写满了请勿靠近。而且她开车的样子十分专注，似乎并不想被打扰。
　　空青只好回过头坐好。盯着前方的路却无心欣赏沿途的风景。五个小时的车程尽在无言中度过，车子本来隔音很好，此时那并不明显风噪和胎噪却显得有些刺耳。中途休息吃午饭木樨也没有往日的谈笑风生，只是沉默。空青觉得这是她人生中最难熬的五个小时。她知道木樨一定是生自己的气了，而且气得不轻。可她不说，自己又没有勇气问。她怕发生争吵，也怕影响她开车酿成事故。内心煎熬着到了目的地。
　　到了L城已经是傍晚了。
　　L城是个县城，大部分辖区在偏远山区。木樨早就订好了当地最好的酒店，虽说不是什么五星级酒店，但是也干净卫生，宽敞舒适，毕竟当地是没有什么豪华酒店的。进了屋两个人整理好物品，去楼下简单吃了晚饭。回到房间，木樨终于开口:
　　“今天累了，你先去洗澡吧。”
　　这就更怪异了。木樨竟然没有要求一起洗澡。空青知道麻烦有些大了。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

　　“木樨，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两个人先后冲了澡，空青还是问了出来，这种刻意营造出来的安静和她心里不停地揣测实在太难熬了。她走到木樨跟前，面对着她坐下，看着她的眼睛，试探着询问。
　　“不想跟我讲讲党潞吗？”木樨对上空青的眼睛，她也再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
　　“呵，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资格问你这个，毕竟我们刚开始。” 木樨冷笑一声，移开了视线，不去看空青。
　　空青终于明白了木樨冷落自己一整天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她都知道了吗？
　　“木樨，既然你知道了她的名字，想必是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空青知道有些事情是时候该和木樨交待清楚了。
　　“你应该也知道了，她是喜欢男生的，她很爱她老公。我承认我单方面的暗恋过她，但我除了当她最好的朋友，和她什么其他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甚至不敢表露出对她的喜欢。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七八年了，我早已经放下了，现在看到她，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空青从未跟人提起过那段过往，那曾是她心底藏得最深的秘密，也是曾经最痛的伤疤，但是现在她知道必须要给姜木樨袒露那些伤疤了，为的是她放下疑虑。

　　空青终于愿意谈起过往，姜木樨心里的不安减轻了一些，但她还是有太多疑问。
　　“所以你心里是有遗憾的不是吗？如果她喜欢女生，你们可能早就在一起了，根本没我什么事儿。而且，你真的能放下吗？这个人对你影响那么大，甚至影响到你的性格，你的人生观、世界观，可以说你之所以成为现在的你有很大一部分是她的功劳。放下的话，为什么从未跟我提起，甚至她要来了都不愿跟我谈谈这个人。” 木樨一股脑说出心中的疑虑。
　　“我没有遗憾，我承认我形成现在的性格跟她有一定的关系，但那是我人生的必经之路，是我无法掌控的，我没有跟你讲，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也不觉得那是什么光彩的掌故，甚至感觉荒唐，那根本算不上爱情，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暗恋。那些都过去了，她现在只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好闺蜜，没有掺杂任何其他。”
　　此时的空青，语气平静的如静谧的湖水，也许在别人看来，自己就是个笑话吧，可当时的那些痛苦，内心的折磨却是真真切切的。

　　“所以朋友间也可以那样拥抱吗？” 木樨脱口而出，那个画面就如同扎在心里的一根刺，一想到就剧烈地刺痛，痛到让她失控。
　　原来是这样，空青心中了然，她顾不得考虑木樨是否在跟踪自己，因为那已经不重要了，她太知道那样的画面会给对方带来怎样的冲击，她只想解释清楚，让对方打消疑虑。
　　“木樨，我明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亲密是什么感觉。我能想象当时给你的视觉冲击力。但请你相信我，我跟她那个拥抱并没有什么，她生活遇到一些困难，需要个安慰，请你相信我，抱她的时候我心里没有任何杂念。”
　　空青看着木樨的眼睛，目光还是一样的清澈见底。

　　木樨觉得空青的解释是有合理性的。可是一想到她和曾经用尽全力去爱的人拥抱，想到空青只有一张床，那张床并不太宽……，她就若坐针毡。她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县城的夜景，沉思片刻。
　　“空青，有时候人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我希望你真的想清楚。如果你真的还喜欢她，我会放手的，我给你时间考虑。”木樨还是望着小城的夜景，并没有转身。

　　“唉…”
　　空青无奈地轻轻叹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知道木樨还是不能相信自己，也知道如果她不愿相信自己的话，怎么解释都没有用，这次确实是自己没处理好。
　　“木樨，你肋骨挫伤还没好吧，我考虑到这次出行要进山，带了蛇毒药，还带了跌打药油，帮你揉一揉吧。” 她忽然想到木樨身上的软组织挫伤，正好顺便转移一下注意力，缓解一下气氛。
　　木樨显然还沉浸在刚才不太愉快的情绪里，听到空青这样一说，想到空青照顾自己时的细致，心还是软了。可这份细致也是跟党潞在一起的时候培养出来的吧，就像她为了党潞学会了做菜，还做那么好，想到这里又是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不用了。”还是背对着空青。
　　“这几天要走山路，擦点药能好的快，不然怕你吃不消，影响工作进度。”
　　空青坚持，走到她跟前，一手拿着药油，一手轻轻推着她温柔地哄着。
　　“来，乖，听话。”
　　空青的语气如有魔力一般，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对自己这样温柔，上次听见她这样温柔还是给姜姜洗澡。姜木樨的心立刻软了下来，瞬间失去思考能力，听话地慢慢走回床边乖乖躺下。空青俯身为她解开睡衣，露出平坦的腹部和微微突起的肋骨，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身体，她知道那里每一个机关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