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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第一节 泽维尔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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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
Rosalyn Xavier
The Final Stop Of The Piano Tour On May 29
演奏厅内灯火通明，台上的演奏者正演奏到乐曲的高潮。
她手指灵活的在黑白琴键上翻飞跳跃，激昂流畅的琴声在这空间中肆意流淌。她从容而又沉浸的弹奏着，直到乐曲转至柔和——她慢慢的闭上双眼，享受着乐曲最后的尾声，聆听着落下的琴键逐渐放慢......终于，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女人没有立刻睁开双眼，甚至手臂都保持着弹奏的姿势。她从沉浸的音乐情绪中缓缓抽离出，回到演奏厅的此刻。
女人微笑起身，手轻轻搭在琴上，鞠躬谢幕，掌声雷动。
“她可真是不可思议！”包厢里的男人鼓掌感叹道，身旁的金发女人脸上似乎从演奏开始就一直带着笑意，“谁说不是呢。”
……
“Congratulations!”金发女人将怀中的花束递向罗莎琳。“完美的演奏，Roz”
“谢谢，Kate”罗莎琳张开双臂拥抱她，脸上绽放的是实实在在的笑意。
男人也开口：“非常美妙的音乐，祝贺您圆满完成这次的巡演！”
罗莎琳伸出手。“也要感谢您，史密斯先生，这次巡演多亏了您。”
“乐意之至，女士。”他接着说“那么，待会儿的结束聚餐您要来吗?”
“谢谢您，但我想我实在是有些累了，抱歉。”
“没关系，不打扰您了，期待下次还能听到您的琴声。”
“我的荣幸。”
他向两位女士致意后离开，罗莎琳也终于露出一点疲惫，她看向身边的金发女人。
“陪我去休息室吧，凯特。”
“好。”
... ...
罗莎琳躺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疲惫的吐出一口气，凯特走到化妆台前转身半倚着台子。
“最近洛蒂的进步很大，她很有天赋，我想这大概率是遗传。”
听到洛蒂，罗莎琳的嘴角不自觉上扬，眼尾几条浅浅的褶皱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但是...”凯特继续说，“在我来之前，她遇到了一个难题。”罗莎琳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凯特。
“曲子不难，在演奏技巧方面她也没有任何问题，”凯特撑桌子的手臂向前移了移，“但她不能很好的表达出那首曲子的情感，也无法很好地融入。我能听得出来她是在‘表现’欢快，按她的领悟能力来说，不该是这样的。”她静静地看着罗莎琳。
“什么曲子？”
“K.331...欢快，活泼。”她强调着。
罗莎琳转回头去，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没有说话。
“她不快乐吗？”她轻轻地说，像是在问凯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知道，Roz...但我能感觉到，她是个早熟的孩子。”
罗莎琳还是沉默着。“嗒，嗒...”休息室里只剩下钟表指针转动的声音。
“Roz，她真的很像你。”
“我更希望她不要像我。”
凯特叹了口气，“我去开车，送你回酒店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好。”
凯特走到罗莎琳身边，蹲下抚了抚她的头发。“别担心，还有我呢。”罗莎琳用额头抵上她的手，
“谢谢你，凯特，真的。”
凯特笑了笑，眼底溢出温柔，她抚平罗莎琳皱着的眉。
“这没什么，我先去开车，你一会儿去门口找我。”
罗莎琳低低的应了一声，凯特起身开门走出休息室。额头上凯特留存的温度很快消失，休息室又重归于寂静。
“我该怎么做？”罗莎琳轻轻的出声，只有时钟的嗒嗒声回应着。“查尔斯...”
... ...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罗莎琳放空的思绪。“谁？”她从沙发上起身，并整理了一下着装。
“是我，埃文·克林顿。”
“克林顿？”罗莎琳在心中疑问。“请稍等。”
罗莎琳打开门，门外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怀里还有一束花的男人。金棕色头发，长相儒雅古典，他绽开一个礼貌温柔的笑。
“Congratulations.”他递上那束花。
“谢谢，克林顿先生。”
空气静默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恕我冒昧，但您怎么会在这里？”罗莎琳再次开口，尝试打破这种让人凝固的尴尬气氛。
“啊...我来这里出差，碰巧看到你的海报。可惜我来晚了，没能听到你的演奏。”
罗莎琳微微点头，“很不巧，这是我这次巡演的最后一场。”
“但看来我运气还没那么差，起码花送到了你的手里。”
罗莎琳礼貌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
“我想我得走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说完两个人都又笑了笑。
“谢谢，但我想不用麻烦您了，我的朋友已经在外面等我了。”
“好，那么——”
“Roz?你在——”凯特从转角快步走过来，看到克林顿时眉毛微微上扬，“克林顿先生？”凯特察觉到这有些微妙的气氛，眼神在他们之间游移了一下。
“您好，菲尔德夫人。"
“你们认识？”罗莎琳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凯特。
“事实上，克林顿先生就是我说的，那位帮助我们解决这次巡演场地问题的人。”
罗莎琳有些吃惊的看向克林顿。“Oh，我很抱歉，刚刚一直没有向您表达感谢。”
“没关系，这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泽维尔小姐。你的音乐值得让更多人听到。”
凯特又挑了挑眉，但什么也没说。
“谢谢您对我的评价，但我想您过奖了。”罗莎琳礼貌的笑着，但眼中多了几分疏离。“再次感谢您的帮助，我想我们该走了。”
“哦，是的。”他还是温柔的笑着。
罗莎琳关上了门，怀里抱着两束花。“那么再见，克林顿先生。”
“再见，泽维尔小姐。”
“再见。”凯特礼节性的点点头，和罗莎琳并肩离去。
克林顿目送着罗莎琳和凯特离开，手背轻轻搭在休息室的门上。“再见，罗莎琳。”
到了车里，凯特还是忍不住问。“你和克林顿先生——”“什么都没有。”似乎早就料到凯特会问，她快速的回答道。“什么，都没有。”凯特忍着笑。
“嗯哼。”
“只是一个不熟悉的，帮助过我的人。”
凯特终于还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想我猜到了，亲爱的，又是你的坎贝尔对吗？”
罗莎琳不可置否的耸耸肩，凯特眉眼弯弯地看着罗莎琳笑。
“别笑了——快开车吧，聪明的凯特！
“遵命，我可爱的罗莎琳。”
... ...
“Roz，”凯特在静谧的行进中再次开口。
“嗯？”罗莎琳把头侧靠在车窗上。
“你真的要把洛蒂一直放在你父母那吗？”
“...我不知道…凯特，我很想她...我从一开始就不想让她走我的老路，但你知道，我状态很差。在我那样对她之后，我自己都觉得我不配做一个母亲。她还那么小...”
“但我觉得，你现在好很多了，不是吗？”
“真的吗？”
“真的。”
罗莎琳沉默着。良久，她问道：“洛蒂会愿意吗？她会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
“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应该亲自去问问洛蒂。”
... ...
“或许我回去就该马上去问问巴斯顿医生，凯特。或许我真的该试试。”
车停在旅店的门口，巨大灯牌的橘黄色灯光照进车里。凯特侧身看着罗莎琳。
“Roz, 无论你做什么，只要你考虑好了，我都会支持你。”
“谢谢你，凯特。”她认真地看着凯特。凯特迎上她的目光，目光闪烁了一瞬。
“好了，快下车吧女士，祝您有个安稳如婴儿般的睡眠。”
罗莎琳下了车，凯特出声提醒：“你的花——怎么处置？”
“给我留下你的那束就行。”罗莎琳弯腰看着车窗里的凯特道别：“明天见。”
凯特挥挥手，看着罗莎琳的背影走远。她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火星在指间明灭，然后缓缓吐出烟雾半眯起眼睛，眼神失焦的看着后视镜中的座位上的那两束花以及烟雾和灯牌发出的橘黄色光混合在一起——缓缓上升——最后又被从车窗吹进的风吹散。
她重新启动车子，远离了这片暖的要命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