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时代》王以为

68、第 68 章

　　城市以它特有的秩序，不管是雨天还是晴朗的骄阳下，依旧保持着它有条不紊的步伐。秋葵在心中对自己说: "不要着急，秋葵，会有办法的，老天爷不会饿死瞎眼的山雀。你看今天太阳高照，晚上夜排挡一定会开张，又能赚到钱了。因为这场雨，夜排挡好几天没做生意，老板小高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要靠他养活，指不定他比自还着急呢。

　　电话铃响了，秋葵心里咯登一下，心说别是家里又有什么事才好。一看电话号码是杜若打来的，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恬静而美好，秋葵心中一宽。杜若问: " 秋葵姐，你在忙些什么？" 秋葵说: "我闲着呢，下雨天正愁没事做。" 杜若说: " 昨晚下大雨我家里又进水了，想请你帮忙收拾一下。乘着白天天放晴了，最好把家里湿了的东西洗洗晒晒" 。秋葵回答我马过来。杜若道："不着急，秋葵姐，你从菜场经过时买条胖头鱼好吗？好久没吃到你做的酸辣鱼了，嘴馋呢。佐料不用买，冰箱里有，中午回家我们一块吃。工作的事你别着急，我会帮你留意着。"

　　秋葵心中流过一道暧流。有时候我们的心不需要太多的东西。只需要一句温暖的问候，或是一双温暖的手。有时候你的一个举手之劳，却能对他人产生深远的影响。然而，锦上添花人人会，雪中送炭少还无。现实的功利，让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变成利害关糸。削尖脑袋往对自己有利的圈子里钻，毫不留情的把帮不到自己的人踢出圈外。就算那个人是曾经的同学和朋友，都丝毫不念旧，赤裸裸的利益至上。所以，那些源自于心
　　中的真诚帮助，就显得弥足真贵。

　　杜若家门口正对着客厅，大理石的地面清理起来很方便。杜若又是个极讲究卫生的人，家里原本就很干净整洁，处理掉积水工作就完成了。杜若说要吃酸菜鱼，秋葵经过菜场时买了条花鲢鱼头，一块水豆腐，酸菜和泡椒冰箱里有现成的。她算好时间，等杜若快要到家时才动手做。

　　杜若出门时，家里还是一片狼藉。现在回到家里，已经是窗明几净。心里十分的愉悦，她来到正在切酸菜的秋葵身边，拿起一小块酸菜疙瘩放在嘴道：“ 谢谢你，秋葵姐。把家里收拾的这么干净。” 秋葵笑道：“ 谢什么呀，我这是要收费的，叫有偿服务。＂杜若道：“ 劳动挣钱，天经地义的事。我去上班也是要拿工钱的。谁也不能帮谁白干是吧？” 秋葵心里有些愧疚道：“ 我们都是老熟人了，每次帮你打打扫扫都收你的钱，实在是不好意思。＂杜若道：“ 秋葵姐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我不找你帮忙，也得找别人。这个钱不付给你，也得付给别人。说实话找别人来做，我还不放心。最起码别人烧的酸菜鱼，肯定就没你烧的好吃。＂秋葵心中一暖，只有善良的人，才有善良的心。杜若拿出椰子汁，两人愉快的吃了一顿中饭。

　　秋葵从杜若家里出来没有回家，而是直奔汽车站广场。她知道那里有一些像她一样到城里讨生活的姐妹。她们犹如那些离开菜园的黄瓜和大白菜，被汽车火车运送到这城市的角落里供人挑选。有的被挑去做保姆，有的做钟点工。有的被用人单位招去做几天临时工。被挑中的人，谈好价钱后兴高彩烈的走了，剩下的人在忧心忡忡的等待下一拨雇主。

　　秋葵一到广场就碰上一大帮子人，这些人的目的只是找一个月嫂。一看就是那种一有点什么事，就七大姑八大姨全出动的人家。她们对秋葵的工作经验很满意，只是在谈价钱时卡住了。他们既想让产妇享受太后一级的服务，却只愿意付出很低的工钱。秋葵自然不愿意，她现在已经有了丰富的家政经验。知道什么活好做，什么活不好做。

　　这种动不动就亲戚朋友齐上阵的的人家，很不好相处。搞不好钱没赚到，反到要受一肚子窝囊气。秋葵曾侍候过一个因中风瘫痪在床的老太太。她的三个儿子，四个女儿给秋葵留下难忘的怀印象。老太太住在她大儿子家里，秋葵不仅要照顾病人，还要侍候她大儿子一家。吃点苦受点累，秋葵到不计较。她原本就是打工者，靠出力气挣饭吃。只是老太太一家的处事方式让她难以接受。

　　原先雇她的目的只是照顾老太太。可是到了家里秋葵才发现，雇主家还有个手脚不太灵便的老头，同样是中风后遗症。秋葵在照顾老太太的同时，不得不顺便照看一个老头。比如早上起床的时候帮他穿穿衣服，吃饭的时候把饭菜送到他的面前的小桌上，老头上厕所时也要搀扶一把。本着多出一点力气，不会少一块肉的纯朴想法，这种份外之事，秋葵做便做了，她也不曾计较。

　　但这家人不仅不领情，而且还得寸进尺。个个颐指气使，高高在上。认为花钱请来的保姆，就该听从他们家里所有人的使唤。有人使唤她整理房间，有人使唤她取外卖。只要她行动稍微慢了些，还遭来怨言和冷脸。如果老太太血压升高，他们便全家出动，众口一致的指责她。明明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小事，非要被他们无穷放大。没完没了的后期发酵，非要把人折磨到崩溃才罢休。

　　秋葵好不容易熬满三个月的合同期，那家人却扣她工钱，理由是她的服务不能让他们满意。这个理由太充分，充分到秋葵找不出理由反驳。什么样的服务才能让雇主满意？没有什么条例可参照。完全凭个人的教养素质和公德心来履行。雇主不满意，秋葵所有争辨都徒劳无益。就像那些点外买的顾客，一边吃着外买工人气喘吁吁送来的外买，一边给人家差评。

　　虽然秋葵迫切需要一份工作，但她还是果断拒绝了这堆叽叽喳喳的女人。不能捞到篮子里的都是菜，有时候要学会拒绝，尽管拒绝需要十分的勇气。她再次抬头仰望天空，一大团一大团白棉花般的云朵，被风吹散了，变成一缕缕轻纱向山外飘去，天空碧蓝如洗。有一只绕鹰孤独的在城市的上空盘旋，如果不是抬头细看，很难看到它的身影。不知道这个天之骄子，为什么也在这小城上空徘徊？她给李柱发打电话，问他今天还有没有剥青豆的活？李柱发说没有。

　　临近中午，很多找不到活的人都渐渐散去。他们把希望寄托在明天，说不定明天就能找到活做了。秋葵垂头散气往家走，她也把希望寄托在明天。手机里有微信提示，秋葵打开手机看，江以为发来的信息：有空吗？有空的话我到红莲小区等你。秋葵秒回两字：没有。她正在为生计发愁，那有心绪去管男欢女爱的事。

　　白梨像跑完马拉松全程的运动员，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空虚。清晨，闹钟的铃声响了，她却是拖延着不肯起来。心中时不时的生出一些忧虑，感觉这次拼上身家性命入股朱丽槿他们公司的事，太过冒失和欠考量了。

　　第一个月公司规定要完成二十单业务，她很容易就完成了。第二个月她勉勉强强才完成，做理财和卖保险，都是靠亲戚朋友的口碑相传，卖的是面子和信誉。白梨虽说这几年做过多种工作，认识各种不同层次的人，积累了不少的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