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多言》沐沐阳光

3、第 3 章

　　皇帝让赵煜带着我去空云阁安排住处。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放了出来，赵煜走在我旁边，一脸的不信：“皇兄居然让我给你当徒弟？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吗？既然有过人之处那为什么我抓你的时候不使出来？”

　　皇兄？嚯，看不出来啊，这还是位皇亲国戚呢！怪不得我说他随意使用灵力违反律法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怕，敢情都是一家子人啊！

　　我表面平静实则内心狰狞地问道：“皇兄？你和皇帝关系不错嘛。”

　　“那当然！皇兄十分信任我，这个术典的位子当年多少人想要，是皇兄力排众议把这个位子给了我，他说他相信我一定能做的比别人都好。说起来皇兄也真是好脾气，有时候我都忍不住想替他动手，皇兄除了当年为了稳定局势而不得不杀了一批人，就再也没有处死过谁。可是你们这些人总是要忤逆谋反，总是要违背他的旨意，搅得这天下都不得安宁。”

　　他突然叹了口气：“皇兄真不是昏君，他是个有志向有宏图的好皇帝，你们别老是违逆他。”

　　他说的真诚，我却想仰天喊冤，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是真没想过违逆啊，更别提谋反什么的了。回顾我这糟糕但是还不至于烂透顶的前半生，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躲在角落里研究灵符，这和什么谋反违逆有什么关系啊？明明八竿子打不着啊！就像当年我被抓起来拷问的时候，那些人和凶煞一样，宛如阎王身边的判官，非得让我交代自己所犯的罪行。我不是不说，而是真没有啊！难不成要我现编吗？

　　我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不知从哪里走过来一个老太监，先是恭恭敬敬地对着赵煜行了礼，又转头对我说：“皇后娘娘正在等您呢，打发我来请您过去一趟。”

　　赵煜好奇地凑过来问我：“你还和皇嫂认识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说我先过去一趟，让他自己先回空云阁。他却来了脾气，追着问我为什么认识皇后，我只能糊弄他说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好不容易把这祖宗打发走了。

　　我游走在这肃静的皇城中，忍不住问道：“皇后娘娘这些年过得可好？”

　　走在前面领路的老太监回道：“都好都好，只是一直牵挂着您，心里放不下。”

　　我轻轻叹了口气，算算时间，我们已经六年没有见过面了。

　　我一直欠她一句谢谢。

　　那一年正是皇帝清洗空云山势力的关键时候，和空云山弟子说过两句话的人都要被抓去拷问，更何况像我一样在空云山修行的弟子们。

　　至于那段时间详细遭遇了什么，我其实已经回忆不起来了，仿佛蒙了一层纱一样模糊不清，看不清楚，我只能记得很多人闯进来，然后我们被抓起来，灵脉也被封了，挣扎也无济于事。接下来就是不分昼夜的拷打盘问。大牢里没有阳光，阴暗的烛火一亮，便映得周围的人脸和鬼一样阴森森的，血肉已经分不清颜色了，从鲜红转为暗红，积累的多了就是淤结的黑色。

　　起初我还能说话，不论他们问什么，我还能为自己辩解，后来就没有辩解的力气了，甚至一度觉得连呼吸都没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进牢笼里，等我再恢复一点意识的时候，能看到旁边有人，是个宫女，她说是皇后派她来带我出去的。

　　这是好事啊，可以逃出去。我伸手向着旁边的人摸过去，想叫他们一起走，触到满手冰凉才发现他们早已没了气息。

　　或许是疼痛导致麻木吧，我当时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看到宫女的嘴唇开开合合，似乎在说着什么。最后我被套进袋子里，混在被处死的宫人的尸体中，一同扔到了乱葬岗。

　　那天阴雨绵绵，雨水浇打在我的身上，我居然觉得是温热的。朦胧的雨幕中有人匆匆赶来，我认出是来找我的那位宫女。她为我带来了我的蕴盒，只有指节大小，但是它有自己的储纳空间，能装很多东西，里面装的灵符都是我毕生的心血。我被抓之前就一直在研制能够破除封印的灵符，只来得及研制出来一个半成品收纳在蕴盒里。但现在的情况，半成品总比没有的好。

　　我念着符咒上的符文，灵符的效力逐渐显露出来，我感到封印解除了一部分，灵力恢复了一些。宫女提醒我，如果有力气的话就赶快跑，否则再被抓住，倒霉的就不止是我一个，连带着帮助我逃跑的皇后都要遭殃。更何况这两年皇帝还在收拢大权，世家大族都噤若寒蝉，唯恐下一个被清算的是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要是又被抓了，皇帝借此发作起来质问皇后，那皇后一族都得完蛋。

　　这其中的弊害关系我是知道的，我艰难地从一堆死尸里爬起来，那宫女又塞了一些盘缠给我，我抓着她的手，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我知道我起码应该磕个头感谢救命之恩，更应该对皇后感激不尽。但是时间紧迫，我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只是对她说了句谢谢，便踉跄着逃离了这人间炼狱。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担心皇后被我所牵连，也一直都在暗中默默祈祷上天保佑我的恩人。幸好这几年都未曾听到过皇后一族被责罚的事，姑且当做是瞒过去了吧。

　　但是我现在被抓了啊！我蓦然想起来现在的处境。

　　天哪，这可怎么办啊！皇帝会追查当年的事吗？会查出来吗？皇后怎么办？帮助过我的宫女怎么办？

　　金灿灿的阳光撒在身上，我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冷汗顺着脖颈一直流到后背。风吹过的时候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不知道被砍头的话会不会也是这个感觉。

　　我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脖子，嗯，脑袋还在。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觉间已经到了皇后的宫殿。前面引路的老太监笑眯眯转过身想说话，却被我的神色吓了一大跳：“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煞白煞白的？”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估计是刚才见了皇帝被吓的。”

　　“哎呦您这可不能乱说啊！”老太监直跳脚。

　　“书意，你来了，”从殿内走出一个人，向来稳重的她在此刻也顾不得宫中的礼数，几步过来拉住我的手，“一别六年不曾见面，你过得还好吗？”

　　眼泪几乎一瞬间就漫上了眼眶，我努力忍住想哭的冲动：“承蒙娘娘厚爱，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她拉着我的手，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她的模样较六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像一块温润的美玉一样，温和可亲。

　　旁边的宫女十分伶俐地说道：“外面风大，娘娘不妨回内殿再聊。”

　　进了内殿，她迫不及待地问我这些年过得如何如何，靠什么谋生等等诸多问题，我一句一句地回答着，聊了没一会儿，突然一个圆滚滚的奶团子从门外“噔噔”地跑了进来。

　　“母后！”奶团子欢喜地喊着，然而在看到我之后瞬间偃旗息鼓，别别扭扭地不肯过来。

　　“晟儿，快过来！”皇后将那奶团子抱了过来，对我说道，“这是我的儿子，今年四岁，一天天的可闹腾了。晟儿，这位你应该叫姨母。”

　　我吓得要死，直感觉脖子嗖嗖地往外冒凉气，险些灵魂出窍，连忙说道：“不不不不不，我何德何能做皇子的姨母，殿下若不嫌弃，对我直呼大名就很可以了。”

　　我有几条命啊可经不起这么折腾，更何况这孩子长的和赵慊思那狗皇帝也太像了！简直堪称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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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憋了几天才憋出这么些字！暴怒！等我再睡一觉恢复脑力再编！（生气）（翻滚上床）（用被子把自己卷成蛆）（呼呼大睡）（太热了翻滚旋转挑被子）（滚下床摔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