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原生之罪》WaitingForU

9、chapter 9 绿洲和荒芜

　　卢平没有说话，仍然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帕拉丝的身后，帕拉丝知道这是没有异议的意思，他毕竟是个格兰芬多而不是一个没脾气的老好人，如果他不愿意的话会直接拒绝走开的。
　　五楼的秘密空间里，一切陈设如旧，唯一不同的就是桌面和墙架上堆放的论文。
　　帕拉丝把闲置的木柜变成椅子，把桌面收拾了一通给卢平腾出一小块儿足够使用的地方。
　　“我今天把福瑞留在寝室里了，你呢？”
　　卢平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詹姆想看看把四只兔子放在一起会不会创造出两对情侣，所以——”
　　......好吧，她真的很好奇詹姆斯·波特的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
　　他居然妄图给教具来一手包办婚姻。
　　帕拉丝猜想这方面波特和她亲爱的母亲一定很有共同话题。
　　帕拉丝在脑子里幻想了一番波特和沃尔布加世纪大会面的场景，遗憾地发现即使是在她的颅内幻想中波特也没法和沃尔布加成为跨越年龄的好朋友。因为她设计了一百个可能，最终的结局都会停留在被波特和西里斯合力炸毁的布莱克老宅废墟上或者是波特因为嘴碎而被沃尔布加阿瓦达掉的尸体。
　　“布莱克？”
　　卢平的手将帕拉丝从颅内幻想拉回了现实，帕拉丝抬眼看他。
　　“你怎么了？”
　　帕拉丝：“......没什么。”只是幻想你的朋友被我的母亲杀死了而已，“你刚才说什么？”
　　卢平：“你说你想要自由。”
　　帕拉丝直起身，为卢平续了一杯茶水：“我们还在称呼对方为卢平和布莱克呢，你确定要和我说——”帕拉丝顿了顿，她笑道：“我的终身大事？”
　　卢平抿了一口茶水，帕拉丝在煮茶的时候加了几块儿新鲜苹果，清甜微酸的味道溢满口腔，卢平斟酌说道：“抱歉。”
　　“看看，你甚至还无法分辨我哪句是真生气，哪句是在逗你，来点儿吃的吗？”
　　帕拉丝是在礼堂里遇见情绪差点儿失控（也许不是差点儿）的西里斯把他揪出来的，是以今天的小圆桌上除了茶水还有司康饼和两块儿波士顿派。
　　“不了，”卢平回答了帕拉丝客气的询问，灰绿色的眼睛认真看着帕拉丝，“我以为你会希望我这么问你。”
　　“你很了解我吗？你才认识我几天呢？”
　　“两年。”卢平做了个深呼吸，“1971年9月至今。”
　　“好吧，”帕拉丝没太在意地吞下一口司康饼，“看来我们对‘认识’的定义有所不同。”
　　帕拉丝低下头拍了拍羊皮纸有意终结这个话题，卢平一向很乐意遵从他人的一切无恶意的暗示，但这一次他不想这么干，“不，我的意思是，1971年9月开始，我就认识你了。”
　　帕拉丝抬起头看他，卢平毫无避让的意思，他认真看着姑娘灰色的眼睛：“那天你主动引导着我们交换了彼此的秘密，我回去之后想了很久，你做的绝不是一锤子的买卖。”
　　帕拉丝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情绪，被咒语固定在墙壁上的小电灯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芒，那是麻瓜的玩意儿，是她暑假趁着西里斯吸引沃尔布加怒火的时候溜出家门在路边一个商店里买到的。
　　帕拉丝第一次溜出格里莫广场，溜出了沃尔布加女士的控制范围，她黑色的长卷发一半束在脑后，装饰着几朵簇拥在一起的墨绿色丝绸制玫瑰，穿着和麻瓜世界格格不入的能盖住脚的长裙。
　　她走在伦敦的街道上，没有沃尔布加女士或者克利切的管制，帕拉丝自由地向着国王十字车站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漫无目的却从未有过的轻松，帕拉丝大概能明白哥哥为什么不顾一切也要自由，新鲜的空气和掌握自主的权利让帕拉丝着迷，她为从未有机会见过的伦敦街景着迷，也为这空气中的潮湿和触手可及的自由着迷。
　　十五分钟，这是她理智范围内能给自己的最大自由。
　　帕拉丝在回去的路上捡到了一张麻瓜的钱币——她认得这东西，她曾经在西里斯的外套兜里摸出过。帕拉丝忽然停住了脚步。出来一趟，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帕拉丝想，她总得搞点什么东西，以证明这潮湿的自由不是她午睡一梦。于是，帕拉丝折道走进了她以前最讨厌的麻瓜们开的商店里，用那张麻瓜纸币换来了一台小电灯。
　　回顾她这十几年人生，浑浑噩噩挥手而过，从没有正面忤逆激怒母亲，唯有一次，六岁的她挡在西里斯的身前迎面朝向被西里斯气到发疯的母亲，恳求她放过西里斯。暴怒的母亲在西里斯那里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顶撞和挫败，她迫切需要做些什么，从别处获得一些平衡以及成就感。
　　年幼的女儿撞上了枪口，愤怒的母亲举起了魔杖。
　　帕拉丝第一次见识到‘心火腾血’这个咒语，不是在菲尔德布置的课业上，而是在1966年的格里莫广场12号，在母亲的魔杖之下。
　　帕拉丝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蚀心的灼烧感竟没能撬开她的嘴让她吐露一句求饶，她只是站起来，难以忍受地看了母亲一眼，然后扶起西里斯转身上楼，忍受了长达一星期的烧心和灼痛。
　　保持自私，保持冷漠。这是帕拉丝从父亲那里学来的人生信条，她奉行这一行事标准多年，甚至已经做好了一生如此的准备——直到十一岁她来到霍格沃茨，直到西里斯冲向格兰芬多的长桌，直到他坐在詹姆斯·波特的身边，大笑着像是在海上独木漂泊十载，终于找到港湾的疯子。
　　若有绿洲垂顾，莅临我的荒芜之地。
　　双胞胎的运气似乎只够让一个人得到救赎，帕拉丝在霍格沃茨等啊等，等到威科姆得到了救他离开桎梏的怀特，等到安多米达寻到了拽她奔向崭新未来的唐克斯。
　　等到最后，这里只剩下一片名为帕拉丝的荒芜。
　　帕拉丝厌倦等待，恐惧等待，她决意自己来挑选或是打造一片属于她的绿洲。
　　帕拉丝深深注视着卢平灰绿色的双眼，久久的沉默，突如其来的寂静却没有让二人感到无所适从，恰恰相反，从未有过的安定充盈着两个人的心绪。
　　帕拉丝问：“你确定吗？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卢平回答：“也许你要给我一点暗示，让我确定或是否定我的猜测。”
　　帕拉丝笑了：“那你可别后悔，我奉劝你，现在离开这里可还来得及。”
　　卢平也笑了，脸上的伤疤没有破坏笑容中的分毫温柔：“后悔是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以后会发生什么……”
　　戛然而止，卢平的声带完好无损，此刻却再难发出一点声音——帕拉丝俯身过来，一个轻柔冰凉的吻落在他眼角痕迹未消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