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中第一流》我欲向春山

4、第四章：回府

　　文老夫人生怕影响我们夫妻感情，不愿留我过夜，匆匆催我回府。留了那位娃娃脸女官在文府，另一位只好又跟着我回了王府。

　　我带着奶娘和孩子上了马车。行至半路，我叫住马夫，“停一下，这里有家点心铺，里面的桃花酥是少爷爱吃的，我下去买一盒。”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里是京城里有名的平民窟，原主以前和父兄赈灾的时候来过。

　　马夫不敢违背命令，停了车。奶娘却伸出手，“夫人，此地不宜久留啊，要不要奴家陪你一起去?”

　　“买点心罢了，只是我对少爷一点心意。”我推开她的手，迈步下了马车。

　　走进黑黢黢的巷子里，路边全是衣衫褴褛的乞丐，提着一只破碗乞讨。

　　我捏着鼻子四处张望。

　　终于，找到了。

　　蓬头垢面的女孩拼命推开身上的两只大手，嘶吼着，“我不嫁，我不嫁！他们看不上我们，只会把我们买到青楼里！我不要去……”

　　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刚刚反抗的女孩顿时失声，被另外两个大汉架这往外走。

　　“等等，这个姑娘我要买去做丫鬟，你看这些够不够?”我丢出一锭银子，那两个大汉像饿狼一样扑了上去。

　　我赶忙扶住那个女孩，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我，死死握住我的手像握住了救命稻草。

　　我轻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没事了。

　　“夫人，求你带我走吧，夫人！”女孩挥舞着手臂，拖着瘦弱的双腿努力追着马车。

　　我叫住马夫，不耐烦地对奶娘说，“哎呦，刚刚就是看她可怜，分了她一块糕点吃，她就要这样。”

　　奶娘被我唬住了，皱眉道，“唉，也是麻烦，夫人不如带回去做个下等丫鬟。”

　　“那就按你说的做。”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马车行至王府已是日落时分，我低头看着身旁嬷嬷手里抱着的熟睡的小女孩，再抬头看着王府门上高高悬挂着的鎏金牌匾，我忽然明白了古代女子的太多无奈，忽然明白了权利压迫下一个人有多渺小。

　　一步一步走到卧房的路格外漫长，我听着一路上丫鬟和嬷嬷嘴碎地议论着“看啊，自己生不出，就抱别人的。”“先是女再是子，凑个好字呀！”“女娃能抱别人的，儿子还是得自己生啊。”“夫人入府三年了，肚子没一点动静，我家里那同岁的表妹都有俩了……”

　　“高嬷嬷，帮我叫个郎中来看看吧，我总觉得哪不舒服。”我终于开口了，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挤出来。

　　高嬷嬷答应了，我把彩儿交给奶娘，在偏殿找到了那个女孩，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梳洗打扮过了。

　　“演得不错，看来我没看错人。”

　　“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奴家愿意报答您，别说是演戏了……”

　　“我知道你的忠心，但现在重要的就是演戏给他们看呢。”

　　比郎中先来的是胖子王少爷，他平时坐着还好，一走起路来就浑身肥肉乱颤，让人惨不忍睹。

　　原主的容貌虽然不算貌美如花，至少小家碧玉、唇红齿白、娉娉婷婷还是算得上的，怎么摊上这样一个王少爷？

　　“筱儿，这就是我们的彩儿了吧？”他率先开口问道，作势要抱孩子。

　　我身子一偏，把彩儿紧紧抱在怀里，冷冷地回了一句，“嗯。”

　　“那好，好啊……哦，彩儿正名你想好了吗？”他问。

　　“我想，就叫王桂彩吧。”我头也没抬。

　　“那也好，你是最喜欢桂花了的。只是我想要一个玉字，城西卢氏家二女儿就取了个玉字，他们都说好……”他絮絮叨叨个没完。

　　“你定吧，我不关心这些。”我打断他，抱起彩儿往床边走，不怎么想理他。

　　“好歹是我们的孩子啊。唉，那就叫王玉彩怎么样，我看不错啊。”他跟着我的步子往里走。

　　“不好，还是王桂彩好听，朴素些。玉字有人用过了，你又何必自讨没趣。”

　　我知道我一个古代女子在这种事上做不了决定，但我就是想为“我的孩子”做点什么。

　　几轮交谈过后，王少爷最终还是同意了，只不过他离开的时候狠狠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地说，“幸好这还不是个亲生的，姑且纵容你一次又如何？等生了儿子，凡事都要听我的！”

　　好啊，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你就看看你会不会有亲生儿子吧。

　　抱着彩儿，我把头靠在床边。冬天天黑的早，外面的天空已经有些泛灰。

　　在这些像笼子一样的高宅里，永远只能看见一方小小的天地，如同坐井观天。

　　我回想起以前我最爱吃完晚饭后坐在操场上看晚霞，那片一望无际的火烧云，跳跃着，燃烧着，是青春的颜色。

　　可惜，原主从来没有体验过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青春感。

　　天再暗些，外面的事物已经变得模模糊糊，我好像看见高嬷嬷领着一个人走过来。

　　这种被支配着，身不由己的感觉，那一刹那，我仿佛听到了，冥冥之中，有一个身处困境的绝望女子希望我这个穿越者能帮帮她，帮帮无辜的孩子。

　　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久坐的双腿。我明白，我不得不要行动起来了。

　　为了我，为了原主，也为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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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被迫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