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真心难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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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尘扣着手指，心里堵得慌。
老爷子走道他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怎么样？我和我老婆的爱情故事是不是可以写成一部小说？”
间尘点头，道：“嗯，非常可以。”
老爷子摸了摸下巴，道：“啧，早知道我读完高中再去当兵了，今儿脑子也没啥墨水，屁都写不出。算了，我还是把我老婆藏起来吧。”
间尘笑两声后发出一声长长地“咦”。
此时，铁门被摇出刺耳的声音。
房东在门外喊道：“我来送钥匙了，你在里面吗间尘？”
间尘急忙站起身去开门，跟着房东去自己开了门。
房东嘟囔道：“你就庆幸着我在这周边收租吧，要不然你就得跑好几栋去找我拿钥匙。”
间尘道：“是，是，还麻烦您了。”
铁门打开，一股呕吐物发酵的味道立即冲刺整间屋子再散发出屋外。
房东和间尘没气味震撼得一时半会想不到什么话语。
“什么味儿啊！间尘你家臭鸡蛋煮一锅了是不？”
老爷子的声音在这一层楼显得是如此的空荡刺耳。
间尘想到如果等会房东主动说话的话那么无疑是举着枪瞄准自己的脑门射击，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先撞上枪口。
“那个，我昨晚身体不舒服，今早起床起猛了就不小心吐房间里了，本想着上阳台先把洗好的床单晾上去先再回来收拾。哈哈哈哈，都怪我没带钥匙。真的不好意思啊，我保证收拾得一干二净。”
间尘看着房东仍然处于被气体攻击后的懵逼状态，脚趾都快抠烂拖鞋了脑子里都想不出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下一秒，房东笑道：“啊哈哈，我们这儿老房子，气味难散开。你记得开开窗，先别喷什么花露水什么香水，喷点没啥味的空气清新剂。要是没有，你就先把门开开，去隔壁凑活半天也成。就，就这样了啊。我那个我先走了。”
间尘点头目送房东离开，房东大概走到二楼的位置，发出一声长且粗的干呕声。
间尘心中内疚无比。
早知道就不该喝酒。
丢脸死了。
啧……
他现在谁也怪不了，只能怪自己。
忽然，间尘注意到老爷子从门缝里探出个头来。间尘看过去，老爷子道：“那个尘小子啊，你这儿，真的忒臭了吧。我，我年纪大了受不了那么刺激的。哈哈，要是没啥事的话我就先关门了啊。”
间尘无言以对。
刚把门关上不久老爷子再次打开，道：“尘小子，你要是有麻烦你爷我这儿永远为你敞开啊！”
门再次关上。
突然再次打开，老爷子道：“感情方面的也可以啊！”
“……”间尘道，“谢谢。”
“不用那么客气，”老爷子迫不及待地关上门，“哎哟我去太臭了。”
屋子里已经没有残留的酒水了，但还是臭，也许就真像房东说的一般屋子老旧不易透气吧。他打开了所有能打开的窗户，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间尘实在是在那间屋子待不下去，生怕自己也腌入味。
夏日正午的阳光着实烧人，间尘找了一家麻辣烫的店铺准备解决午餐。
在等餐的时候，间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先给赵娇英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再去超市买点空气清醒剂，然后……就回家了吧。
间尘拿出手机，拨打了赵娇英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赵娇英才接通。
间尘道：“喂妈，你现在在哪？”
赵娇英声音有些支支吾吾，道：“啊？那个，我现在你大姨家呢。”
间尘一听这犹豫的声音便觉得不对，老爷子说的对，亲近的人稍微有些异样都会被察觉出来。他道：“骗谁呢，你现在究竟在哪？”
其实他现在对任何事物事情都提不起感情，好比现在美味的麻辣烫摆在自己面前他现在只觉得眼前的玩意能填饱肚子，别无他感。讲真，现在自己剃个寸头换套装备真就可以直接出家了。
赵娇英也不擅长对家人撒谎，瞒也瞒不住，便坦白从宽，道：“我现在在砸死你爸那个老板的公司里边。”
间尘明知故问，道：“你在那里做什么？”
他的语气很平静，心中已经荡漾不起任何波澜。
只听见赵娇英“唉”了一声，道：“那个，你林叔……唉，这事儿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间尘道：“他去闹事了？”
赵娇英“嗯”了一声，语气里尽是无奈。
间尘道：“哦，林建斌怎么闹的事儿？”
赵娇英道：“他，他之前让我签一张我名儿的字条给他。我当时也没想什么，给他签了。我寻思着，我名字能做些什么啊。然后他……她他就拿着那张字条在上面写了我不满上次的赔款条件，跑公司里来闹事儿。唉。”
间尘一口一口地吃着麻辣烫，他明明已经生不出气，也不想生气了。可偏偏就是心里堵得慌。
间尘道：“嗯，所以在闹事儿前林建斌就来找过你了？”
赵娇英无力地发出一声“嗯”。
间尘道：“现在呢？事情怎么处理的？”
间尘色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到赵娇英听起来满是他强压怒火下的审问。
赵娇英道：“那老板的老板帮我们解决的，他找来了律师。”
间尘“嗯”了一声。
赵娇英继续道：“他说，如果我们继续闹事的话就……打官司。我也签了保证书，谅解书我也重新签了一份。”
间尘感叹陆川舟的办事效率，道：“嗯，那解决了然后呢，你什么时候回家？”
赵娇英道：“差不多了，你大姨也好快，我应该下个星期就可以回去了。”
间尘答了声“好”后挂断了电话。
手机放下的那一瞬，如释重负。
他按照这原先在脑子里计划好的，去趟超市买了两瓶空气清新剂，回到家咔咔喷完了一瓶后屋子总算是可以待人了。
闲来无事，他把自己的卧室大大小小都打扫了一遍。
窗户也擦了，地板也拖了，被罩也都套好了。现在，他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个木质方形首饰盒。
木盒油色极佳，崭新无比。间尘打开盒子，是一条木质手链。
由八节深浅不一，雕刻成竹子形状的梅花木串链而成。最为显眼的还是中间的一枚玉石，雪白中飘着一丝青绿，十分通透。而串木头的绳子稍有些粗。是间尘亲手编制而成的绳子，里头还绑着一缕他的青丝。此外，在红绳的两段，还有雕刻成梅花形状的梅花木。
间尘整理抽屉时看到的它。
这是间尘在暑假回老家时跟着同村的木匠学做出来的手链。
他记不清自己做失败了多少次，手受伤了多少回，折断了多少枝梅树。最后一整颗梅树都快被他嚯嚯完就后，木匠师傅让他拿着这条还算出师的成品感觉滚。
他想着，等到陆沉泉生日的时候就送给他。可是现在，他好像等不到了。
他拍了张照，挂在网站上，看看没有没有缘人能够买下此物。
左思右想，给这串手链定价为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如此高的定价，间尘觉得如果真的有人能够买下这串手链，那么也是一位有品且有爱的人家。
另一边。
赵娇英将自己签好的保证书和谅解书推到对面的陆川舟面前，道：“陆先生，这次对不住，是我们的错，今天给您闹了那么大的麻烦。”
陆川舟依旧温文尔雅，道：“无妨，一点小麻烦而已。如果这事儿真的闹大了，对于你们来说可就是大麻烦了。”
“对对对，”赵娇英道，“您说的都对。”
陆川舟明知故问，道：“令堂今年多大了？”
“啊？”赵娇英不懂陆川舟问的是什么。
陆川舟道：“您儿子今年几岁了？”
赵娇英道：“十八了。”
陆川舟“嗯”了一声，道：“十八岁，快高考了啊。做事之前多想想自己的孩子，倘若真的闹大了，遭殃的可不止你们。”
赵娇英心中的愧疚在陆川舟这么一说下层层叠加。
随意客套了几句后赵娇英和林建斌离开了办公室，二人走出与自己身份完全不符的写字楼后才舒展得开。
林建斌一口老痰啐到地上，骂道：“肯定是间尘这小子告的状，不然怎么会把人家老总都请过来，要不是你儿子，这笔钱我肯定要到了！”
赵娇英不服，一向温和的她也开始骂道：“什么叫要不是我儿子？我从一开始就跟你说了别要这笔钱了，你却背后偷着来着闹事。这事儿我儿子是事发后才知道的，你不要无缘无故地诬赖我儿子！”
“呸！”林建斌指着赵娇英骂道，“你这个死娘们不要给脸不要脸，要不是当初有老子，你他么和你那死人的儿子会有今天？你他娘的不谢谢老子就算了，还站在那帮孙子边上跟我骂。你他么以为你自己是谁啊！”
“感谢什么？”赵娇英道，“赔偿款你拿走一半，一份不给你读大学的孩子，全部用来赌还不够感谢你的吗？我从前一直不同意我儿子说的话，我今儿算是明白她也是说对了。”
赵娇英骂道：“他说，你就应该和强国一起去死！我改一下，你应该替他去死！”
林建斌太手就要打向赵娇英。
可是他的手被突如其来的李明给截住了，他看着身上无比肮脏的林建斌，满是嫌弃。他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么？”
林建斌道：“我教训我自己人管你屁事！”
李明心烦，朝着远处喊道：“保安！这里有个精神病！”
站在不远处公司门口的保安闻声跑来。
林建斌骂道：“你精神病，你他么全家精神病。”
李明示意赵娇英快走，赵娇英会意赶紧跑进一辆出租车里随后开走。
保安来了之后，李明松开了满嘴放炮的林建斌，顺带踹了一脚后走进公司。
李明一路直达陆川舟的办公室门口。
陆川舟看到李明，问道：“结果怎么样？”
李明道：“还是跟原来一样。”
陆川舟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他就这么想气我吗？”
李明道：“陆总，沉泉这小子是会玩，他很有自己的主见，为何你不妨顺着他的主见去呢？我觉得，他这性子你越管他，他便越能做出令你反感的事情。”
“同性恋？”陆川舟自嘲道，“我想过他抽烟喝酒，甚至打架斗殴。可偏偏没想过他……他竟然真的喜欢一个男的。”
李明道：“您说的那些，我觉得他都干得出来，喜欢男的也是。他很聪明，很懂得如何抓住您生气的点和消气的点。他故意骗我说他不喜欢间尘，说得好像跟真的一样。他骗得了你，骗得了间尘。可他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他自己。在我眼中，那些微表情和微动作足以说明，他是真心喜欢间尘，并且喜欢得不得了。”
陆川舟低头不语。
李明继续道：“陆总，我劝您还是把沉泉放出来吧。您今天看监控了吗？这次我去和他聊天的时候看到了他胳膊上的抓痕，看样子是他自己抓的。而且，他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差了。如果他再见不到间尘，今天是自残，过几天可能就说不定了。”
陆川舟仿佛被一道天雷击中，他心中翻江倒海，自责和愧疚如同雨下般落在他的心中。
陆沉泉……真的喜欢间尘。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真心难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