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一念》甜桃酱

15、第 15 章

　　男人年纪不算大，一身酒红色的西装，一丝不苟的头发朝两边梳，头顶的光直直打下来，发蜡亮呈。

　　正是过于精致，反而让人有种用力过猛刻意的感觉，周身散发着一种暴发户的金钱气质。

　　见到易念，这人勾起嘴角别有意味地笑了一下，单手插兜迈着步伐走近。

　　身后的服务员徐徐将门关上，退出离开。

　　“您好，易小姐是吗？”男人率先伸出手微笑打招呼。

　　易念见到对面紧闭的包厢门，明白今晚大概不会再有别人推门而入。

　　简而言之，没有任何酒局，这是以聚餐为由的另一种形式的线下相亲。

　　“您好。”即使现在有被欺骗的恼火，但她没拂对方的面子。

　　“我来晚是有原因的，你知道的做我们金融这行工作time自然得依着市场这看不见的手进行。”

　　他说这话状似态度真切，但易念没有听出一丝抱歉的意思。

　　“没事，坐吧。”她挣脱对方从见面招呼到此刻还牢牢攥着自己的手。

　　两人各自坐下，男人在桌下微不可见地捻了捻手指，感受女孩如羊脂玉般白皙滑腻的手背。

　　易念浑身不自在，空气中弥漫着尴尬不适。

　　如坐针毡，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她低头喝着水打算找个借口离开，眼前菜单被推了过来。

　　“易小姐有什么想吃的随便点，我请客。”

　　男人慢条斯理挽起袖口，像是不经意漏出手上看似价值不菲的腕表。

　　“不用了，我还——”易念推脱。

　　“听说您曾经是在盛创工作？”

　　话被打断，突然扯到工作，易念点头：“对。”

　　“好工作，是靠你爸进去的吧，不过据说你被炒鱿鱼了？现在是做什么的？”

　　在这人明显提前调查过她背景的情况下，依旧明知故问开始易念心中升起别样的异样感。

　　完全不想透漏自己的信息，波澜不惊答：“自由职业。”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回答，拍手笑：“易小姐还真是有趣，不就无业游民嘛，说实话我也不会嘲笑你，不过女人嘛就算有工作也辞了好，在外抛头露面搔首弄姿像什么话，就该在家乖乖收拾房间带孩子。”

　　易念眉头紧锁，彻底对对方没有任何好印象，准备拿包直接一走了之。

　　转念又想到是她爸安排的，不能把场面弄的太难堪，硬生生憋着火逼自己坐着。

　　男人招服务员进来，替易念作抉择，阔气在菜单上勾勾画画：

　　“这些全都上，还有，来一杯不加冰的威士尼，这才是品尝的Soul，OK？”

　　服务员恭敬点头退下。

　　“刚刚说到哪了？哦工作，像我们这种工作外派都只往北美方向对接的对这边的生态发展不怎么熟悉，也正是这样平时出差的情况多更不希望伴侣上班与其他异性相处暧昧。”

　　“那您可以考虑一下机器人呢。”易念微笑道。

　　男人脸色沉了沉，随即又重新端起笑脸。

　　服务员端菜上桌一一陈列。

　　接下来的时间，多数时间易念安静的听着不做反驳也不表赞同，男人像是对她这副温顺的样子很满意，自顾自滔滔不绝地讲着。

　　易念在他客气故作周到的语气中没办法硬喝了几杯他递过来的威士尼。

　　抬头瞄了眼时间，距离这顿饭开始已过去一小时，这时提离开已经给足对方面子。

　　她借口去洗手间，准备出门后提前打车，直接离开。

　　“我也要去，一起吧。”男人理直气壮起身。

　　“可能不太合适。”

　　见她不动，男人用舌头顶了顶腮帮，玩味笑道：

　　“你去女厕我去男厕哪里不合适了？还是易小姐想体验一下不一样的。”

　　没法沟通，她强迫自己冷静淡定，但再好的忍受耐力面对当下也让她无法再笑脸示人，没什么表情直接出去。

　　一层楼走廊东西两侧各有一个洗手间，易念有意走向离得更远，位于走廊另一端的那个。

　　走到拐角，脚被绊住踉跄了一下，她蹲下身系鞋带。

　　打完结顺势抬头看向对面。

　　几个西装革履身着正装的人从对面楼梯下来转入走廊，匆匆一瞥没来得及细看对方身影就已消失。

　　虽然只是一秒，但几人中走在最后一人挺拔的背影她几乎一瞬就与另一个人的重合。

　　看来酒精已产生效用，竟然出现这类荒谬的幻觉。

　　她走到洗手间低下头洗了几捧冷水脸，让自己保持绝对的清醒。盯着镜子里自己疲惫的神色，她从包里掏出手机：

　　“喂——有事？”

　　“我不知道您出于何种考虑采用这种方式让我接受这个安排，您若真想这样做完全可以和我直接说我不会不同意的，我要求不高真的，只是希望您在做决定时能够有稍微征询我的意见，今晚的见面任务我已经完成，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对方停顿了几秒，随即更大声地回应：

　　“你的意见？你的意见值几个钱？”

　　“这些都是与公司合作或有意向合作的伙伴，你仔细算算长到现在有没有分担过什么，吃家里的用家里的，现在就与这些一不小心成竞争对手的人认识一下都矫情了？

　　顿了一下，话题拐的猝不及防，语气更冷：“到时候若对方看得上你能顺利联姻再好不过，也算为公司起了些作用。”

　　“……”

　　易念梗在心中的火更深，她第一次向她爸说这么重的话，而所谓的赌气却仅仅是比平时少了“爸爸”这个称呼。

　　可现在看她的质问没有任何效用，甚至换来的这么一番这几天非让她相亲不可的真实目的。

　　电话那头还在喋喋不休，冷却的体温瞬间升高。

　　一个字都不想听，生平第一次颠倒顺序她成为率先挂断电话的那人。

　　走出门，意料之外的刚刚那人居然不死心地在门外等着她，见到她，吹了声口哨：

　　“我送你回去易小姐，你有福了，刚好我今天开的是用上月的bonus新提的新车，这款新车……”

　　易念没兴趣再听他话里话外离不开的优越感：
　　“不必，我们以后应该不用联系了，新车这么好，祝你一路平安。”

　　说完又想起晚上的账单，补充：“今晚这顿AA好了。”

　　虽说她现在生活拮据，但不至于一顿饭都没法付，重要的是她不想白让陌生奇葩的相亲对象心情舒畅甩袖离开，但也绝不会占对方一分便宜。

　　男人见她明显不愿多说的态度，明确拒绝联系的话音，冷下脸来：

　　“你什么意思？呵，装不下去了是吧？”

　　脸色说变就变，边说边走近，强硬拽过易念的手腕，力气极大。

　　易念甚至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被挤压碎了，极力挣脱。

　　“你给我摆什么脸色？AA?凭什么？就冲我今晚来这赏脸配你吃饭，你也该有点眼里见主动结账。”

　　他越说越激动，像是被触及什么逆鳞，一步步逼近，力气悬殊过大，易念不断后退。

　　男人手抬高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恶狠狠推了一把。

　　突然失力，易念重心不稳身体往后仰。

　　身后就是台阶，在她闭眼以为自己要跌落时，千钧一发之际，她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出息了啊，易念。”

　　身后男人不带任何笑意的冰冷嗓音响起。

　　听到熟悉的声音，易念侧身转过头去，手臂还被男人紧紧抓着。

　　就着这个姿势，顾晨豫低下头，眸子不带任何情绪极淡地看了她一眼。

　　“你是谁？放手，凡事讲个先来后到，既然吃了老子的相亲饭，她现在算是我的人，你懂不懂规矩？”男人见到两人相识的样子，骂骂咧咧。

　　“你的人？”顾晨豫掀起眼皮，反问了一句。

　　男人莫名被他的眼神震慑了一秒，结巴了一下又故作镇定大声道：“是……是啊！”

　　顾晨豫没再看身后的人一眼，转身离开，步伐等了一瞬，淡淡问了句怔愣在原地的易念：

　　“还不走？舍不得这个垃圾？”

　　易念脑中有很多谜团围绕，诸如为什么他会在这？不过她直觉当下不是问这些问题的时机，何况这人情绪明显不高。

　　像是在强忍着怒火。

　　她急忙小跑上去，跟在顾晨豫身边，发现贴的太近，又不动声色拉开距离。

　　“你他妈说谁是垃圾，不对你是不是那个……”男人一听暴躁跳脚，话音未落莫名又觉得眼前人似曾相识。

　　两人脚步不停，没理会身后毫无素质可言的谩骂。

　　“他好像认识你。”易念隐约听到对方的字眼，往后看了眼，对顾晨豫道。

　　顾晨豫没回答，完全不搭理她，她识时务地闭上嘴不再说话。

　　走到一楼大厅，顾晨豫径直走到柜台，言简意赅向服务员示意结账。

　　“包厢号。”他简单向易念问了句。

　　易念回过神对着电脑报了一个数字。

　　然后见顾晨豫抽出卡在服务员伸手示意的付款机上“嘟”了一声。

　　走出酒店旋转门，外面风呼呼作响直刮耳廓。

　　“刚刚的钱多少，我直接转你吧。”易念追着男人的脚步，在身侧问道。

　　“不解释一下？”

　　男人站定，一动不动凝视她，语气嘲弄：“培训，老师专业，讲授认真？”

　　顾晨豫站姿挺拔，一身板正的西装掩去平日的桀骜散漫，举手投足间沉稳矜贵，周身散发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此刻背对路灯，瞥向她的眼尾上挑染霜。

　　觉得这样的顾晨豫陌生咄咄逼人，她有些不习惯。

　　本来一晚上碰上这事心情就极糟，加之此刻这人毫不留情揭穿谎言的讥讽，她心中顿时情绪翻涌。

　　与他对视了几秒，平静开口：

　　“没什么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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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金融男灵感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