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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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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步入九月，街上栾树开始结果，一颗颗翠绿色果实挂在高空，风吹过，随着树叶发出‘沙沙’响声。
晋侨一中开学典礼于上午一点开始。
“你看起来显小多了。”
窗外风景不断后退，外面日头晒得人头晕，车内吹着空调倒是为此降温不少。
黎曼坐在窗边，手里刚翻过温朝野上学所需要的资料，当看到上面显示的年龄不过比自己小一岁时，眼睛不禁重新扫过旁人一番。
“你生日过了，怎么不说？”
包里的手机震动，她合上文件夹的同时打开了手机。
一会儿没看，屏幕上已经收到十来条信息。
点进去，入目全是同一人发的。
黎曼嘴角勾起，想起好久没见的朋友，手指顺势敲打起键盘。
“我不过生日，也忘记生日是哪天了。”
许久，身边沉默好久的人才突然开口，听到她的回答，黎曼愣了一下，视线从手机屏幕转移到她人脸上。
“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了，上学前基本都是靠吃百家饭长大，哪有机会过什么生日...”
温朝野脸上表情平静如水，彷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透过墨镜，黎曼却看清楚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郁。
关于眼前女孩的信息，她也是刚刚从资料上得知了些且一句掠过：
意外源于一场暴雨中的泥石流，温朝野四岁痛失双亲，在世安资助下八岁的她才上学。
四岁与八岁中间隔了四年，黎曼不敢想象那么小的温朝野是怎么在其他人异样的眼光中成长。
想到这，黎曼又看了她一眼，心里是说不上的滋味，从小生活在幸福家庭里的自己应该永远都体会不到其中的痛苦吧。
“不过...”
恍惚间，黎曼又听到她的声音。
“我很幸福，不仅活了下来还有书可以读，更幸运的是我有了新家也有姐姐你！”
阴影下，温朝野的眼眸荡漾一层层波纹，如花间明月般皎洁，甚至透过它还能瞧见黎曼的模样。
从悲惨中生出自我的朝阳，
正如她的名字——
“温朝野。”
黎曼莫名喊了一声温朝野，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视线已经在冷气流逸的空中与她相撞，缠绕。
有好多安慰的话堵在喉咙，舌尖却与牙齿打架，兜兜转转一个字都冒不出来。
在她的对面，懵懂如温朝野看不出黎曼的纠结，只是一双眼定定看着对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姐姐？”
车恰好停下，黎曼瞥见了外面高立的校牌，她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后仰在了坐垫。
安慰人的话，她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毕竟，从小到大都只有别人安慰她的份。
“进学校后你要跟紧我，别走丢了。”
“有我在，你不是一个人。”
抛下简短的两句话，黎曼自持镇定，在司机开门后下了车。
她的手上还紧抓着温朝野悲剧又黯淡的人生履历，正如抓着温朝野漂浮不定的心脏。
至此，温朝野在汹涌的海面上找到了可以栖息的浮木。
“好！”
听清黎曼的话，温朝野觉得脸颊发烫，身体像被一千只鸟带着飞到了高空，在缺氧的同时又激动说不出感想。
——
——
晋侨一中确实很大，学生数不胜数，其中不乏像黎曼这样的大小姐。
从校门口走去礼堂一路，温朝野感受到好几道打探的目光，不过多数人还是匆匆一瞥后将视线停放在她旁边的黎曼身上。
无奈，黎曼耀眼，就像银河中最闪闪夺目的行星。
纵使星星无数，她都是最中心的那一颗。
走在前面的黎曼频频感受到衣角一松一紧的力度，于是往后看了一眼，就见小女孩低头看路，抓着自己的指尖时不时用力。
“紧张了？”
头顶忽地传来声音，被问话的温朝野立马抬头后摇头，“没有！只是，只是有点晕...”
是晕太阳还是晕人？
黎曼想笑，止住嘴角后不自觉挑眉。
这小孩讲话真有趣。
“抬头，走路要目视前方，马上就到了。”
黎曼拉过她手臂，将她带到与自己一致的步伐上，抬头示意她向不远处看去。
距离脚下的几百米处，坐落着一座红瓦黄砖的西式礼堂，在同一时间，所有学生都踏入里面。
“如果实在紧张就深呼吸，或许会好很多。”
“好。”
温朝野听话作深呼吸，一次不够就两次，其姿势颇有一种不恢复平常心就不停下的决心。
“不紧张了！”
还好黎曼没等几秒，温朝野就恢复眼底晴明，抬手给自己打气，不然她已经有了抬脚离远点的冲动。
“走吧。”
“曼曼！”
两人脚步还未抬起，一声尖锐的呼喊就从身后传来，顺着声音的方向，温朝野看见朝她们跑来的女生。
“曼曼！我叫你好几遍怎么都不回头！”
眼前的女生气喘吁吁，等跑到她们跟前才弯腰扶住自己的膝盖，说出口的字句累得都在打颤。
利落的短发此刻沾满了汗水，身上穿着晋侨一中校裙，当她抬起头，一张小小的脸生出精致无比的五官，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双浅蓝色眸子。
如湖水清澈透明，没有一丝杂质。
温朝野被她的样貌吸引，却没注意到对方也紧盯着她。
“曼曼，她是谁？”
祝慈跟黎曼打了声招呼后就谴责对方为什么突然不回信息，只不过回答没等到，等来的是一道无法忽视的视线——一个陌生的小妹妹。
她抬手挥去额头的汗珠，一边疑惑望向淡定的朋友。
“温朝野，我妹妹。”
“因为一些原因寄住我家，今天带她过来办理入学手续顺便参加开学典礼。”
有些事情在手机上说不明白，再加上忙，于是整个暑假黎曼都没跟好友提到过温朝野。
“小野，这是祝慈，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黎曼介绍两人认识，祝慈也朝温朝野挥手，只是......
小朝野的视线从开始就没移开过祝慈的脸！
“小野？”
黎曼皱眉，手轻轻碰了她胳膊，心里莫名有些挫败感。
这小家伙怎么跟没见过世面一样，仅仅一个祝慈就把她给看傻了？
“哦，对！对不起！”
察觉到自己失态，真·没见过世面·温朝野着急忙慌给人祝慈道歉，毕竟在她之前十余年生活里，根本没机会接触样貌极好的人。
除了黎曼。
姐姐是她见过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
一抹红晕悄悄爬上温朝野脸颊，她偷空瞄了黎曼一眼，身体迅速躲在了对方后面。
“哈哈！”
祝慈瞧见她动作，动作夸张地手叉腰露出一口大白牙笑了起来，随后还对着黎曼挑眉问道：
“怎样，是不是比你姐姐还要美丽优雅，光彩夺目？”
“姐姐是最漂亮的！”
“......”
空气凝结了一秒，状况外的两人都没料到这小不点回答得那么爽快，一点犹豫都没有。
祝慈僵硬在原地，这小孩回答之肯定以及迅速让她刚才的傲慢显得可笑。
“扑哧！”
温朝野听到黎曼忽然笑出声，她探身看去，自己那双眼一下子就定住了：
金黄色的阳光薄薄一层洒在黎曼脸上，细长的眉随着眼角上扬而飘逸，小巧的鼻，以及沾染某种色号，此刻又因开心而不自觉勾起的唇。
一切都恰到好处。
——黎曼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小朝野看迷了眼，在内心又给黎曼的美拔高了一个山峰。
“祝慈，这是我妹妹。”
轻轻一句话，‘黎曼在宣誓主权’这几个字就在祝慈脑海一闪而过。
于是，对着一脸暗爽的某人以及看傻了的小不点，祝慈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并且是带嫌弃吐舌的那一种！
“噔噔噔蹬~噔噔噔蹬~”
最熟悉的上课铃声响遍整个校园，走在路上的学生们都加快了脚步。
“不理你们了，本小姐走了！”
祝慈大步从黎曼身边离开，在路过躲在后面的温朝野时，她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挫败感，“小不点，下次再说我漂亮的时候姐姐买糖给你吃！”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整理自己头发的温朝野还有心情不错的黎曼。
“我才不是小不点！”
温朝野小声嘀咕自己的不满，下一秒大脑浮现比自己高一个头不止的祝慈，内心霎时就没有了声音。
好吧，现在她的确是小不点，不过她还小迟早会发育长高的，就等着吧！
“我们也走吧，迟到了可不好。”
黎曼声音轻轻柔柔，如夏日的风中携带丝丝清凉，一下子就扑灭了温朝野燃起的熊熊斗志。
“你别听祝慈调侃，我倒是觉得小小一个挺可爱的！”
刚走一步，黎曼才想起回头安慰温朝野，还伸手帮她整理弄不到的碎发，专注的眼睛里是数不尽的温柔。
“姐姐~”
被夸赞的温朝野乖巧点头，屁颠屁颠跟在了黎曼后面，那只原本攥着衣服的手不知道何时落在了黎曼手心，连同着身体都一晃一晃地雀跃起来。
现在自己这体格挺好的，也没必要着急长大，祝慈姐姐想喊多少遍都行，另外下次有机会得好好谢谢她！
跟上黎曼的脚步，温朝野如是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