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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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寄月今天难得起个大早，新编的舞蹈总感觉差点意思，缺一些灵魂，少了些灵气，但是又没有思路去完善，扰得寝食难安，心里惦记着这件事。
天刚蒙蒙亮，就躺不住了，出来感受感受新鲜空气，找找灵感。
刚出来就发现群里因为一个视频叮当作响。
视频里的人受各方面的束缚，动作本应十分沉重，却由于本人肌肉线条的控制变得轻盈如银蝶，飘逸而空灵，不敢想象撤去这诸多束缚，得是多么完美如仙。
越看越是心惊，心惊之余灵感也似那清晨露珠逐渐滴落，云寄月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赶忙跑去津湾公园，一睹全貌。
刚买的早点也不顾了，扔下就跑，好在津湾公园离的很近，到那之后，正赶上层层包裹的人群。
什么也顾不上了，心里火急火燎，只想着让灵感像泉水般喷薄而出，一边说着“不好意思，麻烦让让”，一边往里走。
云寄月在一群老头老太太中个子格外突出，185的身高让他稍微往里一动就看见了人群中间的花尽啼。
此时的花尽啼正在包围圈里撤下装备，打算给大伙边演一段，毕竟就是吃这碗饭的，最不能辜负的就是观众。
腿上的绳子解开后，又弯腰紧了紧小脚鞋上的绳子，刚一抬头，就看见了人群中的云寄月。
四目相对，皆是震惊。
云寄月暗骂自己蠢笨，早该想到的，完全只顾得盯着肌肉的走向和步法的移动，忽略了那强烈的熟悉感。
花尽啼也不怯，认出后直接凑过去说道：“云兄，本想着以后有机会邀请你看我正式的演出呢，这回先看一次预告吧。”
花尽啼唱的是《杜丽娘还魂记》里的一段。
“唉，我杜丽娘虽容颜如花，却命如一叶……”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年华似水去不返，只怕是春尽花残徒惘然~”注释（1）
花尽啼身上穿着最朴素的卫衣，也挡不住身段的曼妙柔美，莹润幽怨的声调从嗓子间流转而出，空灵的不似人间音，可句句不离人间愁。
那个小姑娘杜丽娘真的重现在眼前，不甘于受制于深宅内院中，不甘于只做贤妻良母，想看看外面的梅花开的怎么样，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想寻找自己的幸福。
奈何事与愿违，父亲一心要自己做那贤妻良母，守那三从四德。
云寄月男身化女旦，声音不似扮小生那般英气爽朗，反而多了勾连柔美，似春水、如桃花。
翻转胳膊，如掩面哭泣：“怨，父母教严；恨，名门深院；叹，青春虚度~~惜，窈窕婵娟；悲，春光如许；痛，难觅良缘~~”
可怜丽娘，相思成疾，香消玉殒。
对面的云寄月如同看进去一般，摒弃了所有嘈杂的声音，世界随之一静，空留花尽啼的身姿唱腔。
眼神一转，云寄月的心脏停了两秒，接着又是疯狂的跳动，胸腔都有强烈的震感：
“砰砰……砰砰砰……”
一眼好似相隔万年的对视，灵魂都在战栗。
云寄月的心中似乎有什么破土而出，脑子里也是音浪阵阵，困扰许久的舞蹈音乐情感都有了一丝裂痕，逐步瓦解，守得云开见月明。
舞蹈明朗了，心似乎也也要明朗。
阎王有眼，小小丽娘还魂归来，于那桃花庵中与自己的心上人相见相守。
花尽啼穿着那双小脚鞋，空灵的飘荡过来，掩不住的欢欣雀跃，置身桃花林中，起舞，舞姿动人。
状元郎柳梦梅得以与杜丽娘佳人成双。
云寄月觉得自己怕是病了，如果说此时花尽啼是杜丽娘，那么自己是多么希望能够成为柳梦梅，能够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掌声如潮水一般响起来，老头老太们更是脸红脖子粗的叫好，也不顾及养生了，身子骨弱的也好像充满了力气。
掌声惊醒梦中人，云寄月也机械性的跟着人群鼓掌，眼睛却闪着光的盯着花尽啼，情丝连着水带着丝，还掺杂着对于明月的欣赏和崇拜。
以为自己隐藏的很深，可是浓情会渗透最坚硬的墙壁，展示在月光之下，花尽啼对视一眼，就感觉被烫到了一样，呼吸有些灼热。
人群散了，云寄月也顾不得别的心思了，激动的拉起花尽啼的手腕，眸子闪着热爱的光：“帮我个忙，跟我去个地方！”
握着手腕大步往前走，云寄月向来在音乐舞蹈上就像个人来疯，一旦和灵感有关，什么都要放在身后，这点和花尽啼是一样的。
“去哪啊？等会等会，我还得去剧院报道呢。”
手腕被攥的很紧，手很大，带着些温热，不自觉的就跟着往前走。
“小花儿，我的舞蹈有灵感了，但是需要你的帮忙。”
“剧院那边我帮你搞定。”
……
云寄月火急火燎的拉着他来到了一座宅子里，这宅子整体都是古色古香的，全是上好的紫檀木家具，和院长办公室是同一个风格，甚至墙壁上挂的字画也和院长办公室的同出一源。
跌跌撞撞进了一处院落，云寄月以前一直住在这，后来和家里闹了矛盾后就搬出去了，逢年过节回来住一段时间。
打开木门，先是进了一个类似于展示厅的地方，全是各种没见过的汽车模型等炫酷的摆件。
还没来得及看又被带着往里走，推开门，是个敞亮的练功房，里面一整个墙壁都做成了大镜子，两边整齐的放着各种乐器。
“花姥姥”也进了回大观园，看啥都觉得新奇，又怕露怯，不好意思上手摸，就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看。
云寄月在电脑面前敲敲打打、写写画画，摆弄各个乐器。
他拿起吉他，手指翻飞拨着弦，脚下打着节拍，身体跟着音乐律动，前额的紫色碎发一颤一颤的，半眯着着眼睛，享受在音乐的海洋中。
花尽啼在他身上看到了对于音乐的虔诚，此刻似乎找到了另一个自己，就像这个院落一样，极致的反差，但本质又是相同，可以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对方应接不暇，吉他弹完又换架子鼓，之后又是钢琴，手指翻飞，目光炯炯。
花尽啼眼里全是这个闪亮的少年，肆意张扬，让一切黯然失色，音乐将他们带入一个无人之境，所有的情都用音乐来表达。
时间很长，但又很短，短到不愿移开自己的眼神，不愿移开那不可多得的盛世美景。
新奇和音乐带来感官上的双重刺激，本能的怔在原地。
云寄月来到了面前，阴影从上而下笼罩，耳机轻轻的覆盖在耳朵上，双手和耳朵间仅隔着一个耳机。
细长匀称的手指越过耳机触碰在墨发中，头皮都在发麻。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花尽啼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急促的喘息。
耳朵里的音乐还在刺激着鼓膜，时而热烈时而舒缓，心跳声，喘息声，皮肤传来的温热，身上清冽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脑子嗡嗡的发麻，身体有些发软。
受不住的偏过头，后退了几步。
而云寄月一门心思放在音乐上，并未察觉自己的不妥，还往前跟了两步。
“怎么样，好听么？”
“有什么感觉？”
期待且纯粹的表情更是让花尽啼的脸红透了。
“嗯，好听，等我再听一遍。”
清了清脑袋沉下心来，认真欣赏这段曲子，越听越是心惊，不曾接触过的乐器声混合在一起，各有各的特点，却又彼此不冲突，以音调的反差，乐器的对比烘托出情绪的起伏。
可谓妙不可言。
花尽啼虽然未曾接触过这些新奇乐器，但是对声音、对旋律的敏感和天赋，可以精准的点评出每个地方的已经和瑕疵。
花尽啼每说一分，云寄月的眸子就更亮一分，同时也不停息的修改曲子。
删删改改，耳机反反复复的戴，曲子终于诞生了。
集结了两个人没有宣之于口的情，融合了两个天差地别的人的见识与经历，这是精魂的凝结。
他们默契的犹如认识多年的老友，在战场上并肩作战，放心的把背后交给对方。
曲子成的那一刻，两人相视一笑，云寄月一把将人揽在怀里，耳朵上的素圈耳环贴在脸上凉凉的，紫色的碎发摩挲在脖颈间，痒痒的，痒到了花尽啼的心里。
花尽啼有些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除了戏曲，终于又多了一个停泊之处，但又怕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水中泡影。
最后落得一场梦。
算了，不管了，又怎么能想的明白，即使是一场空，也让短暂的温暖多留一会儿吧。
花尽啼也鼓起勇气，抬起胳膊环住面前的人，瞬间的踏实感，让人鼻头一酸，眼泪顺着就滑下来了。
上阵杀敌不会哭，同归于尽也不会哭，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还是没有哭，没想到会因为这短暂的温柔落泪。
人果然在幸福的时候就容易委屈，容易脆弱。
云寄月正沉浸在兴奋中，突然感到肩膀一阵濡湿，慌张的扭过他的头。
此时的花尽啼眼眶泛红，泪珠挂在眼眶上，下巴上还沾着几滴眼泪，十分可怜，有感觉很丢人，侧过头不让看，活像一只小鹌鹑。
云寄月喉头一紧，清了清嗓子，慌乱的用手拂去了泪珠。
别扭的压下悸动，蹩脚的佯装心大：“好听成这样？直接哭了，哥的才华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么。”
花尽啼抽抽嘴角：“……”
云寄月最大的能力就是时长冒出那股轻浮的劲儿……让人又气又笑。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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