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苟着》筱筱淅世

4、第 4 章金色传说

　　塞芙特在花园转了一会后，脚就不由自主的走向了一个地点，在拨开灌木丛后看到了躺在草地上的红发男人。
　　阳光暖融融的洒下，男人还穿着一身银色盔甲，一只手压在脑后，另一只手边上放着一把剑，左胸上印着被蛇缠绕着的骑士剑，那是卡洛斯家族的族徽。
　　罗杰斯是守卫庄园周边的骑士，不像是普通骑士的魁梧，他的身形更加修长，结实，英俊而又潇洒。
　　他总能找到机会偷溜进庄园偷懒，也不知道是他怎么没被人发现的。
　　两人的初遇是在双方的工作时间，当塞芙特走进自己的休息圣地时，措不及防就对上了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双方先是一愣，最后相视一笑。
　　在多次的不期而遇后塞芙特多了一个臭味相投的朋友。
　　“你真是来的越来越早了。”闭着眼睛的男人动都没动。
　　塞芙特躺在他旁边，享受舒适的阳光，“你也一样啊。”
　　男人安静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说道，“话说你就没想过离开吗？守着个草园子就像是守着名节的俏寡妇。”
　　“是谁前几天说不公平，我怎么可以那么轻松的。”塞芙特学着罗杰斯当时的语气怪叫，“然后让我去代班的？”
　　“啧，让你去代班我还真怕你被那群家伙吞了。”
　　塞芙特嘴巴不服，身体动都没动，“你可别小看我，我还是很能打的。”
　　罗杰斯睁开眼转头看他，确认他没开玩笑后又转回去闭上眼，“你没懂我的意思，我说的是那些姑娘们。”
　　他的语气变得揶揄起来，“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这张脸可是吸引了不少人。而你总是待在园子或者房间里，吃饭时间都跟其他人错开，碰上你的人都没几个。”
　　说着他又睁开了眼，“你猜那些人都是怎么称呼你的。”
　　不想猜，不想知道，丑拒。塞芙特暗自翻了个白眼。
　　“芙洛拉！花神！”
　　“我记得那是一位女性神明。”
　　“哦，管他呢，我觉得挺贴切的。”顶着塞芙特要杀人的目光，罗杰斯转口，“当然，他们如果能多接触你，相信他们一定会改观的。”
　　然后又变换口风，“你明明比花神更加的吸引人。”
　　“罗杰斯，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塞芙特的巴掌蠢蠢欲动。
　　“抱歉，我以为你最快乐的时候是在发勃朗币的日子。”
　　塞芙特没反驳，两人又安静了下来。
　　没过一会，“听说跟你住一起的人不见了。”
　　说是不见了，其实两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嗯。”
　　“他是服侍卡洛斯少爷的，塞芙特。”
　　“你今天废话有点多。”塞芙特有点疑惑。
　　“我知道你原本是被安排给卡洛斯少爷的，虽然不清楚你最后为什么会来到这，做那么奇怪的工作。”罗杰斯坐起来，很严肃的看向他，“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被安排回少爷身边，我希望……我希望你能赶紧离开。”
　　塞芙特没回答可不可以，他认真的看了罗杰斯一会，总感觉不太像是那些外界对艾铂尼斯评价的原因，“我能知道原因吗？感觉你好像知道了什么。”
　　“不行。”罗杰斯拒绝的干脆利落。
　　“连个原因都不告诉我，就让我离开，你也不想想我离不离得开，我都不会骑马。”塞芙特的语气充满无奈，眼睛里却写满不以为意。
　　可惜罗杰斯并没有看到。
　　“听你这么说，你好像很了解那位少爷。”
　　“也不多，都是一些庄园里都明白的事情。”罗杰斯也不想过多探讨那个话题，毕竟这些年想逃的人有很多，但最终结果都不怎么好。
　　“少爷是伯爵唯一的儿子，但是在财产继承的方面一直不清晰。现在少爷已经成年有一段时间了，伯爵却一直没有宣布继承人。”
　　塞芙特想起了在花园看到的一幕，“他还想传给女儿吗？”
　　“谁知道呢。”罗杰斯摊摊手，进而又说到，“那场成人礼上我也在，很盛大，可惜你错过了。不过成人礼的主角是谁还真不好说。”
　　“你是说。”
　　“你应该知道伯爵特别喜欢二小姐，二小姐的要求他都会答应。”罗杰斯丢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女儿奴？感觉也不像啊。
　　“我该离开了。”罗杰斯起身，“之前说的事你好好想想，当然如果你真被安排去了我还是希望你收收那颗大胆的心，你之前怎么说来着。”
　　“想起来了，小心苟着，别翘掉了。哦，真是奇怪的发音。”
　　罗杰斯从第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家伙和他一样，缺乏对贵族的敬畏。当然如果他看见塞芙特面对艾铂尼斯的样子时可能会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塞芙特问他，“如果我真想逃，你会帮我吗。”
　　而罗杰斯只给他一个摆摆手的背影。

　　塞芙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现在就想做一个快乐的工资小偷，未来的麻烦就让未来的自己去烦恼吧。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未来来的那么快。
　　“让我顶替洛夫的位置吗？”
　　对面的男仆点头，眼中有着怜悯，也有些庆幸，毕竟他也在备选人员里。但是他看着对方的脸，还是提醒了一句，“你可以去找卡曼大人，兴许还有转机。”
　　塞芙特给他一个感激的笑容，却不觉得这件事卡曼不知道，估计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
　　这种预感直到卡曼在半夜敲响了他的房门，还带了一件黑色的斗篷。
　　卡曼在前面带路，熟悉路线的他甚至都没带蜡烛，塞芙特披着斗篷拿着一盏灯光微弱的煤油灯跟在后面。
　　没走到那个猩红的卧室，卡曼在一个空房间前停了下来，在进入后拿起里面的煤油灯，转动画像开启了一条密道。
　　“庄园的这一边只有少爷住在这里，家族其他成员都住在另一边。”卡曼在进入密道后开始解释，也没管塞芙特的反应，“少爷身边的仆人都是白天黑夜两班的，也不会住在这边。密道也不止这条，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走过一段漫长的黑暗，前方逐渐传来惨叫声和皮肉被鞭打的声音。塞芙特的脚步顿了下，但在黑暗中并不明显。
　　随着机关声响起，没有墙壁的阻挡，声音也更加的清晰，好像还换了个刑法，令人毛骨悚然。
　　塞芙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对这个气味因为过于熟悉而并不反感，但是对处刑画面带着点好奇，想想又有点犯恶心和抵触。
　　走进这个刑房的那一刻，塞芙特放下灯，调整好表情走到艾铂尼斯面前摘下了兜帽，“晚上好，少爷。”
　　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腐朽的气味，被血腥味覆盖，险些让塞芙特以为自己闻错了，忍不住向前瞄了一眼。
　　艾铂尼斯坐在椅子上，比起上一次在马场的见面，脸色苍白的不正常，银发的色泽下降了几个档次，掩藏不住的虚弱感甚至冲淡了几分阴郁。
　　都快让塞芙特产生怜惜了。
　　忍受着惨叫声对耳朵和脑子的双重折磨，艾铂尼斯吞回涌到咽口的血，抬起眼看向面前的人。
　　面色平静，视线牢牢的扒着地面，仿佛听不见耳边的声音，不打听，不理会，不干涉，就像一个合格的仆人。
　　他打开桌上的一个盒子，露出里面破碎的煤油灯，让卡曼端到他面前。
　　塞芙特看到了，心突了一下，这是上次在马场因为承受不住力量而破碎的，因为刻入灵魂：不乱丢垃圾的美好品德，所以捡回来了。
　　然后呢？
　　然后藏在房间里就犯懒忘处理了。
　　呜。
　　立马想到是谁干的，把冷静粘回脸上，一盏破碎的煤油灯又不能说明什么，为什么在这时候拿出来才是问题所在。
　　很久没动过的脑子发出咔吱咔吱的□□声，终于抓住了一丝灵感。
　　塞芙特拿起一块碎片放到鼻尖，虽然已经很淡了，但在辨认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哪出问题了。
　　是陵蝶翅膀上带有安神效果的鳞香。
　　靠，运气真差。
　　记忆可以模糊，认知可以覆盖，但是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成年后在家苟了24年的王者永不认输。
　　脑子当场罢工交给实力。
　　手抬起就想给现场的人来个昏迷+洗脑大礼包。
　　与此同时卡曼拿起桌上另一个盒子，鎏金色的装饰一看就比前一个高级，在塞芙特面前打开时里面仿佛散发着光芒。
　　金，金色传说？
　　抬起的手矜持的接过了盒子，稍稍掂量了一下，视线第一次正式从地面上挪开与艾铂尼斯对上，情不自禁带出一个笑容，“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没办法，被赶出家门的王者也是需要恰饭的。
　　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呜呜呜。
　　“我不问你的为什么来这里，也不问你是谁有什么目的，我只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
　　“那个箱子只是定金，但无论是否成功它都是你的。”在艾铂尼斯说话过程中，惨叫声一直连绵不绝，愈演愈烈。门外站着大批的仆人，这是掩盖两人对话的伪装，也是对塞芙特的警告。
　　塞芙特很满意，他不介意也拿出点诚意，“那么在今后，您将会得到修普诺斯的祝福。”

　　在塞芙特离开后，卡曼仍然对这件事表示不解，“您有点太不理智了。”
　　艾铂尼斯掀起眼皮看他，“你有更好的办法？”
　　“至少再等一段时间，我一定能查到他的目的。”
　　卡曼看样子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打断了，艾铂尼斯的眼神慢慢混沌起来，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我才是你的主人，卡曼。”
　　自上次晕过去被查出来中毒后，他能感觉到身体一点点虚弱下去，那种力量流失的感觉比失去理智更加可怕。
　　查不到塞芙特的出处，派人去他出现的地方也找不到任何线索，甚至连他口中的父母也没有踪迹。
　　农夫的儿子，身上没有任何应有的特质，但言语间又确实是出生于一个普通而平凡的家庭。
　　看不出目的，没有刻意接近任何卡洛斯家族成员的意图，安静的待在花园里，鲜少与人交流也没有表达任何的不满。
　　但艾铂尼斯不在乎，他要活下去，清楚的活下去。
　　在混乱而颠倒的记忆中，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真实。
　　穿过层层银蝶的包裹，那张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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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姐30岁，二小姐27岁，三小姐22岁，小少爷18岁。
伯爵50岁，夫人47岁。
塞芙特42岁，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