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苟着》筱筱淅世

2、第 2 章庄园的女人

　　塞芙特学了几天规矩，顺便教了卡曼那所谓的“妈妈的小调”。
　　知道了卡洛斯庄园的食物链，顶端的自然是庄园的主人，安督生伯爵，其次是他的夫人，出生于柯罗家的大小姐。
　　庄园里的大小姐和小少爷都是伯爵夫人毫无疑问的亲生子。二小姐和三小姐，对外一直声明是夫人的孩子，但其他仆人谈及时都是讳莫如深的样子。
　　但这些都和塞芙特没关系，像他这样送进来的人，定义为少爷的玩具。
　　在外人看来，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活着也是在取悦少爷中等待死亡。

　　学完规矩的塞芙特已经准备好去应付那个糟心崽子了，但他最近都是被安排去打扫无人居住的房间，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反倒是洛夫每天惶恐着离开，回来就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时不时还会伴随着干呕声。
　　洗漱的盆里会有不明的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
　　有时候洛夫会看着塞芙特欲言又止，那种希望他先开口询问的眼神再明显不过，但是塞芙特都像是瞎了一样。
　　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与洛夫说着早晚安。

　　今天的塞芙特仍旧清理着空着的房间，当他拿着清洁用具靠近房间时，一阵阵暧昧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塞芙特在心里吹了一声流氓口哨，放下工具听起了墙角。
　　拜托，这可比独守空房要有趣多了。
　　让他康康是哪对小情侣在生命大和谐。
　　房间里渐入佳境，女人的声音没有技巧全是感情，男人倒是说着讨巧的话。刚开始还压抑着，到最后越来越放肆，仿佛不在意被人听到。
　　直至男人的低吼声响起，过了一会，穿衣服的悉索声响起。
　　塞芙特算了算时间，给了个差评。
　　侍卫长打开房门，猛然看见了不远处的青年，神色紧张了一下，看清那人的穿着后又很快冷静了下去。
　　“来打扫房间的？”侍卫长试探着问。
　　青年应该是新来的，也听到了什么，动作间带着局促感，但好看的眉眼又强行镇定下来，“是的，大人。”
　　被称呼为大人的侍卫长并没有纠正他的称呼，而是命令道，“这间房不用打扫了，会有其他人负责。”
　　“是。”塞芙特听话离开。
　　但他没有走远，潜进阴影处，看着不久后从房间里离开的高挑女人。
　　深红色的长裙，袖口和领口点缀着金丝线，金色的卷发放肆的垂落，梅色的瞳孔与艳红的眼尾暧昧丛生，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那是卡洛斯庄园的大小姐，塞拉芬娜。

　　以为是贵族大小姐与俊美侍卫的下克上爱情故事，塞芙特不介意为他们提供方便之门，但一连几天都撞见这种事，每次从房间出来的男人都不一样。
　　在几次直面了事后的大小姐，甚至被勾搭了一次后，自觉贞操不保的塞芙特与男仆长商量想要换个工作。
　　吃住穿被庄园全包，在自身没有其他需求的情况下，塞芙特搭进去了这半个月的工钱。
　　呜。
　　而男仆长听了他的需求，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的男性追逐着荷尔蒙爆发，健壮，雄伟，有血性才是主流审美。而塞芙特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略显瘦弱，却自带一股独特的韵味，宁静而悠然。
　　脸长的也好看。
　　兴许大小姐想换换口味也说不定。
　　男仆长想通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习惯了就好。”
　　按照吩咐把他换到了打理花园的职位。
　　其实打扫空房的职位很抢手，那里很容易碰到大小姐，一段露水情缘足够当事人得到不少好处了。
　　要不是卡曼大人的吩咐，塞芙特也不会得到这在外人看来的肥差。
　　可惜了，抓不住机会。
　　男仆长摇头离开。

　　花园里的工作相对轻松，毕竟有专业的人在照顾，而塞芙特的工作只是巡视，观察哪里的花草长得不行了，去知会负责固定区域的园丁。
　　相当于溜达，但花园很大，溜达一圈就要半天的时间，还是不顶着大太阳的情况下。
　　资本家里真是什么职务都有啊。
　　领着资本家工资的塞芙特还是很尽职尽责的，溜达着。
　　花园里大面积栽种着百合，温柔淡雅的气味抚慰人心，但与小少爷房里的花香很像。
　　想不到挺有疯劲的人喜欢这么内敛的花，人不可貌相啊。实际上并没有看过小少爷样貌的塞芙特吐槽着。
　　走着走着，塞芙特就想去阴暗的小角落里去躲懒了，猝不及防就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好像在哪里看过，但又不是很确定。
　　再往前走几步，男人好像察觉了什么，想要转头。
　　塞芙特反射性迅速藏好了自己，躲完就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自己可是个正在工作的正经人啊。
　　对方也是一个人，说不定还是来躲懒的同道中人。
　　这样想着，塞芙特悄悄探出头去。
　　然后打脸来的啪啪快。
　　“道尔，你在看什么？”一道女声响起，声音很小，塞芙特不仔细听还听不出来她在讲什么。
　　他以为这两人是要密谋什么才说的如此小声，后来才发现这是人家的正常音量，仿佛长久以来都是这么讲话的。
　　“没事，三小姐，警惕一下罢了。”男人安抚着面前的女子。
　　“可是，你说这时候这边没有人的。”女声听起来似乎有些害怕，声音不自觉放大。
　　男人有些不高兴了，“你是不信任我吗，那你先离开吧。”说着让女人离开，自己却率先迈开了步子。
　　女人着急的抱住了男人，“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啊，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呢。”
　　“请不要离开我。”
　　男人无声的笑了笑，回抱住女人，“当然，我也爱着你。”
　　铂金色的长发被盘在脑后，装点着翠绿色的环形树叶饰品，穿着浅绿色长裙的女人紧紧抱着面前的男人，好像他是自己的全部。
　　卡洛斯庄园的三小姐，弗洛伦丝。

　　塞芙特趁着人家小情侣卿卿我我时溜走了，虽然听着女人像是被KFC了，但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没有在碰见那对小情侣，他继续自己溜溜达达的工作，还让他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个很好躺的秋千。
　　看着就昂贵又舒适。
　　他也和他的搭档园丁碰上了面。
　　他看着面前名为“道尔”的园丁，终于发觉那种熟悉感从哪冒出来了。
　　这不是从大小姐房里出来的嘛！
　　还被他碰见过两次，可见大小姐还是比较满意的。
　　即使塞芙特内心震动不已，面上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而道尔也对着面前看起来脾气很好的青年点头示意后擦肩而过。

　　夜晚，躺在床上的塞芙特唏嘘不已。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没有做不到，只有不想要。
　　最可怕的是自己居然被激起了斗志，现在搞得孤枕难眠，辗转反侧。
　　又想了一会，觉得自己胸无大志，咸鱼一条，没有做不成的事，只有咸着的鱼。
　　他就又安然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觉得外面无比的嘈杂，但也打扰不了他一颗想睡死的心。
　　睡着了就不觉得自己废物了。
　　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塞芙特看着窗外还沉着的夜，用眼神无声的威胁面前的洛夫。
　　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完了。
　　“少爷，少爷指明要你去，我没办法。”洛夫急的脸都红了，推搡着塞芙特，“你快去吧，不然我就完了。”
　　看着他还要换衣服，洛夫拉着他直接冲出了门。
　　塞芙特一时不察被他拉着走了，看着越来越不对的方向，扯停了洛夫。
　　“这不是去卧室的方向。”
　　洛夫被迫停了下来，声音都带着哭腔，“少爷，晚上睡不着，去骑马了。”
　　塞芙特：？
　　当我打出这个问号的时候，不是我觉得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月亮躲藏在云层之后，像是不忍心看之后发生的事情。而塞芙特也在感慨着没有月亮的日子总是那么糟糕。
　　上一个看不见月亮的夜晚，他父母决定把他赶出家门。
　　塞芙特穿着白色的睡衣在萧瑟的夜风中来到了被照的通亮的草坪一角。好在夏夜的温度不低，不然他是死也不会出来的。
　　一群仆人在周围举着火把，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像是一场惊悚的默剧。
　　这是塞芙特第一次看清卡洛斯的小少爷，银色的发丝在火光下散发着金属的光泽，显的整张脸都冷冽了一些，火一般的眼睛里带着无尽的躁意。
　　骑在一匹高大的马背上，即使刚成年不久，西方人本就偏大的骨架让他俯视时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感与压迫感。
　　他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青年，在半夜被叫起来后仿佛没有任何怨言与不耐，周身带着一股子平和的气场。
　　他冷笑了一声。
　　“追不上，就留在这里吧。”留下一句没有温度的话语，他狠狠夹了一下马腹，马匹嘶叫着奔向远方，没入黑暗。
　　塞芙特毫不怀疑这个留的用法。
　　没有第二匹马，有他也不会骑，所以他现在只能开十一路以最快每秒2米的速度追上一匹最快每秒30米的马。
　　好极了。
　　塞芙特快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这时卡曼走上前，“那个小调不再有用了。”
　　所以睡不着发疯了？
　　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美感。
　　塞芙特垂着眼，仿佛没觉得事情有很糟糕，还对卡曼道了声谢。
　　提着一盏被友情提供的煤油灯，他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缓缓踏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