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修复中》柒桃浅眠梦

3、恐惧源自火力不足

　　城外，行人匆匆而过。
　　天色渐晚，林雨言终于看到了森林的尽头。此时大雨已经停下了很久，又正值秋季，因此空气十分凉爽。
　　“阿嚏——！”
　　但对某人而言，可能有些凉过头了。
　　林雨言拉紧了身上的外套，发觉自己头晕得有些厉害，他又摸了摸额头：“好像有些发烫……”
　　我不会淋雨淋感冒了吧？
　　他又看了眼地图：“很好，再走两个小时就能——”
　　旁边的林子里，不寻常的响动声再次加大，甚至能听到一些人的碎语。林雨言提高警惕，几分钟前就听到的动静又出现，附近肯定发生什么事了。他躲在树后一步步往林子里走，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万一是哪个人需要帮忙呢？他想。
　　走了大概百来米，林雨言才找到了声响的源头：一个运货的商队被附近的强盗给打劫了。这个商队很小，只有六七个人，里面更是有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愣头青。
　　啊……我还是走吧。雨言默默向后退去。我一个人赤手空拳的也打不过他们。
　　一阵狂风吹过，树上的鸟雀一哄而散。林雨言被吓了一跳，刚想起身离开显眼的位置，却不想头一晕直接坐在了地上。盗贼被响动吸引，看到了正准备起身的他。
　　事实证明，幸运女神并不会回应所有人的祈祷。
　　“呃，我只是路——哇啊——！”
　　其中一个盗贼的刀已经砍向了自己，林雨言闪身躲过，起身就要跑。可刚跑出去没两步，又被另一个人拽住了后衣领。
　　“还想跑？”林雨言直接被按在地上。“不想这么早死就老实点！”
　　短暂而无用的挣扎后，林雨言和被五花大绑的商团成员们坐在一起，面面相觑。
　　“不好意思啊小先生。”商团队长——那个二十来岁，发色白黑相间的青年赔笑道，“连累你了。”
　　“哈哈……没事。”
　　我就不该过来凑热闹。
　　“小先生看打扮不像本国人。”队长问道。
　　“嗯……我是来卡莱特旅游的。”折在了起点处。
　　“吟游诗人吗？”
　　“不是——我没有那么好的文采。另外，我姓林，可以叫我林先生。”
　　“那林先生您来的挺不是时候。最近克姆莱特城外的盗贼突然猖獗，出城进城不注意容易被……呃，被劫。”
　　……要不要这么现身说法啊。
　　“看起来你们聊的很开心啊？”盗贼头目走到他面前，林雨言低着头不去看他，他就伸手掐住林雨言的脸，迫使他抬起头。
　　“长的还不赖啊……”头目颇为满意地打量着他，“正好我缺个陪我解闷的人，不如你跟了我吧？”
　　林雨言没好气地回怼：“谁要跟你走啊你个变态！”
　　头目的笑凝固在脸上，默不作声地抓起雨言的头发：“看来你是没搞清楚状况，我并没有给你选择的权利。”
　　和强盗谈判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雨言一脸无所谓：“你不如干脆点，杀了我，放他们走。”
　　“林先生！”队长焦急地冲他摇头。
　　头目听完后笑出了声——不只是出自玩笑还是嘲讽。他附身凑近林雨言的脸：“小美人长的这么好看，我怎么会舍得杀了你呢？”
　　说完，他将刀剑架在了队长的脖子上：“何况你现在，有和我谈判的筹码吗？”
　　林雨言笑了下：“你不是喜欢我的这张脸吗？用它跟这些人做交换，你也不满意？”
　　头目脸色阴沉，他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周围的盗贼已经准备拔刀。
　　“你！”
　　“小美人在哄人这方面还需要再精进些。”他不耐烦地回答，“我的耐心已经被你给耗尽了。”
　　该死——
　　林雨言使劲挣了挣捆着手腕的绳索，却不见它有半分松动。
　　愤怒在此时毫无用处。
　　“别动他们！”
　　头目瞥了他一眼：“如果你早些做决定，就不会有这种结果。”说着，他就朝着队长的脖子砍了下去。
　　突然，林雨言手心里腾起了一团红色的火焰，火焰在瞬间膨胀，烧毁了捆着自己的绳子。没了束缚，林雨言迅速站起身，一拳打向头目的胸口。头目向后踉跄了几步，随后猛地突出一口血。再看向被打的地方，已经被火焰烧伤严重。
　　手里的火焰仍在继续膨胀，它们在片刻后便从手心奔涌而出，围绕在林雨言身边，形成了一条吐着灼热火气的火蛇。他呆愣了一瞬，随后露出了反派般邪恶的笑。
　　“你·再·跟·我·横·一·个·试·试·啊？”
　　林中火光冲天，喊叫声不断。但不到几分钟后又恢复了平静。
　　“……他们不会死了吧？”一个队员试探着碰了碰地上躺着的人。
　　“哦，还活着。”林雨言甩了甩手，帮其他人松绑，“大概。”
　　“林先生……”队长突然闪到林雨言旁边，一把抓起他的手，眼中激动得快要冒出星星，“您刚才简直太帅了！您怎么不直接表明您是那卡使用者呢！……”
　　林雨言被他这一突然的举动吓到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啊——这个……”
　　一个队员拍了拍他的肩膀：“队长，注意形象。”
　　“啊哈哈——抱歉，失态了。”队长连忙松开了抓着林雨言的手。
　　“正式自我介绍下。”他将右手握拳至于心前，直视着对方——这是卡莱特人表示崇敬的大礼仪，“梅里尔·科林，科林公会的会长。”
　　林雨言以同样的礼数回敬了他：“您好，我叫林雨言。”
　　林雨言先前翻找资料时了解过这个公会。
　　会长梅里尔在十二岁就从父亲手中继承了公会会长的位置。当时主城叛乱刚平定没几年，百废待兴;公会的地位也因为家庭变故一落千丈，岌岌可危。但梅里尔成为会长后，公会却在他近乎神一般的运营下起死回生，一跃成为卡莱特四大公会之一。
　　“您不用对我行这么大大礼的。”梅里尔有些慌张，“我没您那么厉害……”
　　林雨言笑道：“早就听闻您年纪轻轻就将家族产业经营得井井有条，换作我肯定做不到——您应受我这一礼。”
　　“哈哈……过奖过奖。”梅里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被救命恩人这样夸还有些别扭……”
　　“科林先生出来经商没带几个护卫吗？”好歹也是四大公会之一的会长。
　　“啊……”梅里尔眼神躲闪，“这个——唉，一言难尽，有空再跟你解释吧。”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您还没告诉我您为什么隐瞒那卡使用者的身份呢！”
　　林雨言老实回答：“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可以用……”按理说这个世界的法则对我是不起作用的，难道这也是波动的影响？
　　梅里尔沉思许久，最后双手一锤：“所以林先生是后天唤醒者喽。”
　　“可能是吧——唉唉唉？！”
　　梅里尔再次贴了上来，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您果然很厉害！要知道没有血脉的自我唤醒者可是非常罕见的！——天哪，没想到我居然能亲眼看到您的觉醒！”
　　他激动地晃着林雨言的肩膀，激动得不行：“我真的是太喜欢你了！如果不是因为你还要去旅行，我真的很想雇你当我的贴身近从！……”
　　“会长……”一旁的队员直接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僵在了原地，“请……请您注意形象……”
　　他们心中那个沉稳，冷静，处变不惊的会长形象在此刻碎成了渣子。
　　“行了行了——”林雨言急忙按住了梅里尔的胳膊，“我快被你给晃吐了……”
　　梅里尔听后果断松开了罪恶的手：“抱歉啊哈哈，我有点激动过头了……您还好吗？”
　　“还好……”和之前一样，头还是有些晕晕的，“我觉得我们可以随便些，不要老是用敬语称呼我了。”
　　“啊……可以吗？”
　　“当然。”林雨言拉起自己外套的帽子，“实在觉得别扭，你可以叫我林先生，或者雨言。”
　　此时另外几个队员来报，说是车辆已经整顿完毕，可以启程了。
　　梅里尔问他：“接下来您——你要去哪里？”
　　“我最近一段时间打算留在克姆莱特。”正好琴师也在主城活动，顺带去找找他。
　　梅里尔直接两眼放光：“那我能不能邀请你到公会小住几天呢？”
　　“当然可以。”林雨言接受了，“正好我可以腾出时间去找落脚点。”
　　“那不如跟我们一块走吧。”
　　“感谢。”
　　……
　　见到公会大厦的那一刻，林雨言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建筑他只在小说的描述里想象过，可没想到亲眼看到会这么宏伟。且不说大楼的华丽，单论这快二十米的楼高，在现代科技不发达的这里需要消耗大量财力人力。
　　能在高度上胜过它的，恐怕只有皇宫和神殿了吧。林雨言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由一个小青年一手打造的。
　　“怎样？这可是我最引以为傲的成就。”梅里尔脸上充满了自豪。
　　这下换林雨言崇拜梅里尔了：“科林先生简直是天生的经营者！”
　　梅里尔听完后，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别这么夸……我有点，不好意思……”
　　“没想到你也会害臊啊。”林雨言挑眉，拿手肘碰了碰梅里尔。
　　“呃……”梅里尔害羞地别过头去，“怎么连你也笑我！”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林雨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门口踱步的人见梅里尔过来，慌忙走上前：“哥！”
　　“你究竟到哪里去了？！”他按住梅里尔的胳膊，语气满是嗔怒和焦急，“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公会的人在城内外找了你几天都不见你！”
　　“不是跟你说了我出去玩吗？”梅里尔不满地叉腰，“信我专门放在了你桌子上最显眼的位置，你没见吗？”
　　“你要出门怎么也要带两个护卫啊！自己一声不吭玩消失算什么？!”
　　林雨言有些想笑：“原来科林先生是离家出走啊。”真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梅里尔转过头，心虚地反驳道：“这——这可不算是离家出走！”
　　“话说这位是？”少年问道。
　　“哦，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林先生，我今天被盗贼打劫了，是他救了我一命。”他向林雨言介绍到，“这是我弟弟塞纳可，我不在公会时，他就负责公会大大小小的事。”
　　塞纳可恭敬地对林雨言行礼：“多谢您对兄长的帮助。作为回报，您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科林公会随时可以出手相助。”
　　“倒不用这么——”
　　话还没落地便被梅里尔打断：“林先生需要一个住处，塞纳可你帮忙安排下吧。”说完，他还不忘对林雨言眨了眨眼。
　　“明白了，我会尽快安排。”塞纳可说完，一脸严肃地看向梅里尔，“还有，兄长你以后的护卫数量需要加倍。”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看来有必要清算一下了。
　　“没必要。”梅里尔开始耍小孩子性子，“我不需要这么多人看着。”
　　塞纳可则一句也不听：“以及你以后出门需要经过我的特批，同时带至少三个护卫。”
　　梅里尔摊手，满脸为难：“你不能总让我在家当笼中鸟吧？”
　　塞纳可语气坚决：“那你要再出事怎么办？再冒出来一个林先生出来救你？谁担得起这个后果？”
　　梅里尔皱眉，无奈叹气：“那听你的就是了。”
　　林雨言不禁在心里吐槽：这究竟谁才是真会长啊！

　　换上舒适的睡袍后，林雨言十分放松地仰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一脸满足。
　　不愧是有钱人家，床铺用料都和普通人不一样。
　　他反手拉过旁边的枕头，将它抱在怀中，又将自己整张脸埋了进去。过了一会儿，他又拍了拍身下铺好的被子。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林雨言像戏水的小孩一样来回拍打着可怜的床。
　　好像不管怎么打都会很快复原回去呢。
　　林雨言又翻了两个身，将身上的枕头又扔回了床头，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两条腿悠闲地晃着。
　　啊，对了！
　　他又打开屏幕，通讯栏里依旧没人能联系得上。
　　也不知道莉莉姐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林雨言叹了口气，将屏幕收起，又看向自己的手心。他试着再调动那卡，过了一会儿，一股微弱的白光从手里冒出。
　　看来火焰只是它的一个形式。
　　那卡使用者能在大陆上占据顶层地位，除了那卡的强力之外，还在于他们极强的血脉性。
　　他们起源于最远古的时代——黄金时代。
　　那是神的祝福与人共存的时代，人人都可以拥有这股力量。可随着时代的变迁，他们的后代只剩下了零星的几支。在卡莱特，一支后代形成了皇室和贵族领主，一支后代成为神殿主教和神官这一派。皇室为了稳固地位，王孙后代会优先考虑和神殿与有那卡使用者的贵族通婚;而神殿和贵族也不拒绝彼此之间的通婚。灰姑娘与王子的爱情故事在这个时代上演的机会少之又少，想不通过那卡打破阶层限制难于登天。
　　没有那卡血脉却能使用那卡的人屈指可数，这百年里也只出过两个人——大主教库里多姆，和已故的圣子——奇怪的是，资料没有向他显示关于圣子的事;这个世界的信息也中断在圣子牺牲时。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梅里尔会对林雨言这么崇拜。
　　“虽然它挺好用的。”林雨言坐起身，“但它有些不可控……我还是想要些顺手的武器。”
　　说着，他开始着手准备设计图。
　　有科林公会的特别凭证，找到好的工匠到不难，但是……林雨言开始对着图纸发愁。要是长期用枪的话，子弹制作要好多金属，以现在的矿冶水平……虽然不太贵但也不便宜，何况还要一直联系工匠打造……总不能这也让公会买单吧？那也显得我太不厚道了。
　　真没想到怎么赚钱成了我最发愁的事。
　　那卡使用者是绝对不缺工作找的，但同时他们也是不缺钱花的贵族阶级。
　　会用那卡这件事他必须保密，否则太引人注目，会招来许多麻烦。
　　林雨言思索了片刻，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算了，还是摆烂吧。
　　“你和一个人长得很像。”
　　他突然想起梅里尔对他说的话。
　　“谁？”
　　梅里尔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有点像而已，你不用在意。”
　　“所以，公会那些人盯着我看……”林雨言拉紧了自己的兜帽。
　　“嗯，不用在意，他们只是有些惊讶。”
　　会是谁呢？
　　林雨言翻了个身，一条精致的项链从宽松的衣领间滑出。
　　那是一条由红宝石和银框架组合成的精巧的项链，链绳上还穿有几颗银珠子。
　　看到它的那刻，林雨言先是一愣，随后眉心微拧，似悲伤，又似怨愤。
　　除非他先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主动道歉。林雨言将它收了回去。否则别想让我和他和好！
　　困意逐渐弥漫全身，林雨言铺了铺被子，将自己埋进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