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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济州 ...

  •   “陛下,您是信老臣,还是信这狼子野心的崔何歌!”玲袖泷心中早已心乱如麻,可却故作镇定自若之态,避免与高位上的两人对视。

      李沈青微微颌首:“朕只信朕的所视,所听。”

      “玲袖泷,你做了何事,朕是一清二楚的。”李沈青目光扫全各世家:“掩耳盗铃,最终残害的是自己,是与否?”

      散朝之后,玲袖泷疾步奔回玲府。

      “快!我们走!”玲袖泷不顾形象,便拉起妻儿准备要走。

      “唉?老爷,什么事啊,这么急,等妾拿好金银珠宝!”

      玲袖泷夺过他妻手中正在装的珠宝红袋,残暴地向下怒摔,顷刻,金钗沉珠在地面摔得粉碎,粉黛玉秀的玛瑙散了满地。

      “不是,倒底怎么了?你说啊!”

      “来不急了!再不走,我们一家子命全都没有了!”玲袖泷近乎怒吼,抓起他妻的手,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中。

      “啊!痛!”

      “爹爹,娘亲。”玲袖泷年仅七岁的二儿子紧攥着玲袖泷的衣袖,哭得泣不成声。

      玲袖泷心烦意乱地吼道:“都给我消停点,别闹了!”

      突然,只听耳边“嗖”的一声,刚才还在胡闹乱叫的妻儿全倒地不起。

      他一怔愣,呆立片刻。

      “死了,全死了。”

      “哈哈哈,”玲袖泷仰头大笑“,终是难逃这一劫。”

      玲袖泷蓬头垢面,双目失神地被冰冷的铁链挂在木桩上,全身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铁栏外的脚步之声渐渐逼近。

      “李沈青,是你吧。”玲袖泷没抬头,声音沙哑,眼中神光溃散,惨白无色的唇上伤口深陷,无一丁点血气。

      “嗯,是朕。”所视范围内出现了墨衣的一角。

      “你来干什么,来杀我的?”

      李沈青没答,拿出一个刻有崔字的金色令牌,轻言道:“玲袖泷,你可真是深藏不漏啊,竟当了西域这么多年的走狗。”

      “人总要给自己准备一条退路,不是吗?”

      “退路?呵,待在这湿潮阴暗的狱中便是你所谓的退路。”

      李沈青微微屈腰,看着玲袖泷憔悴的样貌,眸色暗淡:“你大可好好看看你如今的面容,是如此狼狈不堪。”

      “李沈青,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儿时我待你不薄。”

      “那又如何?你改变不了如今的局势。”李沈青讪汕一笑。

      “你当真冷血无情,你的心何在!”玲袖泷崩溃地吼了出来。

      “朕也想问哪,是谁偷了去呢还是无意间丢弃的呢,乱啊,也懒得想了。”

      玲袖泷鄂然抬头:“什么?”

      “或许,有没有倒也不重要了。”

      李沈青阴森言道:“情是累赘,心是暗渊,朕不需要这些。”

      “李河这样的懦夫怎会有你这样冷血无情的儿子。”玲袖泷自笑。

      “李沈青,你一生都活在虚伪中,不累吗。二十几年了,你当真无心动之时,踌躇之刻。”

      “当真。”李沈青毫无犹豫。

      “西域究竟给了你何等甜头,能让你涉险当他们的走狗?”李沈青面无表情。

      “就凭他们每年的四十万两银子,而朝廷里的俸禄却不及这的一半。换作是你,能不动摇吗。”

      李沈青自觉可笑,继续道:“与你勾结之人是崔王还是崔何歌或者另有其人。”

      “如若我不告诉你呢,你就杀了我,那抱歉了,陛下,臣如今已觉生死无关了。”

      李沈青背过了身。

      他忽而吩咐道:“带上来。”

      两名黑衣男子将一女人与一小儿粗暴地按压在了玲袖泷的身旁。

      “你不是杀了他们吗,李沈青,休想唬我!”

      李沈青朝黑衣人看去,唇角微微带着冰冷的笑意:“朕只是用了一些药性较强的麻醉罢了。”

      随即,两名黑衣人便从鞘中拔出短刃,直刺这两人,“哧”的一声,雪嫩的肌肤血流如注,鲜血淋漓。但因口中塞有白布,只能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李沈青温和地笑看着玲袖泷:“那现在呢?”

      玲袖泷瞳孔顿缩,神情惊鄂,惊慌道:“不,不,不要!”

      “太轻了,刺重些。”李沈青笑意不减。

      玲袖泷仍未回答,惊惶未定,万念俱灰。

      “哦?还不回答,难道你还有把柄在西域手中?”

      玲袖泷虚脱地摇头低声:“没,没有。”

      “当真?”

      “当,当真。”

      李沈青眸眼尽显温柔之态:“朕也不想强人所难,你不妨告诉朕,是何让你下定决心背叛西域,想置崔何歌于死地?”

      “是出于私心还是被逼无奈?”

      玲袖泷虚弱地摇头不语。

      忽然,李沈青暗然失色,冷言道:“不用留了。”

      短刃利落正刺两人的心脏,不留一丝情意。

      李沈青一拳猛地砸向铁链,森然笑道:“世家那些花花肠子你以为遮得住,曾经就算是闹到天子头上那鬼老头也不敢计较,但现在,朕要挨个找你们算账。天下少了你一个大理寺卿又怎样,朕告诉你,花孔雀不一定要开屏!”

      “无确实凭证朕不乱猜,但心里早有了雏形。”

      玲袖泷被李沈青突来转变不禁往后一缩,心中万般悔恨却早已无回路。

      “眼下,答与不答结局早定,倒不如咬定不松囗,若是日后查到风儿危患早已解除,这么做,也是为让玲家香火再续,不枉祖宗。”玲袖泷心道。

      “你当真不清局势,玲袖泷,你曾经的壮志豪言呢,大楚如今危如累卵,西域七十万崔兵虎视眈眈,朝廷世家觊觎皇位,你本为这世家中的一潭清白,却终抵不过这黑墨。”李沈青垂下眼帘,音色中有带有叹息。

      玲袖泷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那是曾经,谁没有个风华正茂,年少轻狂。我也愚昧,竟抱对这个外有崔兵,内有奸臣的烂败李氏抱有幻想,既然救不回,倒不如安享余年。”

      “我贪,我小人,我是奸臣!”

      “造成这一切的,是这个国家,有志之士不能被重用。都怪李氏,毁我年少,毁我的忠心热血,我曾经的鞠躬尽瘁全付诸东流,李沈青,你还在坚持什么,它已经千疮百孔,残烂至底!”玲袖泷放声大言,为他曾经冤屈,不平。

      “李氏,迟早要亡的,即使是你也无力回天!”

      “回不回天朕说了算。”

      玲袖泷似如疯子抬起头,力竭道:“李沈青,杀了我,你便夷平一个世家,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你在恳求朕?”李沈青垂眸低语。

      李沈青盯着密不透风的污脏的狱墙,似是出了神:“你心中可有一丝悔恨?”

      “不曾。”玲袖泷双目空洞,痛苦不堪。

      他竭力抬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李沈青,你真是心狠阴恶到阎王遇了你都要惧怕三分,为何会如此?”

      “这世间欠朕的太多了。”

      李沈青在不远处血淋的桌案上轻放了把短刃,便转身离开了狱房。

      玲袖泷盯看短刃反射的刺眼冷光,突觉心绞,仰天长笑:“是啊,李沈青,吾知这世间欠你太多,可吾又知它欠你什么呢,哈哈哈。”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花花易落。”

      南宫中。

      “臣有事要禀。”崔并跪地行礼。

      “嗯?”李沈青放下奏折,搁置毫笔于砚台之上。

      “玲袖泷自尽了,但也就意味着在他口中讨不到任何消息了。”崔并埋头思索。
      “你当真以为朕是去讨事情原委的?呵,自入狱见他后,朕就不报什么希望了。”

      他放下奏折,托腮看着崔并。

      “他胆子小,但倒也出乎意料,严刑拷打后,都迟迟不肯松口,再加上朕杀了他妻儿,却还是咬死不交代,定还有把柄在西国手中。他不交代,也是耗着,把他留着,万一被谁救出,那便是对我们的不利。”

      李沈青微敛眸色,道:“有一点倒是奇了,他竟丝毫没问朕关于尸体的事。”

      他转念一想,随后一笑:“罢了,不急于这一时,你多留意些。但你过来应不止于只禀这一事。”

      “是的。您可知济州。”

      “略有耳闻,但朕只知济州资源匮乏,却人数总量庞大,倒也为一座怪城。”李沈青不假思索。

      崔并闻言点头:“是了。虽然济州总资源稀缺,可养活一城人却也绰绰有余。但就在前一月,济州爆发了次史无前历的起义。”

      李沈青疑惑道:“起义?为何近日上朝之时未禀此事。”

      “大概是有朝庭中人相助隐却这次起义,您觉得是否是五大世家。”

      片刻后,李沈青开口言语:“嗯。”

      “你刚刚说济州起义,后来呢?”

      “这次起义虽大,但时间不长,仅耗十日便平定了。”

      李沈青用指尖轻轻拨动案桌上的纸页:“这次起义是起因何缘由?”

      “您真想听?”

      李沈青微敛眸眼:“说。”

      “因为您之前游手好闲,所以他们不愿臣服于您。”崔并不敢看李沈青的神情。

      但出乎意料,李沈青不仅满意地长“嗯”了声,还言:“知道不做寡助之君的臣子,还没愚昧到不可救药之地,可这并非这次济州起义的真正缘由。”

      “为何?”

      “自朕登上帝位后,最不安分的汴州,河州都无丝亳动作,而却是这个百年来从无叛变过的济州先行起义,难道不蹊跷?”李沈青停下手中动作,正经言道。

      “这次济州起义或是为掩于某事,且幕后之人并不想让朕知晓。”

      “呵,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李沈青轻声言笑。

      “您准备亲临济州?”

      “自然。”

      崔并却不禁担忧起来:“您去了,朝中事怎么办?”

      “这不还有你爹崔丞相?”

      “介时,朕会让他以查访济州,关注民生为由。并且,济州离长安也不远。”李沈青视线下移,见崔并还跪地不起。

      “你今日倒怎么守起规矩来了?”

      崔并没答,转移话题:“您多久出发?”

      “三日后,骑马就去了,不需马车。”

      “是。”

      自从崔何歌住至李沈青旁,每日寻他是必不可缺的。

      崔何歌迈步进李沈青白日里常批阅奏折的南宫中。

      “陛下,好久未见。”崔何歌在李沈青旁落坐。

      “这才过了两个时辰。”李沈青苦笑道。

      “这不思念你,两个时辰对我来说着实太长了。”崔何歌委屈巴巴。

      李沈青称赞道:“今日乾清宫内,你气势甚人啊。”

      “这不想着不能给你丢面子,我表现如何?”

      “很好。”

      “你们的朝庭之事我了解不多,但经今早一事,太尉合佑林与其余世家定是乐开了花。”崔何歌微微眯眼。

      李沈青温言道:“聪明,这就是世家之间的争斗。”

      “但最后终会被你一起剿杀。”

      “所以说,兔子就是要养肥了,才美味。”李沈青玩谑地揉了揉崔何歌的头发。

      崔何歌摁住了李沈青正欲抽走的手,往前凑了凑,问道:“陛下,我虚岁多少啊?”

      李沈青将手撑着下巴,皱着眉作出认真思考的模样。片刻后,才一本正经地答道:“经过我一番精心推测,暂且猜你五岁吧。”

      “你怎么不说三岁?”

      “你见过谁三岁长这么高?”李沈青假意抬头看着崔何歌。

      “但你见过谁五岁长这么高?”崔何歌被他逗笑了。

      “有啊,不就是你吗?”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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