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福相依》林夕席子

56、前尘往事

　　霍天看见站在自己面前身着红色绣金纹的蛇面男子，冷笑道：“你让我回去就不是为了让我复仇对吗？”
　　赤尧挑眉，道：“你复不复仇对本君来说都没有任何关系，只有你的回去才能消除他的怨恨。”
　　“怨恨？“能因为自己的生死而喜怒的只有王福，霍天问：”王福？“
　　”是。“
　　霍天不解，世间怨憎之人这么多怎么地府府君会在意王福？
　　”你们人间有句话叫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布衣之怒以头抢地尔。你之怨只是布衣之怨，而王福是天下之主，他之怨是足以改变天下气运，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带着怨恨死去。“
　　”所以你才让我回去？“他还以为他能回魂是因为自己。原来如此······
　　”你的命格孤寡，而王福是至尊至福的命格，你俩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按理说是不可能有交集的，可世事弄人，你们不仅遇见了，你甚至还因为王福而享了他的命，只可惜你结局已定，注定惨死于他人之手，本来你死了一切都会到原位，可本君没想到王福竟然因为你的死那般怨恨质问神，上面没有办法才想了这个方法。“赤尧心虚的不看霍天。
　　他隐瞒了一些不重要的细节，比如说自己为了好玩将王福和霍天这两个毫无交集的两人硬生生凑一块，就想看看两个命格天差地别的人在一起的话会有什么改变。
　　”原来是这样！“霍天嘴里呢喃着
　　”你当对他好些再好些。“这样本君也能对上面有个交代。
　　”我与他如何不需要别人来教。“
　　他做不到其他人所期待的那样变得浓情软语，也不可能突然转了性子对王福呵护备至，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还会像从前那般对王福，只不过与以前不一样了。
　　赤尧见霍天口是心非，微微挑眉，大袖一挥霍天面前出现一个光球，道：”送你个礼物。“
　　嗯？
　　霍天还在疑惑那团光球漂浮而起飞入霍天的眉心，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画面潮水般涌来。
　　”问少爷安，少爷，你在北地还好吗？王福在长安很好，府里一切安好，咱府里的桂花开了，厨房的婶娘说明日给我做桂花糕，少爷放心我绝不多吃，前些日子福贵跑出去跟别的小狗打架没打过回来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查是哪只狗欺负富贵，等少爷回来可要给富贵报仇······“
　　霍天看着十年前的王福脸上沾着墨水认真的在纸上絮叨，不由轻笑，幸好当年没好好看不然要浪费多少时间。
　　”问少爷安，少爷，王福今日交了一个朋友，他说他也姓霍，很高很好看的一个人，说话很温柔，不像少爷只会吼我，哪怕我做错事也会温柔的再教了一遍，少爷你看男生也可以很温柔但并不娘娘腔啊······“
　　窗外景观变化，王福又端坐于窗下写信，一旁的霍天捏紧了拳头要不是这只是一段过往记忆打不了王福，霍天早就一脚招呼过去，敢拿自己跟别人比，甚至还敢反驳自己此前说的男人温柔就是娘娘腔的言论。
　　突然时空解体再重组，只是一瞬霍天便站在一间布局考究的书房，王福端坐在书桌后提笔写着什么，只不过与平日不同这一次王福身着华服，头发被玉冠束起，只是看着便感觉贵气斐然。
　　”问少爷安，少爷，他们说我是皇帝的儿子，以后会被册封为太子，少爷我和你同一个爹你会不会生气？我想去北地找你但他们说我不能随便离开皇宫，这里很大有很多人伺候少爷不要担心王福，王福过得还好，只是少爷我好像有些笨，夫子说的东西我总是记不住，夫子说明日我再记不住，一个字打五板……·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带我回去，我想回家了……“
　　霍天就站在王福的前方，看王福瘪着嘴满脸委屈边写边流泪的模样霍天的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一般隐隐作痛。
　　早知他在长安要受这般委屈当初就该把他带在身边。
　　”问少爷安，少爷，福贵死了，他让人把福贵摔死了，他说君王不能玩物丧志，少爷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福贵。少爷，王福不想待在这儿了，这儿一点也不好，少爷你回来带我走吧······“
　　霍天想伸手去擦王福脸上的泪可却扑了空，此刻他好恨自己，为什么不带他走？！！！
　　”问少爷安，少爷大哥说你在北地要成亲了，你永远都不回来了。少爷，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王福哪儿做的不对吗？我已经听夫子的话好好读书识字了，你为什么还不来接我？少爷你来接我回家好不好？“
　　好……霍天从喉咙发出声音却只有他自己听见。
　　空间再度崩坏一道强光使霍天不由的闭上眼睛，再睁眼便是他死的那天，王福抱着他的尸体跪坐在地上，胸口的匕首那般冰凉。
　　霍天脸色发白不敢置信的缓步走过去，这不是他的梦？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还是说这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阿弟！！！”霍天听见声音下意识的转身却将迎面冲过来的那人脸上的焦急与担心看了去，那人穿过霍天的身体抱住昏迷的王福……
　　他不是王煦，他是谁？
　　未等霍天想空间再次变换，这一回遍地的尸首，站立在血水中的王福已经穿上那身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龙袍，手里拿着一把刀，那双眼通红的如同恶鬼，绝望、悲愤……只那一眼便灼烧着霍天。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让我家少爷回来？连你也在骗我吗？······假的，方士是假的，所以神也是假的吗？哈哈哈哈，这世间本就没有的神，是我蠢，是我愚蠢的相信……少爷，没有神怎么办？怎么办？我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我要这么没用！！”
　　霍天看见王福不停颤抖的肩膀，王福怎么变得这般瘦了，不是让他好好照顾自己？都当皇帝了怎么还能瘦成这个样子？
　　一滴泪从霍天的眼眶落下打在沾血的石板上，霍天用力的睁大眼睛，更多的泪水涌了出来。
　　霍天急促的吸气压制心口的痛苦，呢喃着过去了，都过去了······等再次抬眼已王府的后院，王福身着白衫一步步走进池塘
　　“少爷，那个方士说只要我进入这池塘你就能回来，我不知道真假，但我想试试，万一是真的呢？······其实假的也没关系，就当去找你了！“
　　王福，回来！！你给老子回来！
　　霍天疯了一样挡在王福面前，可无奈一次次阻挡，一次次扑空，霍天眼望着水位越来越高，慢慢淹没王福，巨大的无力感让他跪了下去……
　　不要，不要，不要······
　　湖面逐渐平静，霍天茫然四顾在确认什么都没有后终于抑制不住哽咽起来，都怪我，是我把你留在长安，要是我们没来长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