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略懂医术望公主莫要嫌弃》不吃清汤

60、梦死

　　林悯的婴儿床可算大功告成了，这种可以摇晃的可是废了林悯好多功夫：说不定我有做木匠的天赋也不一定。
　　林悯看着婴儿床傻笑：要不再多做一个？说不定是个双胞胎。
　　“老爷那我明天把它送过去？”武十问道。
　　“不急，等孩子出生的时候再送过去也不迟。”毕竟公孙健设计的这款可是市面上没有的稀罕物。
　　翌日林悯被武十吵醒：“老爷，小菊姑娘来了。”
　　“？什么事啊？”林悯在床上喊道：难不成是言真不听话，相亲的时候耍脾气？公主安排的人得罪了可不好。
　　林悯感觉头大，将衣服披上之后就出来开门：“怎么了？是言真不听话了？”
　　“老爷，大老爷他们被人投毒了。”
　　林悯朦胧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
　　“老爷您快去府里看看吧！”
　　林悯衣服都没有穿戴好就走了，武十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马匹。
　　马车上小菊才总算缓了两口气：“老爷，大少爷还有小少爷都去世了，大夫人已经请郎中去看了不知道怎么样。府里的人也只有两个还活着……”
　　林悯听着越来越迷糊，：怎么可能？大哥他和别人无冤无仇怎么会这样，连幼飞也……
　　林悯无光的双眸猛地一缩，指尖打颤，喉咙发紧，急切的问道：“言真，言真怎么样了？”
　　“小姐她没事，就是昨天相亲之后我们在外面吃过晚饭才回府的。”
　　林悯稍微松了口气，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嘴里默念着：“那就好，那就好……”
　　这趟车程无疑是林悯坐过最漫长的一段，到林府之后纳兰业礼迎面招呼道：“林大人，节哀。”
　　纳兰业礼现在身为大理寺卿，像林春山这样的朝廷要官发生如此惨案自然第一时间干了过来。
　　林悯像机械一样抬头认出了纳兰业礼：“纳兰大人，能否允许我进去看望一下兄长他们。”林悯强装着坚强，从小便是如此。
　　纳兰业礼将人全部带来出去，府上一下变得萧条起来，院子里躺着的是林府上上下下十五条人命，其中也包括林春山和林幼飞父子。
　　林悯颤颤巍巍地走近了林春山他们的寝房，张知韵此时还在昏迷，林言真在一旁无措的守着，双眼红彤彤的。
　　看见林悯来了之后眼泪再次如泉涌一般：“哥，哥，大哥他们……呜啊~！”林言真说不出话来，除了哭什么也做不到。
　　林悯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没事的。”
　　“大嫂她……呜……”
　　“大夫，我嫂子她情况怎么样？”
　　郎中站起身子面带歉意说道：“府里的人应该是中了不眠君，夫人大概是因为孕吐才躲过一劫，现在看应该并无大碍，只是这孩子……害~”
　　对于林府的这桩惨案身为郎中连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实在是无颜面对林悯他们。
　　大夫走了之后林悯也亲自为张知韵把脉，倒是和那郎中说的无二。
　　“二哥，嫂子怎么样？”
　　“嫂子应该没事。”
　　“那孩子呢？二哥你能不能？”在林言真眼里林悯总是无所不能的，大夫不行不代表林悯不行。
　　林悯看向言真的双眼羞愧地别开了视线，看着张知韵此刻平静的酣睡，林悯多希望她可以永远不要醒来，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大嫂问自己：“春山呢？”“幼飞呢？”
　　林言真再次哭了出来，林悯咬着嘴唇，喉咙里也渗透着血味。
　　林悯走出来看着院子里摆满的尸体空洞的目光变得锐利：无论是谁，就算是挖土掘坟，我也一定要把你找出来，有一个算一个，生不如死！
　　“武十，你去看看府里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守门的刘老汉说道：“二老爷，除了那两个帮工府上的人全都在这了。”
　　“那就去把那两个人也带过来，还有送菜的，凡是这几天呆过府上的全部都带过来。”
　　“是，老爷。”
　　武十走后林悯转头看向刘老汉：“昨晚是你在看门？”
　　“是老爷，昨天晚上我一夜都没睡，可是等到天亮了也不见府里有人起来。去看了之后发现他们都睡得好好的，当时我就喊他们啊，可是都没反应，进去一看他们都断气了。”
　　“昨天晚上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吧。”
　　刘老汉摇头道：“没有。”
　　“你确定？”
　　林悯蓝色的眸子让刘老汉不禁留下冷汗，先前的保证也变得犹豫起来。
　　其实林悯已经可以确定府里的人是被人投了不眠君，这毒无色无味，吃下去之后也没有任何异常，不过只要人一旦睡下，之后就不可能再醒过来。
　　此毒并非难解，只是在梦境中致人于死地，无声无息，就像是寿终正寝一般，所以一般等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凉透了。刘老汉已经服下过郎中的解药，一夜未眠的他庆幸地保住一条命。
　　“你看看这些都是府上的人吗？有没有你不认识的？”
　　刘老汉边叹气边看着地上躺着的一具具尸体：“都是咱们府上的，这是虎子，小花……”
　　林悯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有一个瞬间她甚至想到：凭什么刘老汉还活着，大哥和幼飞就要死，幼飞还那么小，那么懂事……
　　林悯检查了将府里里里外外检查了一边，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剩下的食材林悯决定全部带回去检查一遍。
　　“哥，嫂子醒了。”
　　林悯不敢面对的还是来了，不过张知韵却很平静。
　　“嫂子，你先到我城西的宅子去住吧”那里安全一些。
　　张知韵无力地摇头道：“嫂子哪都不想去，长风，你能不能和大理寺那边打声招呼？”
　　“……嗯。”
　　之后林悯也在林府住下了，林府这桩惨案也被锦衣卫揽了去。林悯把府上剩的那些剩饭剩菜还有没吃的食材全部检查了一遍。林悯亲自检查着泔水，对于食材也是挨个检查。
　　不眠君虽然不易让人察觉不过也不是完全无法鉴别，遇血变蓝。府里的食材并没有异常送菜的嫌疑基本被排除，而府上的两位帮工也因为在府上吃过饭所以等武十找到他们家的时候也不省人事。
　　林悯变得越来越丧心病狂，先前的十五具尸体全部被肢解，从里到外的检查一点。从活人身上找不到线索，林悯不得不将魔爪伸向死人。府里的人都是卖身契所以并不会怎么样。祁国民风还算淳朴，人死留全尸。到底是多大的仇犯得上死后鞭尸呢？
　　林悯花了五天时间把尸体全部摸清并没有什么异常就是，林悯的身上沾满了蓝色的血，蓝色的眼睛里全是血丝，红的吓人。
　　摆在眼前的除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器官别无其他，不过其中一个男人的肺格外的大，快要赶上赶上别人两个大了。这点倒是让林悯多看了一眼。
　　林悯没有为林春山办一个隆重的葬礼，张知韵让她没必要太过麻烦，林悯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办什么葬礼，为府上每个人都买了一口好棺材也算是对自己验尸罪过的补偿吧。
　　从小林悯女扮男装在人前，无论是林广夫妇也好还是林春山也罢都会强迫自己变现出一副坚强的样子，男儿有泪不轻弹也是林悯牢记心中的一句话。
　　张知韵表现的异常正常，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让林悯很安心。
　　府里的饭菜都是小菊做的，不过林悯还是坚持到场，为了虽然身上的血迹可以清洗，不过眼角的血丝却让张知韵无法不察觉。即便是下葬之后也依旧是如此。
　　“长风，我死之后就把我挨着春山和幼飞一起葬了吧，不用多麻烦。”
　　林悯激动道：“嫂子，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啊！”
　　与之相对，张知韵似乎没有什么还能再让她掀起波澜：“我自己的身体多少还是有点数的，这孩子还没起名呢，男孩的话……”
　　“嫂子，说什么晦气话？”祁国都是孩子出身之后满月才会起上名字，之前最多有个小名。出生之前起名字是一件很忌讳的事情。
　　如此沉重的话题让林言真说不出话来，张知韵也没有说太多，强颜欢笑道：“不说这些了，吃饭吧。”
　　林府的事情远在景阳的张正是会受到消息的，上了年岁的他不便长途跋涉，倒是有其他的人来看望张知韵，不过也只是过来看望，也没有任何能做的事情。
　　张知韵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林悯的不安也越来越重。
　　林悯独自找到张知韵担忧道：“嫂子，要不这孩子咱不生了吧。”
　　张知韵笑着摇头：“长风，你就别担心嫂子了。”
　　张知韵看了一眼窗外，春日的骄阳照的人很舒服：“太子死后，五皇子殿下无疑是东宫之位的首选，到时候无论是他还是灼灼公主包括你在内都会很危险。朝堂上下都是危机四伏，长风……公主待你可好？”
　　“嗯，公主待我很好，而且听说你病了之后还送了好多东西过来。”
　　张知韵笑道：“那你之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嫂子我知道了。”林悯不争气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咬牙痛恨着自己的软弱。
　　“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想个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的，要是被别人看到可是要闹笑话了。”张知韵温柔地抚摸着林悯的头。
　　“嫂子，其实我本来就是女子，呜呜啊~！”这是林悯第一次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许只是为了哭的更加放肆一些。
　　张知韵对此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的波澜，反而给予着更多的温柔：“这么多年累坏了吧。”
　　林悯哭着摇头，将身份吐出来之后感觉自己也第一次可以放声的哭泣，也可以找一个可以哭诉的对象，这是东方乔走之后久违的感觉。
　　不！这是林悯从未拥有过的感觉，因为之前林悯并未受过这些无法诉说的痛苦。
　　“是我害了爹娘还有大哥和幼飞，都是因为我非要考什么官才会这样，呜呜~”
　　张知韵一直安抚着林悯直到听完了她讲完自己的故事，为了东方青青考官一路以来的故事。林悯说了很说，声音变得沙哑，脸上更是沾满了泪水。
　　“这不是你的错，长风，你之后要走的路绝对会更加艰险，虽然嫂子希望你可以知难而退，不过看样子是不行了，只是希望这京城不会成为你的牢笼，如果它真的要关住你，到时候你也要像你的名字一样，化作一道风飞出去。”
　　林悯哭的脑袋发麻，张知韵的话也听的不太仔细，趴在张知韵的床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