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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114章 ...


  •   容若进宫以后,最大的感受就是:每个人都心情很好,而且不单单是要过年了的缘故。
      格尔芬在侍卫营里风生水起,跟谁都相处的来,所以得到“照顾”也多,当真是没有依赖索额图;曹寅得了一阵子年假,竟然主动去约见了顾大人的女儿顾芷清,二人卿卿我我,毫不避嫌,美称:遵皇命,谢皇恩,待礼成。

      禹之鼎画了一幅新作,主角是穿着和服的官云辞。
      那套高级和服是日本使臣藤原贞吉托了商船送来的,至于商船是如何在天寒地冻的环境之中破冰而来的,就是无人知晓的逸事了。
      玄烨对此并不怪罪,只是打趣道:“朕要不要给了禹之鼎一个恩典,准他穿洋服进见?”
      顾问行赔笑道:“那也得禹画师有洋服才行啊!”

      “朕打算让禹之鼎来给你画好的国旗润色。”玄烨叫了顾问行去拿纳兰的初稿,“你有什么想法,就大胆跟朕说。”
      “皇上让禹画师来上色,臣觉得轻松了不少。”纳兰会心一笑,“不然再因为满汉审美之争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臣可不想当受过之人。”
      “不就是汉人喜欢红色和金色,满人喜欢蓝色和白色吗?这有什么好顾忌的?”玄烨无所畏惧,“到时候挂旗出海,参战的还不是满人汉人一同组成的水师?”
      “皇上说的没错,国旗代表的是天子和大清,所以臣保留了‘龙’的图样。这龙的后边,臣拟放置的背景有:万里长城、巍巍长白山、九鼎中原。请皇上定夺。”
      “那自然是中原图景最好!”玄烨一锤定音,“长城似龙,跟真龙主图有所重复;长白山只是满人土生土长的根,不能代表朕的辽阔版图。唯有山河俱在的中原,才是九鼎定民心、安天下。”
      “臣明白了,细节之处,会再做描绘。细节稿件也会尽快呈现给皇上。”

      “真没想到在朕这一朝,竟然有了统一八旗乃至是天下的国旗,也不知道列祖列宗们怎么想?替朕高兴,还是替八旗亲贵们焦急?”
      “皇上对列祖列宗,尊敬地祭天相告就是;皇上对八旗亲贵们,拿出魄力来说服就是。臣认为,这是一项开创性的举措,事成之后,理应君臣民三方同乐才是。”
      玄烨心情大好。
      “你们纳兰父子要居功,禹之鼎要赏赐,朕统统都先做允许。”
      “臣这一份,算作是皇上的。大清国运强盛,国力壮大,比什么都好。”

      慈宁宫的掌事太监前来。
      “奴才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吉祥。”
      “太皇太后有什么吩咐?”问罢,玄烨又主动道,“综合八旗设计国旗之事,朕过后会去慈宁宫跟太皇太后细说。”
      “回万岁爷,卢氏姑娘在慈宁宫的小花园里等着将来的夫君去见。”
      玄烨看了纳兰一眼,没说什么。

      顾问行问:“皇后娘娘在吗?”
      那掌事太监道:“顾总管您这话可问对了,皇后娘娘正在慈宁宫里陪老祖宗说话。老祖宗的意思是,等万岁爷处理完了国事再来。”
      “不必了,朕现在有空,跟纳兰一起去慈宁宫。”
      “是,奴才为万岁爷摆驾——”

      *
      慈宁宫暖阁内,帝后陪着孝庄有说有笑,像是:新年的准备、来年的大计、后宫和朝堂的年味儿、民间的烟火……全都聊上了。

      “这当中,皇祖母我还是最看重两件事,第一是皇后再怀嫡子,第二是纳兰重补殿试。皇上,你可有过什么想法?”
      “朕有贤妻有贤臣,自然是两头并重。”
      “皇上。”苏麻喇姑提醒,“老祖宗是盼着您多子多福,后宫之中,以中宫为尊,嫡子能够稳定人心,这是最要紧的。再有就是时间过得快啊,这三年一过,又到了殿试之际,您可要好好为大清挑选人才!”
      “朕都心里有数,皇阿奶,苏嬷嬷,你俩放心吧。”

      孝庄问:“皇上以为,纳兰和卢氏的婚事,是在生辰前还是生辰后办的好?”
      玄烨原本想说“一切都由皇阿奶做主”,后又考虑到:不如多给纳兰一些婚前的个人时间,就这么回话:“孙儿以为,之后来办的好。”
      “我倒是觉得,年后即办也无妨。”孝庄有自己的主张,“让明府的宾客们先见一见新娘子的模样,好让之后纳兰的生日宴上,大伙儿对他的正妻不生分。”
      “既然皇阿奶已经拿定主意。”玄烨没有别的意见,“就按照这么来吧!”
      “好。”孝庄笑道,“纳兰的婚宴和生日恩赏,皇上都要亲自去思量送什么好,内务府的人只是办事的,不是替皇上挑东西的。”
      “孙儿一定让纳兰喜宴和生日都高兴,会把恩赏送到他的心坎上。”

      “皇上。”赫舍里温婉道,“臣妾听闻,蒙古妃额哲氏迁出后宫住在别院之后,日日虔心礼佛抄经,性情比之前已是好了许多。可否求皇上给她一个新年恩典?”
      “既然她已经改过,皇后宽量,那朕就准了内务府按照贵人的拨给来给她发年例银子吧!”
      “臣妾替她谢过皇上。也替后宫众姐妹谢过皇上的雨露均沾。”

      玄烨忽然精神振奋地对孝庄和嫡妻道:“噶尔丹勇猛,一方面平息了草原各部族的叛乱,另一方面也让朕忧心他的势力过大,所以朕对噶尔丹采取了:有功论赏,有过暂忍的方略。”
      孝庄不解:“皇上既然是对噶尔丹堤防多于放任,为何还是这般乐观?”
      “朕不是乐观,只是将来的目标又多了一个。”玄烨拍了拍胸脯,“朕就不信,我大清驯服不了噶尔丹,靠朝廷之力保不了蒙古的安宁。”
      “好!”孝庄赞叹玄烨的勇气,“大清需要这样的好皇上,将来皇上就好好施展自己统一蒙古和征服噶尔丹的抱负吧!”

      “皇阿奶,您是准了朕在日后亲征噶尔丹吗?”
      玄烨起身,甚喜地问孝庄。

      “准。”孝庄有力地一点头,“玄烨,你会是比老汗王努尔哈赤、太宗皇帝皇太极、你阿玛顺治皇帝都出色、都有名的旷世明君!”

      *
      慈宁宫的花园里。
      容若带着好心情跟卢氏一同赏冬季耐看的植物。

      要说自己最喜欢的植物是什么?
      第一是清水芙蓉,第二是空谷幽兰。
      如过还有什么可以排在第三位的话,那应该是:鹅黄花(蜀葵)。可惜自己跟沈宛的约定一直没有实现,没有机会到她居住的地方的庭院里去看比一个人还高的重瓣鹅黄花。而且,沈宛也搬离了原来的住处,鹅黄花最终是以“种子”的形式被她收集了起来

      在明府,最有意义的花卉有三:
      一是自己跟额娘一起种下的两株明开夜合,开花似团扇,清风承意,娇香自生。二是自己在六岁时亲手栽下的白玉兰树,绽放如片片白裳浅晕,亭亭清香送芳尘。三是自己遇见沈宛后才开始地栽的鹅黄水仙花,最适合在白雪中折剪抱怀,独拥美好。

      “浅鹅黄色的花朵好看。”容若仰头看着腊梅,“就是那种过度在柚子皮和柚子肉之间的颜色,赏心悦目。”
      “腊梅极香。”卢氏说着,用手轻抚蕊中雪,“花瓣也不是公子说的浅黄色。”
      “你透过晶莹的雪去看,它的花瓣不就成浅色了?”容若微笑,伸出掌心去接被卢氏触落的花芯雪,“我在冬天用槐花做的染料画画,要不到时候画给你看……看我心中对鹅黄色的定义、以及最好的一笔。”
      “好呀。”卢氏心中温温地一感动。
      “嗯。说好了。”容若伴着卢氏缓行。

      “草木染。”卢氏说出了三个字,又迎着公子的心情,轻吟:“叶下槐花,迎风次第开,不知风月只知闲。还要配上冻绿做的绿色染料才好。”
      “你竟然知道彩墨制成的自然法则?”容若瞬间惊喜,“而且……你也会作词句?”
      “略知一二罢了。”卢氏谦虚,“远不及公子。”

      “我以为,你跟别的大家闺秀没区别。只想相夫教子,无风无浪地过完一生。那样日日如旧、相伴至朱颜老的生活,不是我所喜欢。我的侧夫人颜氏,除了插花之外无一不通【注1】,但我一样喜欢她,因为她聪慧玲珑最是能够知我、懂我、顾我。”
      容若双手捧起小罐栽的报岁兰到卢氏面前,温润道:
      “尔谖,我希望自己娶了你以后,你也是个蕙质兰心的妻子,与我心悦神怡。”

      “承蒙公子愿娶。”卢氏眸中氤氲,“我心中高兴、感动,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公子好。”
      “嫁娶之事,本就该相互迁就和包容,然后才是情投意合。”容若第一次与她携手,“凡事想好则好,想坏则坏,心境全都由人。”
      “我成了天下至幸的女子,嫁的是至高的男子。公子,我最该谢的是你,最该爱的也是你,进入明府之后,我一定做一个好正妻、好儿媳。”
      “情投意合过后,是情真意切。”容若停在一处数色并开的百合花前面,“我相信自己能做一个好夫君。”

      “尔谖,你知道吗?”容若问她,“我在这人生的二十年里,背负了许多角色:孝顺父母的好儿子、忠于君主的好陪臣、敬谢于师的好学生,等等。但也许里面没有真正的我,所以我希望在爱情当中,能够找到真我。”
      “我能够给予公子的,是我这个人和我这颗心,日后甚至是我的命,都心甘情愿献给公子。”
      “是啊,情真意切的更上一层境界,就是心甘情愿。”容若双手捂着卢氏的手,“但是你别这般不惜自己的生命,我不说自己能否承受的起,只说我会珍惜你、善待你、对你好。”
      “夫君能如此,能许诺这三点,就是天下女子所求。”卢氏深切地看着容若的眼睛,“我会一直把公子的话放在心上,律己行德,此生不负。”

      “我忽然有种你我还未拜堂,就在说着夫妻之间的诺言的味道。”容若折下一只卷瓣百合,“提前诉说着誓言,比呢喃着小情话好。”
      “公子不爱听小情话吗?”卢氏趣问,“那以后花前月下、枕间被里,我们之间能说还是不能说?”
      “怎么不能?”容若笑问,“所谓词情画意,日常生活里少了你我之间的小情调,岂不是无味?”
      “是。”卢氏面带春风抚桃之美,“我愿做个活色生香的女子,为公子、为阿玛和额娘、为明府增添一抹新香。”

      容若略弯腰,细看着那一排五颜六色的百合花。
      他问她:“尔谖,真是奇怪,它们本不应该在冬季绽放,难不成慈宁宫是块宝地,所以才养的好它们?”
      “公子喜欢吗?”卢氏上前,半蹲在雪丛中,“开在冬天的百年好合之花。”

      容若一下就对卢氏笑了。
      他看着融入花中成景的她,道:“这是你为我提前栽下的吧?你知道纳兰公子素来爱花。”
      卢氏轻轻点头,“我想给公子一份好心情,又怕公子不领情。”
      “怎么会呢?”容若抚过她刘海上的飘雪,“雪轻心意重,人微记忆深,我心中欢喜的很!”

      卢氏娇柔一低头。
      模样楚楚,格外惹人怜爱。

      容若便赠了她一首诗。

      《严冬邂花》
      有道不言凡尘事,便是凡尘无事人。
      冰雪不辞好合花,遥知今夜月照灯。
      坐妆君前抱巧思,只堪相看不堪赠。
      来日良宵霜月下,哪管寒星落影痕。

      逛完花园,容若道:“我们一同去向太皇太后请安。”
      卢氏说好,然后询问:“公子可想好要跟太皇太后说什么了?”
      “我将今日与你共度的美好心情,都告诉老祖宗。”
      “公子高兴,大家都高兴。”

      “是啊,我心情好得很。”容若一身清朗,步履轻快,“今日的你不同于上次的你,我喜欢为我着想、为我而美、为我而雕刻心思的你。”
      “公子也是,今日心情舒畅,赏花惜人,跟我说的都是——令我一回味起来,就暖心弦的话。”

      *
      隔日。
      “饮水词歌·素菜馆”的“一双人”雅室内,容若静候沈宛到来,原因是前夜沈宛悄入明府后,在他的桌案的墨砚底下留了纸条,约定了见面时间。

      沈宛带了亲手做的“如意糕”和“吉祥酥”过来,配糕点的茶饮,则是容若选的绿茶。
      两人未聊先吃,围炉煮茶,隔窗看飘雪,别有一番雅致。

      沈宛作词一首。
      《鹧鸪天·风絮》
      随茶趁隙争小酥,窗外雪积风吹絮。但闻茶香赛馨香,几点心情偏作素。
      昨日月,今朝云,拘情未定念斯人。旧镯尽换新罗裙,偏恨鸳鸯绣针冷。

      词的最后一句,一下子让容若想起:
      上回沈宛一针一线绣的带着一朵白玉兰的方帕,因为一场意外被阿玛明珠发现,至今还在额娘手里收着呢。

      “绣针冷,画笔也冷。”容若斟茶道,“但是室内一切皆好。”
      “人如玉,茶似春。”沈宛接过茶盏,“如此就是值得。”

      酥香茶醇过后,容若撤了小香鼎。
      他换以一冰雕似的的水晶球,摆放在桌面上当作礼物送给沈宛。
      沈宛觉得那个“中西合璧”的玩意儿很新鲜,无论哪个角度看都闪闪发光。球体之内,似乎还有淡蓝色的渐变流沙,起起落落的模样,仿佛‘星辰坠海洋,海面泛金涛’,比沙漏好看。

      于是,沈宛写下了一首诗。
      寒冬漫长春日短,戈壁孤烟风云画。
      暧暧山水入洞天,无尽流沙胜砾沙。

      容若说这首诗写的好,远近虚实全都有,虽是女子心思,却也不失大气。

      沈宛就趁机问:“你们大清天子对沙漠怎么管?茫茫荒地,寸草不生,弃之可惜,收之费力。”
      “八百里瀚海,凡人固然征服不了自然造化。”容若淡笑而神往,“日后我要是有机会随皇上深入,一定不限于做个借景抒情的词人,而要扬鞭直上,为大清踏实疆土。”
      “你真愿意一生扈驾皇上?”
      “只要我的身体允许,我愿意为皇上、为大清效力一辈子。”
      “如果有的扈驾之程是皇上所逼迫的呢?”
      “大义当前,我定不辞;私事横阻,我会思拒。”

      *
      时间飞速而过,午后迎来了淡淡的太阳碎光。
      宛若俩人小憩半会儿,才一起外出到石拱桥处赏景。

      听容若说完他和卢氏姑娘之间的事,沈宛问:“很快,全天下都会知道你要娶正妻和补殿试了吧?”
      “我在一年里接连娶妻。颜氏是阿玛和额娘挑的,卢氏是太皇太后指的。有成家之喜,却无立业之功,心中始终觉得少了些什么。”
      “少了些什么,比从未得到过好。”沈宛这般相劝,“其实容若你现在正经领着皇上敲定的从三品官员俸禄,算是朝臣之身,只是皇上没许可你站到明珠大人身边去一同朝拜天子和殿上言策罢了。”
      “你说殿试意味着什么?”容若看着池上冰镜,“一场我人生之中必须经历的考验?还是一次决定我将来命运的试炼?”
      “你要是把自己当作考生,那就是在博一个入翰林的前途;反之皇上要是视你为臣子,将殿试当作君臣博弈,那你就是在等待一个生涯分歧点。”
      “宛卿最懂我。”

      “容若,不管你的将来怎么样,”沈宛靠近他,偎依着他的半身,“我都不会变,永远当你幕后的女子。”
      “你信我,我一定给你一个名份。”
      “好,我相信公子。一辈子期待,一辈子等待。”

      *
      容若坐在小亭子中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把一个“真相”告知沈宛。

      “前日我跟卢氏第二次约见,全程我都待她很好。我亦知道她是个细心和善为人考虑的姑娘,可唯有一点我心中有所失望——”

      容若把附近的一盆水仙花搬到石桌上,委婉道:
      “卢氏用栽满土地的、以假乱真的多彩百合花来迎合我的心情。”
      “那些经她之手做出来的百合花非常漂亮,栩栩如生,若菲冬日无蜂蝶、若非闻之无香、若非我慧眼识辨,那就是上了她的当。我不喜欢没有生命的花草,哪怕是重生在我手中我心中的花束,也只是纯纯粹粹的假花,不值得我去真爱和动情”

      “所以说公子你不懂女子心思。”
      “应该说,是卢氏只知道我爱花、而不知道我惜花感花到什么地步。”

      “既然你觉得自己若有所伤,为什么不跟她挑明了说?”
      “她苦心孤诣为我如此付出,心意珍重,我不能不领情。加之叫她触及我的内心深处想法,也不是我所愿。”
      “公子要是再这么下去,可能跟卢氏姑娘之间的‘各有所思’会越来越多。”
      “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很多事情,不正是不挑破才得以周全和圆满的吗?”
      “你们是要结为夫妻的,彼此之间不该一方付出、另一方忍且伤。”
      “你教我,我听你说——”

      沈宛敞开了话匣子:
      “最开始,我也不适应容若你说话的方式。但是后来就好了,我变得慢慢地能够接上你的话,你跟我之间的对话也变得越来越有‘人间烟火’和‘生活气息’了,不会像你面对明珠大人那般,一字一句都斟酌两三遍。”
      “惠儿小姐说过,一个女人才能懂得另一个女人。你俩第一次在宫宴上约见,卢氏姑娘说的‘换来回报’,是指得到你的真心吧?你却误以为她只想从你身上得到利益。当然这也不怪你,你的成长环境注定了你是个需要被爱抚和关切的人,你付出一切,你怕自己被指婚所娶的女子掏空,所以你小心谨慎地应对。”
      “你懂得自我保护,你在寻觅真情。你担忧在婚后与卢氏姑娘相敬如宾,所以你不断地按照自己的方式来营造美好氛围、给予她呵护感和安全感。你不敢打破自己的内心牢笼,面对她,你的心像是被柔软的蚕丝包裹着。”

      容若怅凝眼前的水仙花。
      沈宛说的没错,一颗被蚕丝包裹的心,需要一个懂得纺线的女子才能抽丝破解。

      这时候,刘管事过来传话。
      “公子,太皇太后定下了您和卢氏姑娘的大喜日子,老爷和夫人正等着您回府去向传旨的侍卫谢懿旨呢。”

      容若一抬头,看见了小亭子外的浅蓝天空。
      他只对沈宛道:
      “宛卿,今日最好的事情,是我从你手里得了一首词和一首诗。我能给你的最好回报,是过好接下来的日子,包括我和你之间的一切一切、一幕一幕、一遇一遇。”

      【注1】
      纳兰性德的侧夫人颜袖云,不可谓不懂插花,只是明珠这般说,见第16章。
      在纳兰心中,颜氏的插花有自己的风格,只是略输明珠心中的明府风格。
      另外,颜袖云懂得为公子挑花、备花、养花,做的完美无挑,很得公子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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