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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回 酣战涩谈 ...

  •   沙场上,万泉军四处皆大喊相告,“唯宁主军来了!”万泉将士们听了更打起十二分精神。
      万泉于陶然东南边陲上侵扰多年,寸土未得,皆拜唯宁所赐。今于西北起兵,亦为避其锐气,不料还是狭路相逢。好战雄师愈恐惧,愈厮杀。毕竟对阵唯宁仍奋勇拼杀,传出去也是虽败犹荣;万一取胜,便足够吹嘘一生。值了!
      两军从黎明战至黄昏,犹未分胜负,只好各自安营,待明日再战。
      ————————
      当夜,三军统率在白洛帷帐中简单商议了军略后,白淇告辞回营。
      唯宁应匆匆告辞,转身就走。白洛连忙呼道,“你不留下浅聊几句?我们……好久不见了……”
      “暂且不必吧。告辞。”唯宁语气冰冷,转身便走。
      “可是……”白洛还要挽言相留。
      “白领率有婚约在身,你我独处一室,恐有不便。”唯宁直戳死穴。陶然民风洒脱,婚嫁之事亦不拘男女,避讳一些似也不太牵强。
      白洛语瑟,只能愣愣地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看来,边疆三天两头的梅雨没能浇灭其心中怒火,寒暑难料的冬夏也难改其倔强。
      唯宁走出滢军营地,便已满头冷汗,一路的胸口剧痛,让她不由抬起一手捂住痛处。她素来无带侍从的习惯,只能独自苦撑着走回自己营帐。
      营帐中,副领率伍月还在等其商议后的最新指示,见她踉跄扑入,急迎上去扶住。
      “这是……心疾又犯了?”唯宁这般模样她似乎见过几次。
      唯宁气喘得无法出声,双唇已青紫。
      “你的药呢?”伍月急迫发问。
      唯宁低着的头摇了两下,手指了指回来的方向。
      “你把药给滢军统率了?白什么?啊!白洛?”她语气中溢满焦急与责怪,“我去问她要!”
      唯宁听了,一下紧紧抓住伍月衣袖,“别……”她声音微弱而坚决。
      “你这到底是白日颠簸劳累所致,还是因见某些人心潮澎湃而起?”伍月恨铁不成钢,心有断论。

      伍月记得她问过这心疾之源,答曰是因与友人口角时误伤而起。伍月一直纳闷如此言听计从、谦逊有礼的唯宁会因何事与人争辩?又有谁能击中武艺超群的她,还是正中胸口?那人得是何等亲近……如今她看着唯宁把护命丹药给出,又即使疼痛难忍也不愿要回,心里就有数了。
      “是……是我给她的,这次不太严重……”她的脸颊因痛苦而微颤着,又有一滴大粒的汗珠顺着她的云鬓滚落下来。
      “明天还要开战,你再疼上个把时辰,怎能消受?”伍月愈发嗔怒,“我去找她要!”她猛然拨开攥住她的手,出营,策马而去。
      唯宁这一阵疼得只能全力咬住后牙,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她去了。
      ————————
      白洛坐在帐中,闲来无事,从怀中摸出锦囊,拿出其中小瓶一一把玩。大多都还是多年前的瓶子,只是里面药味浓烈新鲜,应是不久才换过的。一碧绿精致小瓶极其眼生,里面都是小丸粒。白洛倒到掌心一颗,使之竟是通体朱红,甚是少见。正端详着,门前士卫来报,“唯宁军副领率伍月求见”。
      白洛匆匆将药装回,传召入见。
      伍月拱手拜见:“不知白领率可已用完我领率之丹药?若无大碍,还望令在下取回。”
      白洛见那人气质上与唯宁竟有几分相似。同样是眼大眉浓,但她竟比唯宁更甚,睫毛倒不似唯宁那般纤长而略显稀疏、微微上翘,而是色深而下行,浓密而微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多了一分神采奕奕,也多一分烟火之气。白洛看着比自己稍微年长一些,身居辅维,说话竟还如此干脆明了。
      “她给人的东西,这么着急地就要回去?”白洛心中有些懊丧,想起唯宁刚刚一番话,估计是刻意疏远之举。
      “非也,是下官主动请缨,”尽力维护,所言亦非虚,“此乃军中常备,还是由个人随身携带为上。”
      什么?唯宁都没说什么,区区副率竟如此指手画脚。可转念一想,今日见二人战场上珠联璧合,无甚言语却配合默契……恐怕自己三年缺席,便是此人填补所阙吧……
      “那你取回吧。”白洛不想再多说,开始收拾起桌上摆着的药瓶。
      “且慢,”伍月走向前去,挑出一个褐色小瓶单独放到一边,“你的额头在流血,此药留予你。此乃唯宁……呃……唯领率半月前才炼成,止血效奇。”
      看她信手拈来的挑拣、如数家珍的赞扬,白洛心中酸涩不已。唯宁?叫得倒是顺口亲切!
      “那其他的你就快拿走吧。”白洛逐客。此人除了出入行礼之外,无半分恭谨,想来背后也是唯宁平日骄纵所致,白洛想着,心中怒气升腾。
      伍月持药出来,自责自己又一次失言,但言不及思似乎是其常态,她也不想太为难自己了,骑上马回营地去。
      唯宁服药后,不刻便恢复如常,折腾这一通,她已是疲累不堪,和衣而眠,不在话下。

      第二天一早,唯宁即到白洛处。
      “昨日初到之时,听万泉军皆喊我等为主军,想是白统领不弃鄙人贱名,如今我军已至,此举怕是不妥,还望偃我军之旗,免生事端。”唯宁语气平平说道。
      “呵,”白洛气愤到不知如何择言,竟有些怒极反笑,“唯宁,你明知道我……好,我本来也是如此打算。”
      “还打着人家的旗干什么呢?送她成王,好立她的副将为后?那也不需要你送呀。”白洛自嘲。
      “多谢体恤,告辞。”瞧,多冠冕堂皇,多潇洒……
      ————————
      又是一日的苦战,陶然勤王军队一路挺进,终于打回到城门前。崔相见此情景,也索性大开城门,让城内城外盟军合力而攻,大不了鱼死网破。
      驻军一晚,又是短兵相接,正午时分叛军和外敌终于败下阵来。
      三军入宫,发现帝王已崩逝。宫内三天屠戮,皇室及贵臣几乎悉数死于非命,连皇帝唯一的八岁太子也未能幸免。宫殿内外,来不及彻底洒扫,各处血迹斑斑。正午烈日下,各位如此惨状更觉刺目锥心。
      国军不再,承继无人,恐怕只能从三军统领中择一人为王了,可是至此仍未见诏书中的双色夜明龙牌,尚且无人有权登基,众人无措。
      踌躇间,太子太师走进殿来:“众君久等,先君逢难之时恐遇不测,嘱托微臣襄助新王即位之事宜。如今三军远道护国,苦战多日,料应劳顿。不若先行休整?也容我等商讨一二,再行决断。各位统率意下如何?”
      太子之师官居一品,却不深涉朝堂,敌军攻城时也并未入宫,故可幸免。皇帝危难中传出勤王诏书时,亦给他传了口谕,所以现今赶入宫中,主持大局。众家听闻,便纷纷退下,一切待明早再行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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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半日休憩,众人的精神都好了许多,连平时一板一眼的慕辰都告假出宫了。晚膳过后,白洛难得清闲,思量犹豫良久,方提笔在一纸笺上写下“不知姑娘现可已有佳人良配?”
      叠好,交予贴身婢子宫雪,对她郑重嘱咐道:“她若提笔回话,你当场便拆开来看。”
      侍女应着,她又抬头想了想,“她若回暂无之类的话,你即刻便邀她前来相见;若为首肯之语,你便将此药瓶归还于她吧……”
      “那若是其他话呢?”宫雪接过前几日伍月留下的止血药。
      她这人一般都问什么答什么,倒是极少废话,“若为他话,你且斟酌,不能拿捏得准便拿回吧。辛苦了,阿雪。”
      宫雪应着,走出门去,白洛又突然想起什么,“哎,阿雪!”她打开窗户朝外叫到。
      宫雪闻声回过头来。
      “你就在这听吧,阿雪,别费力转进来了。”宫雪听了,站定窗棂下。
      “她若来,便让她直接进来即可,不必通传。”这等待对她来说实在太漫长煎熬了,她不想再多一刻等待。若进来的是宫女,她就了然,默默放下便是了……
      ————————
      等待……比几日的征战还漫长艰辛,未曾想等她回信似比等她来救援更加煎熬。她不敢看向门口,却屏息凝神地静静听着窗外的一切。
      大战的秋夜极为寂静,她似乎只能听到风卷着落叶在地面上来回摩挲。那残败的枯叶似乎扫弄到了她的心尖上,每一下都能让她波澜的心波荡漾起新的汹涌。
      她有点莫名地有点害怕这种寂寥了,想哼个小曲来给自己壮胆。可刚哼了一声,她就噤声了,她到底还是没有如此闲适的心思,更希望的还是第一时间辨清窗外的声音。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声极轻微的清嗓,听得不太真切,接着是两声轻咳,听着有几分刻意。
      唯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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