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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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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哪个男人能在听完这句话后无动于衷,周令许也不例外。
酒底磕碰桌面,发出不明显的声响,嘈杂声撞击耳膜,周令许阖了下眼睛,手指很重地按压太阳穴,问段洺楼上的房间是不是空着。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从沙发上起身,微敞的衣领下是若隐若现的锁骨。领口沾了些酒渍,是香槟的痕迹。
和段洺打了声招呼,视线擦过那张和白筝有着三分相像的脸时未有一刻的停留。反倒是那人,让这个眼神看得一激灵,就连段洺和他说话都没听见。
“愣着干嘛。”段洺催道:“去啊!”
他愣几秒,反应过来后立刻跟上去。
震耳欲聋的dj曲震得人耳鼓膜也跟着翁鸣,昏暗的灯光笼着走廊上两两依偎的身影。这种场合对周令许而言并不陌生,甚至司空见惯,他也是这么肆无忌惮过来的。
空气弥漫着呛人的香水味,越靠近电梯越分明。周令许忽地弯腰,身后一直不远不近跟着他的人当即上前,却不敢伸手,只怯怯问道:“许哥,你没事吧?”
周令许摇头,知道今天的事并非是他本意,态度没刚才那么强硬:“别跟着我。”
“可是……”
“不用怕他。”周令许拿手在墙上撑了一下,鼻腔里那股冲人的味道不知因何散了一些,他直起身:“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了解段洺,深知他只是嘴上厉害,狠话经常放,却也仅此而已。
他将人丢在原地,独自拐进卫生间,门关上的刹那就吐了。
安分了小半年,酒量肉眼可见的降。冲水后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塌腰缓了一会儿,直到那股腻得人恶心的味道彻底从鼻腔抽离。
除了刁钻到刻薄的审美,他对味道也十分敏感。外间不断有人进出,交谈乃至暧昧不明的喘息透过薄薄的门板,几乎没什么阻碍传入周令许耳中。
接着是两道不算陌生的声音。
他认出其中一个,细算起来,这人和他认识的时间甚至比段洺还久。他同另一个人谈笑,提到周令许,发出的笑声里藏着难以掩饰的讥讽和嘲弄。
“你看见他刚才那样没有,这下狂不起来了吧。”
“话说回来,我要长成那样我也得狂。”
周令许起身拿了支烟。
“长得好有什么用,不照样让人踹了。”说到这,二人忽然相视一笑,默契地想到了同一个人。
“你别说,就那白筝……”他啧一声,一时竟想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匮乏的言语并未妨碍他的那点龌龊心思生长和越来越不堪入耳的言辞:“那腰,那腿,那身段,别说周令许,我一个直男看了都……”
砰——
交谈声因一道巨大的闷响而中断。推门的力道重得像是让人从里踹开,而当他们看清里面出来的人后,表情便清晰可见地凝住了。
周令许噙着支没点燃的烟,放着空着洗手池不用,径直走到二人面前:“让开。”
对方摸摸鼻头,讪笑着让出位置:“怎么也不出个声儿。”
周令许掀了眼皮,从镜子看向身后的人。
认识周令许的人都知道,他脾气远没有看起来那样大,狂是真的狂,高高在上的姿态时常让人不爽,但他几乎没跟谁真的起过冲突。
尴尬归尴尬,但也没太放在心上。口嗨在他们这群人之间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当初段洺三言两语冒犯惹恼了白筝,他不也没说什么。
正想说点什么将话岔开,周令许忽地一笑:“我狂啊。”
饶是和他认识多年的那位,一时也没瞧出这是个什么意思。幸而有人进来,那人脚步一顿,像是让里面明显呈现出对峙气氛的三人吓住了。
纤长浓密的眼睫扇子似的向下耷着,脚尖欲抬不抬,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周令许从镜子里看过去时,对方已经将头低了下去。
无论是宽大的白t还是被那条不太合身的浅色牛仔裤包裹住的两条腿,这人浑身上下无不透露出和这地方格格不入的违和。
周令许擦干手上的水渍,微湿的头发垂下来,他拿出打火机,不咸不淡道:“有没有点眼力见,挡人路了看不见?”
蓝色的火焰窜出来,周令许透过镜子清晰看见那人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无端端颤了一下,手指的骨节捏出了隐约的红。
大约是让他吓的。
周令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会有些冷,给人一种不太好相处的感觉,懒懒的,看谁都像不耐烦,得亏了一双好眼睛。
他没跟他们离开,半倚着洗手台抽完了一支烟,眼底交错着几道不明显的红血丝。
过一会儿,将烟头碾灭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推门的瞬间便被扑面而来的浓郁气息呛得反胃。
几个打扮前卫的年轻男女从他面前经过,仿佛在香水里头泡出来的一样冲人。周令许对气味一直以来都有些超出常人的敏感,但鲜少碰见今天这样的情况,大抵是喝太多的缘故。
胃里火辣辣的仿佛烧了起来,他退一步,冷不防撞到了什么。
一股很淡,不太常见的味道窜入鼻腔,冲淡了那股浓烈到让人头疼的香水味,很大程度缓解了胃里的不适感。
与此同时,一只过分修长的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是刚刚进去那个人。
周令许自诩阅人无数,却极少用惊艳去形容过谁。
青涩的穿搭弱化了眼前这张脸带来的冲击性,是以第一眼没能留下多深刻的印象。平平无奇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十分相得益彰,而更让人没办法忽视的,是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很难用语言精准表达出的气质。
加上一直萦绕在身边的那股好闻的味道,使得周令许有如被包裹起来一般的飘飘然。而当他真正看清这张脸,突然莫名且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另一个人。
这太奇怪了。
他们五官毫无相像之处,甚至不如段洺找来那个相似度高,可他却从这人身上隐约窥出了白筝的影子。
不,不像。
目光一寸寸游移,最终落在他喉结凸起处的一颗小痣上。
不知怎么想的,周令许盯着那颗痣,竟鬼使神差朝他凑近些许,嗅着那股好闻的味道,人也恍惚起来:“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