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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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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不到天就已经黑透了,尽管林司让说不需要,周令许仍旧自作主张将车开去了医院。
万幸没有感染。
就和林司让这个人一样,他的手同样漂亮。周令许视线游移着落在了林司让后颈。准确的说,但凡是有暴露在周令许视线内的部位,没有一处是他觉得不好看的。
这样漂亮的身体,留下任何一道疤都太可惜了。
门外猫着腰的周楠时不时往里看一眼,手在屏幕上飞快打着字。看见他外甥把手放在人家老师头顶,看着像是安抚,周楠却觉得他坏死了。
这倒不算冤枉了他。
周令许的确没多正经。手指插进林司让发丝,无论是摩挲还是揉弄的力道都像极了是在调情。
一周前的那点古怪和别扭都仿佛随着林司让那句“可以直接告诉我”而烟消云散了。周令许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在顾虑什么。
对面玻璃上反射出的人影朦朦胧胧,雨势转小,窗台上摆着一小盆多肉,护士剪掉纱布:“好了。”
林司让抬头,目光刚一交汇便要避开,被周令许托住,然后放开。
这一幕毫无意外地被周楠收入眼底,咂咂嘴,做贼似的按下快门。低头之际,林司让正好看过来。
回去的时候副驾的人理所当然换成了林司让。
其实一开始,周楠是想上副驾的,周令许没让。虽然差点眼力见,但周楠识时务,很快反应过来,谄媚道:“我给外甥媳妇开门呢。”
林司让看他一眼,没做声。
车厢里的暖气调高了几度,后座时不时传来几声游戏提示音,除此之外便没了其他声音。
雨停了。
霓虹的光影在周令许脸上割出了几道不同的光块,他手指屈着,在方向盘上点了两下。
细小的动作引来了林司让的目光,一眼便收了回去,微湿的发丝垂下来,敛住目光的同时也隔绝掉了眼底的情绪。
周令许看过去,这才发现林司让脖子上猫抓出来的痕迹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
结痂后新长出的皮肤比别处更粉,应该吧,周令许没看太清,也正因为看不清,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想象的空间。
可能是淋过雨的原因,林司让的气味变淡了许多,混着一丝潮意,在狭小的车厢里缓慢流淌。
不到让人亢奋的程度,却像一根勾着周令许的弦。
真是……太没道理了。
周令许剐了下方向盘,习惯性拿出烟,咬进嘴里没有点燃,臼齿碾着磨了两下,扯开了领口的扣子。
“嗳?”后座一直安静的周楠猛地向前一探,猝不及防朝着林司让倾了过去:“好熟的味道,你用什么香水?”
林司让眸光微闪,没等作出反应,周令许便先一步踩下了刹车。
恰好停在了一家星级酒店前。
林司让将手从膝盖上放下去。周楠更懵:“怎么开车的你?”
周令许没立刻开口,少顷,松了安全带,一声“舅舅”叫得周楠胆战心惊,旋即又嘚瑟起来。毕竟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从周令许嘴里听见这个称呼。
可没等他美多久,周令许就说:“我那哪有酒店舒服。”
雨后的气温直接跌破了零下摄氏度,周令许走出几步,忽又转身,将副驾半开的车门推回去,阻止了林司让下车的动作:“等我几分钟,我把他送上去就回来。”
那一瞬间涌进来的寒气几乎驱尽了车内好不容易积攒起的温度,琥珀色的瞳仁里映着那道高挑的身影,直到消失在酒店璀璨里灯光里。
林司让这才收回目光,拿起周令许咬在齿间又随手丢下的烟。
嗅了嗅,咬进嘴里。
微湿的发丝荡下来,他轻车熟道找到周令许留在车里的打火机。
啪——
蓝色的火焰映在林司让眼底。他抬起头,被烟味刺激得咳了几声,溢出了几滴生理性的眼泪。
然后,笑了。
真好。
周令许很快就出来了,在林司让不太熟练地吞云吐雾之际。这也是周令许第一次在和林司让的约定里精确了时间,甚至没有超出多一秒。
或许是因为,他送进去那个是和他有着一些血缘关系的周楠,如果换作其他人,待多久还真说不定。
毕竟,他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专情这两个字。
雨后的城市透着一股潮湿的冷意,刮来的风刀子似的剌在皮肤上,林司让眼底的水汽尚还没散,同周令许的视线交汇的刹那,牙齿精准咬在了周令许留下的齿痕上。
下一秒,周令许便跨过水洼走了过来。
他当然想不到林司让嘴里含着的是他在车上咬过的那支,没哪个正常人会往那上面想。
同样,林司让也并没有因为周令许的出现而感到惊慌。就像周令许敷衍他的那些理由一样,林司让同样有一万个理由等着周令许。
他总有办法让周令许相信他。
他在周令许靠近那刻将眼皮耷下,嘴唇小幅度开合:“我……”
酒店的旋转门里不断有人出入,嘴唇的触感让林司让瞳孔极快地缩了一下。紧接着便顺从地张开了嘴,让周令许可以毫无阻碍地进入他的口腔,随心所欲地吮吸,攫取。
这个吻持续得时间并不久,却比过去几次都要炙热和深入。不管是吞咽还是舌头纠缠发出的声响,都不足以在此刻勾起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羞耻心。
断开的烟灰落了一部分在林司让手背,带来微不足道的灼感对林司让没有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他探出手臂,紧紧拥抱了车外的人。
周令许却在此刻退开,眼睛扫向林司让手里仅剩不多的一小截烟,嘴唇微微张了一些,林司让看懂后便将烟送到了他嘴里。周令许咬住,手指拨弄着林司让的嘴唇,往里探了一些,没问他为什么突然抽起了烟,而是说:“真漂亮。”
尽管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漂亮脸蛋,周令许还是觉得刚刚那幕漂亮死了。
他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也才不到十八,青春期的男孩儿哪懂什么分寸克制,只有想和不想。
周令许不认为喜欢男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哪怕当时的环境背景对同性恋尚不宽容,但从小的教育告诉周令许这并不值得羞耻。
甚至于青春期里那些隐秘,让众多男男女女都难以宣之于口的心思和欲望,在周令许眼里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于是,他想也没想就向家里出了柜。
周令许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可即便是自诩开明的周青悦,在得知此事的第一反应也是问周令许需不需要去看医生,但不是因为他喜欢男人,而是担心他之所以这么突然出柜是因为骤然丧父的刺激。
但这两件事毫无关系。
周令许觉得他不至于连喜欢和不喜欢都分不清。他肤浅喜欢着一切好看的东西,而除了好看的皮囊,好听的声音和好闻的气味也都能勾起周令许的兴趣。
林司让恰好完美契合了这三点。
至少周令许是这么觉得的。
他将手探入林司让的口腔,看着那双浅色的双眸因水雾而变得朦胧。
漂亮,太漂亮了。
难怪白筝念念不忘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