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陪我看一次》冷水煮面

28、第 28 章

　　研学回来以后，（11）班的学生开启了一波激情学习的小高潮。下课时，处处都是讨论学习的声音，这在以往的（11）班是不常见的，一群成绩好的学生在一起，其实并不一定热衷于讨论学习，单打独斗更多一些。
　　这或许就是劳逸结合的魅力吧，总想着把时间补回来。这次研学也促使大家更加团结，更懂得分享。

　　这一进取还表现在准备校庆上。
　　不同于以往的怠慢，文娱委员包玉凝收到了很多出谋划策的点子，热情也有热情的烦恼，这么多“真知灼见”可是让包玉凝犯了难。她本来就是优柔寡断的性格，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绝，每一样都答应下来是更不可能办到的事。

　　“先吃东西吧。”江之也看着包玉凝碗里的面快成饼了，提醒道。
　　她和甄茜碗里的米线都快吃掉一大半了，她的还没动。
　　“你又不是不知道。”甄茜吸了一口滑溜的米线，“翠翠喜欢吃融掉的面。”每次吃面前都要用筷子搅一阵，说是融掉的面更入味。
　　江之也：“我看她的脸快要融掉了。”

　　包玉凝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敷衍着吃了一口。
　　甄茜：“有这么为难吗？要不都不听算了，一视同仁。”
　　“可是他们有的建议确实有道理。”包玉凝说，她担心若是不听取，最后落选了，同学们会责怪她，她也不想把事情搞到那个地步。

　　甄茜放下筷子：“那你说说看，都是些什么建议，让你甄姐姐和你江姐姐给出出主意。”
　　包玉凝：“有个提议让在最后举大旗，有个提议是中间穿插朗诵，还有个提议是加入乐器演奏。”
　　“乐器演奏，”甄茜问：“不会是小提琴吧。”

　　说完和江之也对视一眼，林尽染没有选上主持，听说最近在合唱排练时搞出了很多幺蛾子，一会又是时间安排不合理咯，一会又是声部分配要调整咯，反正绵里藏针的，还在记着文娱委员的仇呢。
　　包玉凝点完头，又叹了口气。“要是你们俩也在里面就好了。”大合唱也不是所有人都参加的，只选了35位同学。

　　“江之也不去是因为不想吗？”甄茜乐了，盯着江之也：“那不是因为没选上吗？”
　　江之也头也不抬：“你不也一样。”

　　甄茜大声反驳：“我那是为了竞赛、竞赛。”后半年是竞赛的高峰期，江之也选了数学，甄茜是物理，两人最近都忙得焦头烂额的。甄茜的物理竞赛在10月底，日期撞了，最后就索性不参加了。

　　“小也，我。”包玉凝一脸愧疚，是她和音乐老师一起选的人。
　　“没事。”江之也笑，她本来也不想参加，报名就是为了支持她。

　　包玉凝的面还剩下一大半，江之也用筷子给她挑了挑，已经完全搅不开了，问她：“还吃吗？”
　　“吃的，”包玉凝埋头。

　　“我爸爸以前给我说。”江之也想起一句话：“要做成一件事呢，要听大多数人的意见，找少数人开会，最后一个人拍板。你可以按照这个思路试试看。”
　　“啧啧啧。”最捧场的永远是甄茜，“最近鸡汤灌不少啊，是提前为竞赛失利找退路？也给我灌两口。”

　　“那你过来，”说着就要拉甄茜的头发：“我先在你头上打个洞，灌两口面汤。”
　　甄茜：“.......好残暴。”
　　在两人的打闹下，包玉凝的思路渐渐清晰。班委的职责一方面是服务同学，另一方面是带领同学，江之也一下点醒了她。

　　——

　　周三下午的最后一节晚自习江之也没有上，她一路跑到校门口，上了江照的车，外婆闪了腰，他们决定去看一看。
　　江照买了慰问品，装了半个后车厢。
　　住的是私人医院的VIP病房，他们去的时候，只有叶绥鸣和周姨在。

　　“外婆。”
　　“妈。”

　　“都让你们别来了，怎么就是不听话。”宋碧云躺在床上看电视，喜笑颜开地让周姨升了升床，方便躺着。
　　“没事。好久没来看您了。”江照把东西放在地上，走到宋碧云旁边。
　　爸爸的顾忌很多，很少去外婆那里，她倒是经常能见到，于是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他们，和叶绥鸣一起去了趟医生办公室。

　　医生举着片子，说了些结论性的语言。确实没什么大事，只是扭伤，带一点轻微的骨裂，回家休养也是可以的，但叶绥鸣还是坚持要住一个星期的院，观察观察。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他们沿着医院里的小道往住院部走。

　　叶绥鸣问她：“小也今天没去学校吗？”
　　“去了的，只是最后一节课没什么事，就先过来看看外婆。”
　　叶绥鸣笑着点头：“你和你爸爸能来看你外婆，她很开心的。”夫妻几十年，他分辨得出她的笑容，面前这个小女孩，是她弥补这些年亏欠的唯一途径了。
　　“叶序晚上才过来。”

　　江之也听到这个名字，心跳漏了一拍。
　　她知道这只是一句闲聊，不是一句解释，更不是一句交代。
　　说到叶序，叶绥鸣的眼神一下就变了，带了几分惆怅。她听着这几不可闻的叹息声，想问却又不敢。

　　“小也想出国吗？”叶绥鸣先问了她。
　　江之也心猛地一紧，还是问了出来：“是叶序不想出国了吗？”
　　“嗯。”叶绥鸣点点头，“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说不去就不去了。”
　　“其实....”她刚说出口便打了住，给外婆的理由还需要再说一次吗？

　　叶家的每个人都比她更爱叶序，也更了解他，什么对他好，他们会不知道吗？
　　让他出国肯定也不是简单的出国，或许早已安排好一切。她最近也查了些资料，若是他想从事某些特定的研究，国外的环境现阶段确实好一些。
　　以他的情况，申请的学校也不会差。

　　“我的意思是，”她安慰道：“或许过段时间，他就想明白了。”
　　“但愿吧。”
　　半个小时后，江照去应酬，江之也被司机送回学校上课。

　　江之也的十七岁生日在周天，江照已经提前给她说过，要带她去游乐园玩，也定好了她喜欢的餐厅一起吃饭。
　　周末加生日加爸爸的陪伴，似乎已经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了，她从周一开始就沉浸在兴奋中。

　　周四时，她连续接到两个电话，说是有她的包裹，她翻了翻记录，最近根本没买过东西。而且爸爸一向不习惯网购，也从没给她在网上买过东西。
　　快递员说东西很贵重，让她及时去取，务必要亲自检查。江之也脑子里有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上次在车上，江照提过的。
　　那时离她的生日还有小半年，她没当回事。日子久了也就忘了，不会真要送她礼物吧。

　　回家以后，她看着那个大盒子，还是拆开了。
　　极具辨识度的蓝盒子和白丝带，是手链和项链的组合，还带了钻。
　　她又重新塞回去，连同外包装一起，放到了最高的储物柜上。或许，过段时间就忘了吧。事实也如此，她是真的有些忘性在的。

　　这周轮到江之也所在的小组打扫教室，周五放学后她主动请缨去倒垃圾，让其他同学先走。
　　倒完垃圾回来，看见王曼欣从教室外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小也，快跟我走。”她手都来不及洗，就被王曼欣拉着往外跑。
　　“出什么事了。”奔跑中，她的声音有一丝抖。
　　“茜茜崴脚了。”王曼欣说得坚定。
　　“啊，”江之也惊讶，“在哪里？”这也不是去医务室的方向啊。
　　王曼欣：“天台。”
　　......
　　确定是崴脚不是跳楼吗。

　　上到最顶层楼梯时，江之也已经有了预感，这是甄茜告诉她的地方，她上次还在这里怀念过她的妈妈。
　　“终于来了，扫个地把你认真负责的。”甄茜抱怨道。
　　她看见甄茜头上的生日礼帽和包玉凝手上的蛋糕，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尽管来的时候猜到大半，这会真的看到，还是有些激动的，但还不至于会哭。
　　“别问我们怎么知道的。”甄茜说：“等着你请客呢，你倒好，一个星期一声不吭的。”
　　“我没请吗？”江之也走过去笑了笑：“我明明请了一个星期奶茶。”她不想大张旗鼓，有默默在与她们分享。
　　“就是，”王曼欣在身后关门，门有些生锈，关不严实不说，声响还大。她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还剩一小点缝隙。

　　“快过来，别管了。”甄茜掏出盒火柴去点蜡烛。
　　“怎么是火柴。”江之也看她一直划不燃，有点想笑：“就不能搞个现代化武器。”
　　“珍惜吧。”甄茜还在努力，火柴放久了有点发润，“这可是火影版联名火柴，翠翠的心头爱。”
　　包玉凝讪笑着点点头：“放太久了，一直没舍得用。”
　　“那不挺好。”甄茜终于点燃了，淡淡的蓝色火苗，微弱而渺小：“手里的点不燃，就在心里点，你们热血漫画不都强调这一点。”
　　.......
　　好精辟的总结。

　　“怎么是个百啊。”江之也看着蜡烛燃烧：“希望我长命百岁？”现在就给她这样的祝福，是不是太早了点。
　　“不是。”王曼欣说：“是茜茜的主意，百呢就是满分的意思，先预祝你竞赛满分，待会你就可以多许一个愿望啦。”
　　江之也看了眼甄茜，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天台风大，眼睛进沙子了吧。

　　甄茜看她暖流要涌上眼睛，将头上的生日礼帽扣在她头上：“别感动了，许愿吧，你甄姐一向主打一个别出心裁，等你一百七十岁的时候再给你补个十七岁的。”
　　......
　　一百七十岁，她是什么老妖精吗。

　　江之也双手合十，对着不够明亮的烛光，许了愿。
　　第一个愿望希望爸爸和外婆身体健康。
　　第二个愿望希望朋友们永远都这么开心。
　　第三个愿望....希望.....什么呢？
　　或许他根本不需要她的愿望吧，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那就轮空吧，她憋了气，直接吹灭了蜡烛。

　　叶序从缝隙中看过来时，正好是这一幕。他只能看到她半张侧脸，夜幕没有降临，那点烛光可以忽略不计。
　　烛光来不及在她的脸上跳跃，他的心却在跳跃。
　　他听见楼下的声音越来越近，立刻转身，站在台阶上，用高大的身形填补了最后一点可以窥探的空间。

　　“你干嘛？”宋蔚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不准进去。”他既然站在这里，就不会让任何人去打扰她。
　　“？”宋蔚挠了挠头：“这是哪一出？又是什么霸总发言。”

　　周丞和潘弋也走了上来，见两人一攻一守的对阵架势，决定不掺和这趟浑水，径直就要去推门。
　　叶序伸手直接拦住，力道很大：“不准进去。”还是同样的话。
　　“？”
　　周丞：“老师在里面？”不应该啊，这个时间在里面干嘛。而且老师在，他为什么不走。
　　叶序自知不好解释，也就懒得解释了。
　　“下去吃饭吧，再贵都我请。”

　　“我的天。”宋蔚讪笑道：“你这么说只会引起我无限膨胀的好奇心，我必须要看看，是哪个小天使要我们叶家少爷这么守着。”
　　叶序垂眼，在心里笑了一下。
　　小天使吗？好像是的。

　　“那你恐怕必须忍着了。”他唇角微勾。

　　宋蔚太好奇了，还想冲一把：“那我要是硬闯呢，你俩跟我一起吗？”
　　另外两人直接后退一步，立刻摆明态度。
　　宋蔚：“......”
　　宋蔚：“会有什么后果？”
　　“我也不知道。”叶序说：“但你肯定要自负。”
　　........
　　“行行行。”宋蔚摆手认输，架着另外两人：“走吧，选个最贵的，不能让少爷哪里都得意。”

　　“你不走？”宋蔚转头看他还站在那里。
　　“你们先走。”
　　........
　　服了，这护花使者够彻底，够纯。

　　叶序又站了一会儿，里面的动静细细碎碎的，他听不清也不想听。怕被发现，又下到倒数第二层去。
　　站在这里也一样，有人想进去，他都能拦住。
　　听见“咯吱咯吱”的开门声传来，他才放心地往下走。

　　“汪叔，”他打电话给叶家的司机：“麻烦帮我去家里取个东西，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