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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紫禁城中日月长 ...


  •   瓢泼大雨而下,连带第二天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故宫春色,如今看来是赏不到了,旁人都说,秋天的故宫,极尽静美,也别有一派风韵。银杏如黄蝶,满城金色,外加红墙黄瓦的映衬,百年过去,位于中轴线的紫禁城依旧气势磅礴,庄重威严。
      每月每日都引得游客纷纷。

      今日天气很好,头顶的天碧蓝通透,太阳悠闲地挂在正上头。
      她来的时宜。
      沈卿身着长裙,中式的立领衬落着好看的肩颈线,贝母盘扣,黑色的鱼尾裙摆上绣了几朵幽兰,头发用一只素简的云纹木簪盘起,外加香云纱制的带子系在腰间。衬得整个人精简大气,干净利落。
      故宫建筑色彩鲜明,很容易带来视觉冲击。
      站在门外,沈卿怔怔的望着前方故宫博物院的牌匾,兀自出神儿。

      24任明清帝王曾经在此临政,寒来暑往,沉沉浮浮。
      恍如隔世,时光在一砖一瓦之上,悄然留下痕迹。透过这座壮丽的建筑群,皇家威严跃然眼前,她无法想象,眼前的宫阙,曾经与多少人的命运休戚与共。如今,又会与多少人的生活紧密相接。
      看着周围的旅客,毋庸置疑的是,后人将会用万千种角度去解读从前的故事。

      沈卿从包里拿出身份证走到检票处排队验票,内心无比期待。
      走过的一路,鲜少有游客不惊叹紫禁城这座古老的宏伟建筑,如此磅礴的构造之美,沈卿曾在建筑学者林徽因先生的书里看过,亲眼所见倒也是头一次。
      外朝三大殿:太和、中和、保和,明朝嘉靖时期可谓皇极、中极、建极。这里的建筑以天子居中,呈对称布局状态。
      穿过午门,路过内金水桥......走走又停停,沈卿想把所有都尽收眼底,哪怕一处小的细节都不想放过。她一边走,一边认真虔诚的瞧着望柱和栏板上的花卉纹理、植物动物……偏偏目不暇接。
      相机记录不完的,最后只能凭借一双眼睛,尽力收在脑子里。

      城中旧闻不过距今一百余年……
      重檐庑殿顶,屋脊两端的大吻,太和殿戗脊下端的十只走兽这在紫禁城内是独树一帜的存在,依照着顺序分别是:龙、凤、狮子、海马、天马、押鱼、狻猊、獬豸、斗牛、行什。
      外界的声音仿佛被阻断,西北风还又,将她唤醒。
      “大家请看,这梁枋上呢就是著名的金龙和玺彩画,和玺彩画是清代官式建筑彩画里最高的等级形式,沥粉贴金。殿内呢,就是大家所熟知的金銮宝座了……”
      听着不同的导游,将紫禁城的“故事”与“秘闻”解读给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听;漂亮的姑娘身着清装亦或者明制,在摄影师按下相机的一瞬间,定格下与这座城的美丽。
      沈卿看向宫殿内部。
      隔着栅栏,象征着九五至尊的宝座早已在岁月流逝之间掩了层暗淡。如是因果,曾经的天子便是在这里指点江山,
      她并未如大多数游客驻足停留,而是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儿观赏大殿之外的风景。
      向远处眺望,视野比着下方开阔。
      洁白的云重重叠叠,高台置于天空之前。
      目及之处,刚刚路过的白玉石桥,宛若一条玉带。广场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沈卿静静的看着远方,心情一点一点的归于平静。

      “如鸟斯革,如翚斯飞,盖其堂之美如此。”
      身后有人说这话,不知道是导游还是游客。她觉得有意思,兀自勾起嘴角笑了笑。等她再回过头时,说话的人已经离开了。
      故宫的顶流御猫躺在石阶下,懒洋洋的沐浴着暖阳。没过多久,人们开始凭着自己的心意,往不同的方向涌去。
      一只乌鸦自由的跃入视线,最后停留在防雷导线上,跟随它飞跃的轨迹,她喜欢观察城楼翘起的屋檐,所以平时沈卿的相机内多是些飞檐翘角、照壁石栏......
      她想着回去,再一步一步拆解它们,说不一定就能从中捕捉到一些可以派的上用场的形态。
      沈卿低头按下相机的播放键,满意的复查上一张拍摄的图像。

      宫殿庙宇太多,她选择从右边开始游览,头顶的天空是四四方方的蓝白,眼前是一扇又一扇朱色大门。
      走过一重又一重台阶,她永远不会觉得,这条路,是现人无法到达的百年前的生活,只是时代不同而已。人类的存在,不过是世间长河之中的沧海一粟。距今百年的“历史”,可以用几个数字、几篇文章去简单囊括。或许,除却直观感受和那些扑朔迷离的故事,也会有游人去考究这座建筑是由多少人的心血凝聚而成,亦或是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得以保存下来。
      浮想不自觉间蔓延开时,美学便随之而来。她的思绪饱含万千,这里面大到故宫建筑工程的设计者,小到每个瓦匠木工,然后具体到一花一木,四时风物。

      ***
      “人有悲欢离合,事有阴晴圆缺。”
      她忽然看着天空感慨,像是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不知道是在感慨自己的渺小,还是感叹时间力量的强悍。如今她有她的无奈,料想当年古人也有古人的无奈。千百年后,在如今的她看来的未来人,也会有独属于他们的那一份无奈。

      只是庭院深深锁清秋。
      走了没多久,悬挂在红墙院垒上摇摇欲坠的叶影夺取她的视线。
      延禧宫内,那颗银杏树的枝叶早早的出落于墙头,风吹过,金黄的银杏叶便顺着墙头刷刷往下落,惹得游客欢喜的纷纷举起相机、手机。
      她驻足停留了一会儿,站在门口深深的望向一侧,眼底流露出惊讶。
      故宫,竟还有这样的东西。
      底座与墙面皆有汉白玉雕刻而成,铁架锈迹斑斑的裸露于阳光之下。走近看了简介,是“座”命途多舛、并不完整的“灵沼轩”。
      附带着历史蚕食的痕迹,它们从来都不是冰冷的建筑。

      直到,沈卿去到承乾宫门前。
      好巧不巧,她刚走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带着口罩的男人绕过木质影壁门走了出来,沈卿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故宫专用锁”。此刻,还未有机会往里面看去,他便双手一拉,锁上了门。动作是连贯,紧密的,一丝门缝儿都没留。
      一旁的游客喃喃道:“怎么关门了……”
      那人回过头来对外声称,承乾宫暂不对外开放。
      沈卿站在红墙跟儿落寞的抬头望着上面写着满汉两种文字的“承乾门”。如果可以的话,她应该再早来个半小时,说不一定幸运的话就能窥见点内部的面貌。
      将得未得之物,从来有着蛊惑人心的能力。

      承乾宫闭门,眼下是没机会了。
      料想这里面最出名的,当属那棵盘根错节梨树,多少年来,无数游客慕名而来。这里还有着一段为后世所道的凄美故事:说是曾有位如梨花般简雅的董鄂氏、与那位追惜故人的顺治帝以及顺治帝亲手写下的那篇流传后世的《孝献皇后行状》。
      沈卿喜欢花,更喜欢会开花的树。
      她想“一睹芳容”,想亲眼看看究竟何谓流芳后世的“一树梨花一承乾”。来时,她怀着憧憬。即便知道那棵树如今应是黄了叶子,秃木枝干,她也想看一看。
      此刻却难掩心中的失落,沈卿凝神又深深望了一眼承乾宫的牌匾,只好将相机放回包里。作罢后逆着人流往回走。

      她来的比较早,从乾清门出来时,故宫的游客越来越多。
      “Hello......excuse me. ”
      一个外国男人将墨镜取下,迎面朝着沈卿走来,她疑惑的看着他。
      “Can you tell me how to get to the Watch Museum...”
      外国男人问,沈卿指了指左边的方向,回答他。
      “After passing through that door...”

      ***
      “常时车马之客,旧,雨来;今,雨不来。”
      离开故宫博物院后,沈卿去了来今雨轩,从东华门出来,沿右边去。那家茶社在北京中山公园的东南角,中山公园与紫禁城仅一墙之隔,曾是明清时期的社稷坛。
      茶社门前的那副楹联,她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喜欢好久。
      “莫放春秋佳日过,最难风雨故人来。”
      沈卿站在外面盯着桌子上摆放的鲁迅Q版模具看了好一会儿,才掀开门帘子进去。

      今天茶社人不多,窗明几净。
      地上铺着花砖地板,内部是两层空间布局,摆放整齐划一的榆木式儿桌椅板凳。茶社内播放的音乐曲调婉转,氛围的衬托下,时间也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
      沈卿随着自己的心意择了个居中位置,拉开椅子坐下。她微微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
      下午四点十六分,她在这里认识了祁州。
      那时,沈卿也是真正的解读到了“意外”二字。
      所谓意外,便是意料之外,无准备、无防备。

      秋日故来潇洒
      不久后便响起了打雷声,乌云在天上搅得无比浓重。没过多久,玉珠子接踵而至,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的落在地上。泥土被雨水滋润,那是它独有的气息。
      沈卿扫了桌子上的二维码。
      点了豌豆黄、小菜(樱桃萝卜、爽口佛手瓜、酱黄瓜、芥菜丝儿),一壶茉莉甘露还有他们家最出名的冬菜包子。
      门外偶尔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掀开帘子进来。
      外面风雨飘摇,此刻的来今雨轩宛若一个避世的好地方。沈卿将手里草木灰手绘海棠花陶瓷杯牢牢攥在手中,轻轻啜饮。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刻。
      风吹入,湿润的空气涌入鼻腔,令人神清气爽,清淡的香味儿在空气中浮动。左眼皮跳了好几下,沈卿本能的用手揉了揉眼角。
      茶馆小哥善解人意的走过来,告诉她可以将包放在一旁的篮筐里,她点头微笑致谢,说罢便拿起桌子上的包弯下腰。
      有团软软的东西围似有若无的搡在脚腕旁。起初,她不明所以,双腿抻了一下后抵住了桌角。沈卿低下头仔细看,不知何时,一只橘色的小猫着落到她的脚边,它用小脸柔弱的蹭着她的裙角,沈卿微微偏过头,小猫接着喵喵叫了几声。
      看着它娇弱的模样,她心头软的一塌糊涂,怕不小心碰到小猫,沈卿遂即往后收腿,顺便移动了自己的椅子。
      谁曾想一个轻微往后退的动作,竟然惊吓到了它,惹得小猫竖起毛发,慌乱的挥舞着爪子在空气中乱抓一通后迅速逃离。沈卿在位置上傻眼了有几秒钟,刚开始也未曾发觉有任何不妥,再低头时,裙摆的位置就这么直直的在眼前出了丝,破了一处。
      出门前,她可是特地将裙子用李阿婆的熨烫机熨了好久。
      此情此景此结果,于她而言。
      简直不能太离谱,简直是太!倒!霉!

      沈卿转过脸,顺着小猫跑走的行迹望了过去。
      隔着三张桌椅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刚才那只猫当着她的面,一下子跃进了主人的怀里。沈卿瞧着,怀抱小猫的是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穿着蓝色格子衬衫留着板寸的小男孩,男孩的对面还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约莫二十六七的模样,一身灰色高领休闲运动衣,眉目明朗,五官英气,周身平添一种平和而不失中正。
      服务员端来一盘黄凉米糕和花砖慕斯放下,男人将手机平放在茶杯旁边,杯子里的茶叶起起伏伏,他抬起胳膊把那一份花砖慕斯往小男孩的方向推了推,眼神深邃的盯着他。
      男孩对着他让过来的慕斯摇摇头,注意力全在那只猫上面,与它相视一笑,怀里的宠物转了性子,一副温顺的模样,瞪着圆溜溜玛瑙似的眼睛,显得天真烂漫。
      他们一定还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刚逃离“犯罪现场”吧。沈卿在不远处静待,默默的观望着。多么和谐又温馨的画面,如若是平时,她一定会觉得治愈。现在,在她看来反倒有些讽刺了。
      沈卿的眉心爬上重重的不悦,坐在那儿克制着欲出的情绪。
      在心底默数五秒,她调整了一下后。沈卿径直走向了那个男人,即将站定前,踩着高跟鞋的脚步才算轻了下来。

      顿了顿,沈卿张口说:“您好,我想和您说句话。”
      男人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对上沈卿的视线,他看了她一眼,淡声问: “怎么了?”
      他说话的声调带有好听的北京腔儿,看着眼前的陌生女人,眼里浑然不自觉的闪过一抹诧异,脸上更多的是漫不经心。
      沈卿指了指自己裙摆上明晃晃的几条抓痕,刻意的去强调了一下主体:“您们的猫,刚刚把我的衣服抓破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男人的目光落到她的脚踝处,裙摆布料中无所顾忌跳出的白色丝线,令人略感突兀。
      他随即撇开头,无声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孩,挑了挑眉毛像是在审问。男孩在行为表现上略显散漫,一言不发的耸了耸肩。
      沈卿站在旁边,反感于他们平静的反应。她在心底猜测,这种情况是不是在对方眼里根本就不是件事儿。
      可是放眼望去,在场,也没其他猫了。

      “不信的话,要不调个摄像头。”
      盯着男孩怀里的猫看了好一会儿,沈卿又说,语气比着刚才坚硬了几分。
      “或者说,通过合法方式解决一下?”
      等到这话出来后,男孩才觉得事情的走向越来越复杂,看着这个面带愠色的女人,他下意识的低下头,更没忘将怀里的猫紧了紧。
      男人站起来面对着沈卿,声音恭敬礼貌,向她致歉:“实在不好意思,您现在着急吗?着急的话,我赔您一件儿。”
      他一米八多的身高,从坐着到站起,令沈卿的视线偏移了个角度。
      语气沉稳平静,大庭广众之下,男人也没找其他的理由。他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打开了支付宝,想来是要往她手机上转账,用来弥补她损坏的衣裳。
      猫咪此时也在男孩怀里不应景的温吞连叫了好几声。
      这样的话在外人看来,没有任何不妥。一旁的几名服务员在上完餐回后厨的途中停下了脚步,静悄悄在两米开外观望着。
      茶社本来就很安静,周围几桌客人的眼睛,开始时不时往他们的方向飞。气氛愈发尴尬,沈卿的心里逐渐不是滋味儿,在这样的窘境里变得默不作声。
      锦缎的面料光滑平整,制作的流程也比真丝制品要复杂得多。就这么一件,哪里还能买的着?这个男人怎么说的那么轻松,想来是不会换位思考,不知道这件衣服对她来说多么重要。沈卿沉着脸在原地定了好一会儿,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男孩,冷冷的落下一句:“算了吧,买不到一样的。”
      话音落下,他刚想再说句什么,她已经转身回到了座位上。周围的人以为结束了这场闹剧,自然而然的收回了目光继续享受着片刻美好。该喝茶的喝茶,该闲聊的闲聊……

      沈卿回去后重新在刚刚的位置上坐定,盛着豌豆黄儿的瓷盘已经被妥善的摆放在桌子上,她拿起一旁的勺子剜了一口放进嘴里,糕点绵密,口感冰凉细嫩,的确很好。
      只是这个时候她的心里不舒服极了,再也吃不下第二口,便让叫来服务员,买了两个打包盒。
      服务员将点心端走拿到前台去打包,沈卿扭头看外面。
      风声雨声变得愈加急促,在天地之间潇洒的飞舞,水雾涟涟。在江南时,她一向喜欢雨天。有的时候随随便便找个茶馆一坐就是一整天。今日胸中硬生生憋着一口气,压抑又难挨,她完全没了兴致,沈卿心里催促着什么时候雨才能停,此刻她只想赶紧离开。
      男人搁下手机往沈卿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过了很久,她也未曾偏过头,削瘦的背影溢出些清冷。

      垂下眸子,沈卿的脸上没有情绪。
      男人的目光又落了几分钟,不似先前模样。他缓缓撤开了身后的椅子,朝她走了过去。到了沈卿面前,他轻手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坦然的坐在了她的对面,眼睛比着刚刚多了柔和的感觉。
      沈卿不爽的看了他一眼,生硬的扯出一个微笑,心想这人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还有什么事儿吗?”
      “弄坏了你的衣服,实在对不起。”
      男人瞧着她,再次向她道歉。
      “要不这样吧,您给我个联系方式,无论是任何一种方法,这件事情会给您个交代。”
      “恩?怎么交代?”
      语调冷漠,沈卿勉强绷着,瞥着眉毛强笑了一下,反问他。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会想办法把衣服给你修好,修不好,你随意说个价格,我都会尽我所能弥补给您带来的损失。”
      损失?要怎么弥补?
      沈卿在心里不屑一笑,她认为这件衣服是无价的。

      茶馆内随着客人越来越多而热闹起来。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顺着他的话说:“既然你开口了,我心底也不知道该用多少钱去衡量它,所以这位先生,我不用什么赔偿,你把这件衣服给我修好就行,我就这点要求。”
      说罢,她的目光淡漠的从桌面上划过。然后果断伸手拿了张纸巾,从筒子里抽出一支钢笔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转递给他。
      男人接过后赔笑道:“我能理解,所以我会尽可能弥补对您造成的损失,破坏了你的心情,还是要再次说声对不起。”
      他礼貌的询问她的姓氏。
      “冒昧问一下,您贵姓?”
      “沈”
      沈卿再不想同他多说一个字。
      两人面面相觑,男人点了点头:“实在不好意思,沈小姐。我叫祁州,示字旁,一个耳朵的祁,州是九州的州,到时候我加您微信,您给通过一下。”
      沈卿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别过头不再看他。
      雨微停,等到天边逐渐露出浅淡的青色,沈卿拎着一早被服务员打包好的点心推门离开,从石碑胡同口儿打了辆出租车。

      生活里她不是个爱斤斤计较的人,但唯独这件衣服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衡量。
      回到住处后,沈卿第一时间换下了衣服。
      丝绸面料衣物的纤维滑度高,容易勾丝,所以平时,她已经很注意衣物面料的摩擦了。
      沈卿坐在床沿,皱眉捏起破损的裙角黯然神伤。今天也不知道走的哪门子“运”,早知道去茶馆之前,就先去法源寺烧个香拜拜,保佑她出门后一帆风顺。
      反复看了又看,沈卿才将衣服收好。然后起身拿着床上干净的换洗衣物,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水流顺着头顶往下冲,溅落水珠顺着发丝嘀嗒嘀嗒的砸在瓷砖上。原本清晰的镜子在热气升腾下逐渐变得模糊,她眼眶逐渐微红,心里生出委屈。泪水与花洒里的水二者不受任何阻碍的自然混淆,从脸颊滑落。
      那件衣服外婆给她起名叫“烟萝”,是个念想。

      祁州加上她微信,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紫禁城中日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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