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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诸事因 ...

  •   夜时温眼眸暗沉,面对秋绥禧时永远上扬的唇角瞬间下垂,整个人都蔫哒哒的。像丢了魂,失了魄的行尸走肉。

      秋绥禧在问询之前,先受不了许伯桃嗓子里卡拖鞋的黏糊嗓音了。她拍开许伯桃青筋时常凸起的手,“你最好正常点儿。”

      “她是云药宗的人,你有什么要问的都可以问她。”
      她偏头给郁郁寡欢的夜时温解释。

      夜时温瞪住和他差不多高的许伯桃,一场好戏正要上演时云珊满面堆笑,急吼吼地走来,“小秋,小夜。”

      甜腻腻的声音,在她看清楚烂成一堆渣滓的朽木院门后,变成一声厉喝,“瞧瞧,你们又干了什么好事?!”

      站在门口的几人齐刷刷地看向秋绥禧。秋绥禧轻咳一声,“无意之失,宾客散去后我们定会修缮完好。”

      云珊撇撇嘴,眸光在许伯桃和游含面上来回扫视。“这是?”

      “我是秋绥禧失散多年的妹妹许伯桃,他是弟弟游含。”
      许伯桃自来熟,拍拍游含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女的?
      夜时温和云珊满目疑惑,同时看向许伯桃。不可置信在他们面容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夜时温踱步到秋绥禧身后,轻轻拽拽她流光溢彩的白色广袖。她转眸,他稍稍低头在她的耳边低语,“师尊,她真的女子吗?”

      秋绥禧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师尊离她远些,她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跟男子一样。”

      秋绥禧轻蹙眉头,敲了敲他的脑门,“你何时学会以貌取人了?”

      许伯桃的五官算是中性,主要是她的发型,以及大大咧咧的姿态像男子。

      云珊见这师徒俩旁若无人的互动,白眼翻上了天。“好啊!亲人团聚了就好,既然如此小许和小游也给巧儿随一份及笄礼吧!”

      话落,她凭空拿出一个方形托盘,递举到秋绥禧面前,差点儿砸到她鼻子。

      夜时温下意识将秋绥禧往后拽了拽。

      “就差你们四人没有随礼了,多一份礼巧儿的好运就多一分。随便拿出点什么都行。”云珊催促。

      秋绥禧思来想去拿出刚买来不久,还没用过的一柄滋养青丝的灵玉梳放进托盘里。片刻又往里放了一本《道德经》,“我代阿温送了。”

      “师尊最好了!”

      夜时温眉眼弯弯,看向秋绥禧时的神情比那六七月的桃李还甜上几分。

      他轻咳一声,环视一圈在无人注意时将藏银袖中,那根早就亲手雕刻好的嘉庆子花形状的玉簪,握在红润掌心,慢慢摩挲。

      片刻,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凑近秋绥禧,将暖热的玉簪轻轻插到她没有多少饰品的垂挂髻上。

      玉簪轻盈如真花,花瓣纹路在灼灼日光下晶莹剔透,泛着细碎银光。
      缀在她亮泽青丝间,清冷气质被衬得典致雅贵。如雨后枝丫间的娇花,望而想摘,摘而不舍。

      秋绥禧抬手去摸,夜时温挡握住她的手悄咪咪耳语道:“送师尊的回礼。”

      秋绥禧对他这种动不动就找理由送礼物的行为,见怪不怪了。一双柳眸蕴满笑意,含情却也无情,压低嗓音道:“好,谢谢阿温。”

      “师尊真美,玉簪在你发间都活灵活现了。”

      夜时温不停夸,嘴角都快咧到红扑扑的耳根了。

      云珊蔑一眼小动作不断的师徒俩,朗声道:“小秋的妹妹和弟弟。”

      “大姐我有名字。”
      许伯桃抠抠搜搜,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美容养颜丹。”

      云珊满意地点点头,幽深眸光又转向游含。
      游含阴沉着脸扔给她一颗珍珠,云珊无语地看了他两眼,正要开口说话一声锣鼓喧天响,打断了她。

      她叹口气,“开席了。”
      话落,拿出纸笔让秋绥禧他们,在纯黑的宣纸上,用红如鲜血的朱砂手写了一份祝福,并一笔一画写下了各人名姓。

      “不会后悔吗?”

      秋绥禧直直盯着几人用红色朱砂,在黑色宣纸上留下的大名。莫名其妙地询问云珊。

      她沉吟片刻,望向天空,“落子无悔,去落座吧。”

      秋绥禧扫视一圈,院中共五桌酒席,只有院中心那桌空着。像是有人特意为她们而留。她颔首,带着身边几个显眼包坐下。

      桌面中心浇了狗血的猪头,看只欲呕。掩盖住了桌上其它品貌俱佳的食物的芳香,令人食欲大减。

      “你方才送人《道德经》,是在含沙射影地骂谁没有道德呢?”

      许伯桃一砸拳在猪头上,猪头瞬间化为飞灰。“果然是假的。”她一边疯狂炫饭一边八卦秋绥禧。

      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饭。

      秋绥禧不缓不急地看向身着墨蓝长裙,满头戴蓝花。从房中款款走向院中央的终巧儿。

      许伯桃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五官皱成一团,“这一头的蓝花看起来,怎么那么像……”她顿住,“啧,忘了要说啥了。”

      终巧儿似乎是听到了许伯桃的话,摸摸头上蓝色的花冷哼一声。又从袖子里摸出两朵蓝花戴在头上,“给大家献丑了!”

      话落,她翩翩起舞。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灵活度可言,跳的像木偶成精了一般,僵硬无趣。

      随着她的舞动,她头上蓝花的颜色越来越淡。散发出了一股呛人冲鼻的奇香。

      夜时温闻味而动,秋绥禧一把将他按住,“先吃饭。”

      她往夜时温面前的白色小瓷碗里夹了一块鸭肉。

      夜时温低垂眼帘,专心挑着碗里鱼肉的刺,冷不丁地问,“师尊方才去了那么久,师弟真的只说了那一件事吗?”

      他边问边将挑完刺的鱼肉,夹到秋绥禧碗里。

      “你师弟还说他想你了。”
      秋绥禧随口胡诌。

      夜时温满脸不相信,欲再度说话,秋绥禧夹起一块粉色花糕塞进他嘴里,“乖乖吃饭。”

      “唔……师尊…好噎人……”

      “我说你们真的够了,吃饭都不消停。”

      许伯桃白两人一眼,不明所以地给了身旁专心干饭的游含一拳。

      游含没搭理她,俨然已经习惯了。

      秋绥禧瞧着夜时温憋红的脸,忍住笑意一手抚他后背一手将茶水递到他嘴边,“听见没?消停点儿,别胡思乱想了。”

      夜时温顺势握住她的手,捏紧茶杯仰头豪饮时,院门口的地面突然裂开一个大缝。

      夜时温旋即拉住秋绥禧的手,将茶杯甩出。茶杯在空中飞速旋转几圈,准确无误地打在终巧儿乌黑发亮的额头。

      终巧儿身形一晃跌进裂缝之中。
      她进去的那一刻裂缝迅速愈合。这就导致她的身子在地底,一个插满蓝花的头被卡在地面,好不滑稽。

      来吃席的村民哪个见识过这种状况,各个如惊弓之鸟,吓得四散而逃。

      “别踩到我了!”
      终巧儿努力仰头,冲天怒吼。声音嘶哑如捕食野兽。

      村民们听闻跑的更快,更乱,更疯狂。

      终巧儿想喊救命但又觉得丢人。在心里默念,谁来要是来救我,我就以身相许!

      秋绥禧看着村民散的差不多了,推推夜时温,“还不快去呀。”

      话落,无奈轻叹一声。
      她就不应该来,只要有她在场,夜时温就像懒虫附体了一样。啥啥都不干,只会赖在她身后。

      这些年来,属实是将他娇惯坏了。

      夜时温“哦”一声,极不情愿地拽住终巧儿的后衣领子,把人像拎鸡仔一样从地面拽了出来。

      终巧儿出来的那一刻地面,再次裂开一道微小缝隙。夜时温眼疾手快,往缝隙里甩出一张追踪符。

      “相公……”
      终巧儿双手捧脸,花痴地看着他的真命天子夜时温。

      “疯子!”

      夜时温低声咒骂,看都没看她一眼,便立刻退回到秋绥禧身边。

      “是灭掉云药宗房屋的那只妖怪吗?”

      秋绥禧边问边在院子里搜寻云珊的身影。找了半天人影还没看到,忽然闻到一股极重的香灰味,一时之间被刺激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是也不是,上次是一只,这次应该有一群。”

      夜时温解释完,条件反射般拉起她的手,“我给师尊暖暖。”

      “为师不冷。”

      秋绥禧试图将手抽回来,但夜时温不但充耳不闻,还执拗地将秋绥的手握的更紧了。“师尊泡完药浴,灵力不稳身子骨弱。今日风大,莫要染上风寒了。”

      秋绥禧半眯着被艳阳,刺照得睁不开的眼眸。越听越觉得这句话是威胁。

      自从夜时温无意间知道了,她每隔三月泡一次药浴,泡完药浴灵力不稳之后。经常拿这句话挑战她为人师的尊严,还格外的咸吃萝卜淡操心。

      都快让别人以为他夜时温才是秋绥禧的师尊了。

      “这莫不是爱,爱,爱……”

      许伯桃端着游含递给她的茶水,激情吟唱,满脸磕到了表情。

      秋绥禧正要怼许伯桃,终巧儿突然窜出来对夜时温大喊一声,“你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与别的女子拉拉扯扯?”

      “你得失心疯了?”
      夜时温后撤半步,语气冲人。

      “噗……”

      许伯桃闻言一口茶水没憋住全喷了出来。

      游含一边耐心的帮许清无擦水渍,一边用戏谑的眼神瞅夜时温。

      夜时温低垂脑,头上的黑色狐耳半折,眼里水光闪闪盯着秋绥禧,“师尊,她这算是骚扰,我好害怕。”

      秋绥禧心软软正欲说话,终巧儿冲过来,一手指着夜时温,一手捂住胸口。“相公,你不要不识好歹!”

      话落,她抡臂指着秋绥禧的鼻子,破口大骂,“狐狸精!”

      秋绥禧对这种摸不着头脑谩骂,无波无澜,甚至有点想笑。

      “你再骂一句试试?”

      夜时温甩出隐神宗弟子的专用银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终巧儿,像乌骨鸡腿一样的黑颈上。

      眨眼间,黝黑皮肤裂开了一道浅淡口子。鲜红血液洇出,但丝毫没有要流下的趋势。

      他可以无视他人对自己的谩骂,可他忍不了一点,别人侮辱诋毁秋绥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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