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班的新同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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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班在最后的四个凑数班里头挺特殊，既不是装了一众只有成绩上不去的乖学生是18班，也不是全是混子的19班和20班。
迟熠进班就觉出气氛不大对，九中外高泾渭分明，九中人占大头，其中想好好学习的其实居多，只是底子差点，不学的那是吵吵嚷嚷咋咋呼呼，班长全是这伙人的动静，外高的人数占比少，想学的寥寥，绝大多数都是东倒西歪趴桌上睡觉或者偷偷玩手机混日子。
所谓各色人等混杂一处，有点矛盾立刻能分头组成不同阵营，分分钟四个人六个群的那种。
迟熠一眼望过去就知道天要亡他，这已然分完小团体的班上没一个他认识的外高人，倒是祁伟、黄嘉这俩跟着封项阳混的在班里，此时转头看过来。
迟熠貌似镇定单手插袋，一路目不斜视到后门口最后一排，扔下书包就往桌上一趴。
班上人这才收回视线重新热闹起来。
迟熠其实没睡，他只是趴着，把嘴里的糖球从一侧顶到另一侧，心里一百八十道弯都转了过去，琢磨人家这一伙人凑堆一呼百应的，他一个人形单影只，太像被排挤的傻逼，他这日子要怎么过？
“大家先自己先选座位坐好，我先说点事儿。”17班的班主任就位了。
九中的学生一顿欢呼，显然是熟人，而且还挺欢迎。
迟熠把头抬起来一看，就认出新班主任就是之前监考语文的那男的。
这老师自我介绍说是原本九中的，教语文，名叫姚文。
姚文戴眼镜，人到中年心宽体胖，身高与腰围同宽，活像头海豹。
九中学生笑嘻嘻的和他开玩笑，一口一个“姚老板”。
姚文没架子，说是说点事儿其实就是捧着肚子和同学们交流之前的学习生活，并畅想今后的学习生活。
迟熠从自我介绍写完自己名字之后就又趴回桌上了，在胳膊和桌面中撑起的黑暗中假装睡觉，一条长腿无处安放，只好曲着往一边走廊占道。
他趴着在桌斗开手机逛九中贴吧，左侧耳朵上别的那状似助听器的耳机里传出AI将文字转语音后略显僵硬的声音。
他听着九中校霸的种种事迹，心下嗤笑段子编的可以去拍古惑仔续作，什么跟了个刀疤脸的大哥，还什么夜总会老板对人点头哈腰，讲得跟真的似的。
他切了播报换了MIT的混沌数学公开课，时不时从胳膊下的缝隙里往后头扫上一眼，确保教导处巡楼的老师没在后门悄无声息的出现。
突然，欢快活跃的氛围一静，迟熠的直觉提醒他“大事不妙”，这情况多半是自己玩手机被盯上了。
他抬头瞬间连台词都准备好了，却发现带来这突然静默的人居然不是他，而是前门口探头探脑的身影。
“他在干嘛？”迟熠戳前排。
前排同学：“看不见是角度和光的问题，不是距离问题。”
迟熠：“……”
迟熠把凳子往外挪一点。
他轻微近视这距离本来就看不大清，加上人在前门口还背光，伸长脖子也就只看见门口的是个瘦高个儿，目测得比自个儿还得高个五六公分。
迟熠不高兴，他穿鞋181脱鞋179.7，过不过180全得看鞋。
他视线又往这人身上转，这位蓝白二色校服穿得还算规矩，短袖下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修长紧实。
看不清这人样子但直觉应该不赖，不过也不至于全班一片静默吧？要是帅哥那静默的下一秒都应该是班上女生狂欢喊声“帅”才对，怎么就一点声音没有？
讲台上姚文余光也捕捉到了门口“躲猫猫”的人：“你——”
姚文一开口门口那人就立刻接话：“那啥，没事儿，走错班了。”
那人掉头就要走，与此同时姚文怒喝：“封项阳！”
他话到这儿倏地就一顿，低头一看手上的名单，两眼瞪圆：“你怎么还在我班上！？”
班上不知道谁哈地笑了声，继而引发哄堂大笑，姚文绝望的语调说明了一切问题——九中江湖传姚文一年前还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带了一年封项阳就要两边支援中央了。
封项阳被点了名只好转身折回来了，大大咧咧挥手和姚文打了个招呼：“姚老板好。”
姚文目光如炬，庞大的身形挪向门口，隐约有不想让人进班的意思：“你好我不好。”
但封项阳一记侧身过人，硬生生从夹缝里挤进了班，像刚才在门外躲猫猫的人不是他一样，视线一扫就目标明确往后门这边走，沿途接受瞻仰。
迟熠两眼一眯，下意识伸手挡自己边上的空位，脚下勾住椅子——他可不想要人高马大的同桌分他半壁江山。
然而——
“刺啦”——
凳子被一只腕骨突出，手指修长有力的手一下硬生生转回原点。封项阳潇洒落座，顺道把迟熠的伸展的腿挤回去：“干嘛？空位还不让人坐？”
锋利的眉梢往上一剃，语调含笑又有点混不吝，说不好是不是在挑衅。
全班倒抽冷气——王不见王，这就要打起来了！？
封项阳五官线条深刻利落，样貌攻击性极强，俊是俊，但要是不笑那着实是生人勿近。
这就是为什么同是校霸，外高迟熠冷着脸也被人笑着叫声迟少，九中封项阳惯常笑脸迎人却被人战战兢兢叫声封爷。
迟熠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把刚才擦桌子的湿纸巾往对面人脸上一甩，又没骨头一样趴顺着往桌上趴。
他最后的教养是不在人狼狈的时候大笑出声。
堂堂九中校霸封项阳封爷，下巴脖子一道抓痕，侧脸下颚口红印，最吊的是脖子上还有个数字，保不齐是串号码，顺着脖子往下深入领口，不知道一路写哪儿去了。
他算知道这人刚才在班门口忙着躲什么，估计是从窗户反光里看见自己这副“晚上不知道上哪鬼混完”的尊容，然而为时已晚。
封项阳抓下摔脸上的湿巾，从牙缝里轻微嘶了声，拿着擦了桌子的湿巾擦脸，心说他这位同桌吊着眼梢瞪过来的一眼……真特么刺得带劲儿。
封项阳手机提示灯狂闪，17班无班主任群里消息眨眼99+，群主开启全员匿名。
吕布：啊啊啊！封向阳！他坐迟熠边上？！
貂蝉：这是要打起来的节奏么？
张飞：求不打脸，颜值太高，打脸可惜。
马超：某人脸已经花了，真没人注意么？
孙策：我封爷风流，此花非彼花！不可同日而语。
张飞：疑车无据。
姜维：同意楼上。
封项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拽进的群，这会儿看见消息惊愕不已，抬头看全班肃容纹丝不动的众同学，心说这什么灵异事件，这里头说话的真是这班里的人？
黄嘉转过头对他挤眉弄眼，发了条私聊的消息来——外高也有人在班上都没人拉迟熠进群，他这不受人待见实锤了。
封项阳失笑，他刚低头时候就看见对方那双能被炒到五位数的复刻版联名球鞋，想来少爷这物种想要被人待见还真不大容易。
迟熠万事不知，就单看见隔壁校霸先乍然抬头扫视全班，然后就突然侧头瞥了自己一眼，顿时条件反射立马坐直，生怕有什么幺蛾子。
封项阳就见他的小同桌伪装淡定，特别……有意思。
他寻角度，手机夹在指间，动作极快又极隐蔽的拍照点击发送。
“九中人九中魂”群里突然静默。
最强中锋（祁伟）：封爷？这怎么了？
不搞黄色（黄嘉）：哥？这怎么了？
封项阳心力交瘁，撤回照片重发给熊哥。没等他打字发消息，熊哥信息就先进来了——
熊哥：单子你接了？那我去回迟总。
冷酷无情小太阳：不接。迟熠看着挺正常，兄弟阋墙的戏码豪门还少了？他爸妈给他设了信托基金，鬼知道他家是不是有什么烂账。单子你想法子推了吧。
熊哥：看着正常就正常？你昨晚后来又上哪去了？去哪打听来的信托的消息？你就知道坠楼案怎么回事儿了？
封项阳收了手机不回这三连问。
他才不会说昨晚上和一群被迟总迷得五迷三道、早给人家底都查清楚了的莺莺燕燕酒喝到凌晨，险些断片打听来的消息。
出卖色相这种事，坚决不能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