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罗生门了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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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项阳转过巷子，方宇等三人组齐聚，但没见迟熠，这三人也没再动手，这会儿正和王森说话，双方都心浮气躁。
他点了烟，烟雾一转逆风飘过去。
他就手戴上耳机，边听边往另一侧岔道内走。
耳机内传出王森等人的声音，话说得不清不楚，各执一词。
三中初二一个成绩挺好的学生叫曹蒙，和王森关系不错，这人被迟熠从楼上推下去摔死了，监控拍到迟熠抬手同时那学生倒向楼外，但这到底是打算推还是打算拽其实也说不清。
事后迟熠说曹蒙要拽他，但这同归于尽得是什么仇什么怨？俩人还素不相识的。
案子毕竟涉及未成年人，具体细节其实没公布。
唯一知道的也就是迟熠被公安直接带走了，但最后又放出来。
王森咬定迟熠是家里托了关系，靠着一张精神鉴定报告脱的罪。
一根烟烧完，耳机内重归无声，封项阳摘了无线耳机塞回口袋，走出转角到路灯边上蹲着抽烟的人身边：“哥们借个火？”
迟熠随手把打火机抛给他，认了下人就站起来一手又把打火机接回来，咬着烟皱眉看人，凶得很：“怎么是你？你跟着我干嘛？”
封项阳凑上前就着他叼着的烟头点烟：“手不要了？”
迟熠低头看皮开肉绽的右手，五指张开又缩回去，轻攥了个拳，冷漠道：“没事儿。”
封项阳戳他脸颊：“那手腕伤口，也没事儿？”
迟熠视线刀一样飚过去。
封项阳叼着烟，无所谓地笑笑：“去医院？”
迟熠烦躁：“不。”
封项阳：“哦，那你这怎么办？伤口得重缝合吧？”
迟熠茫然又烦躁地抓头发，医院肯定不能去，这伤口医生肯定联系家里人，打电话找家庭医生也肯定不成，一样告家长。
封项阳一手搭他肩膀：“我去医务室弄个急救箱。”
一刻钟后，学校旧综合楼。
封项阳娴熟地剪开绷开的缝合线，镊子抽走，戴塑胶手套的手消毒捏住U型针。
“你别嘶了，利卡多因医务室肯定没有，医院又不肯去，就忍着点呗。”
迟熠眼梢都红了：“特么……你能不说话么？”这人话都不带停的，一直叨叨叨。
封项阳瞥了他一眼：“帮你分散注意力。”言罢一哂，“细皮嫩肉的。”
迟熠深呼吸，人往台阶后一靠：“特么的——”
封项阳嗤他：“怕疼还割腕？”
迟熠眉心皱着吁了口气，没回话。
封项阳心说迟熠他哥估摸是怕他再来这一出。有钱人家小孩儿的命总就更值钱点，没道理却又没辙的事儿。
一会儿就听迟熠疲倦地开口说：“谢谢你，别弄了差不多就这样吧。”
封项阳不及反应迟熠就突然挣了下，缝合线顿时就又崩开来，血一下从狰狞的伤口中呲出来。
“哎，你——”封项阳赶紧拽人。
迟熠猛起身时候才觉得腿麻了，而然为时已晚，他这会儿一脚踩着一下台阶，另一脚踩在另一节楼梯边上，被封项阳一拽顿时身子一歪。
惯性作用俩人顺台阶哐当哐当一连下好几层，迟熠一头撞在封项阳肩膀上。
项阳就没那么幸运了，被拖累着重力加速度的，后背撞墙上顿时闷哼了声，同时内心感慨还真是生得好看的人总更容易被偏爱，贼老天都这么觉得，然后抬头就对上了少爷近在咫尺的脸。
楼道窗户外路灯光透进来，少爷的侧影被镶了一条金边，金黄色侵蚀了发梢，睫毛晶亮，面庞却在阴影里，眼睛似乎也被打湿，又被照亮了。
封项阳突然就觉得这人不像是能给人推楼下去的人，脾气可能差了点，但也不是下手会没谱的人。
“你没推那个叫曹蒙的人？”鬼使神差地，他问了这么一句。
迟熠最烦人提这事儿，火一下就蹿起来，也不管手上伤口一把就攥住封项阳衣领：“你——”
就在这时，楼下一道手电光刷地扫过来，迟熠当场知道要遭，果然就只见一颗卤蛋——陆郸光秃秃的脑袋往上看了过来。
教导主任陆郸就见俩学生贴一块儿，早恋，绝对跑不掉！
旧综合楼这学期要重装修，没老师进出又可遮风挡雨，陆郸一想就知道必然成校园小情侣的约会圣地，于是提早埋伏，确实也抓了几对，但……这俩好像都是男的？
陆主任一下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而下骤然明白了发生了何事。
他气沉丹田：“不要打架！住手——”
迟熠顿时明白黑灯瞎火陆郸近视没看清他们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他猛地一拽封项阳的衣领：“跑！”
两人狂奔上了三楼，迟熠轻车熟路带着人往另一侧楼梯窜。
等到了楼梯转角，他一把拽住跑过了的封项阳，一手推开一扇一米六高的门——转角杂货柜。
他刷地按人脑袋把人塞进去，旋即自己一猫腰挤进去，反手关门。
外头陆郸拄着拐的脚步声逛来逛去，还不忘咋呼：“出来！看见你俩了！”
黑暗狭窄的空间里，俩少年胳膊靠胳膊腿压腿的，为防陆郸发现这道门之后来开，迟熠只得死死拽住门假装这道门是锁死。
“我来吧。”封项阳说，接手拽门把，迟熠脱手想和封项阳互换位置，人往后倾就不免压在了封项阳身上，热度从背后传过来，迟熠有点不适应的动了下，封项阳挺僵硬。
“别动了，一会儿弄出声音把人引来了。”封项阳啧了声，压着声音开口。
迟熠只得不动了，恍然有种鬼片情节既视感。
陆郸在外头来去两趟，虚张声势了好一会儿才没了声音，不知道是走了还是在哪里猫着等着逮人。
杂物间里头两人竖直了耳朵唯恐漏了一丝动静。
良久，封项阳说：“应该走了，他半天找不到人估计会觉得我们从这边楼梯下去了。”
迟熠心力交瘁松手，封项阳拽住他手腕：“先回宿舍，伤口给你重缝合一下。”
经过这茬鬼片逻辑的躲猫猫，迟熠什么想法都没了，心力交瘁地点点头，不想和旁边这缝合偏执怪再起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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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一一大早跑操，拄着拐杖的卤蛋就横在了跑操队伍前，他眯着眼睛一个个扫过面前路过的队伍，等到了17班的时候，他把拐一横——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深化探究非常容易！”
17班自创的口号声戛然而止，不知教导处主任大驾光临是为何事。
陆郸一点队伍后排的俩男生：“封项阳，迟熠，给我过来！”
他大手一挥：“其他人继续。”
跑操队伍继续前进，但脚是往前方走的脑袋却是往旁边扭过来的——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俩被拎边上去的校霸身上。
大清早刚刚探头的太阳在迟熠苍白瘦削的脸颊上扫上了一抹浅淡的粉色，他迎着阳光揉了下眼睛又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一脸懵逼地听见卤蛋让他们去教导处办公室写检查，两千字。
“什么？为什么？我干嘛了？”
“就你俩，昨晚上在旧实验楼打架的就你们俩，以为跑了我就不知道是你们了？刚分班就打架，真以为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怎么就我们了？证据呢？”
所谓抓人要抓现行没有证据一切就没发生，此乃不成文的规矩，同时也是师生之间共有的默契，毕竟学生们都是快成年的孩子，校园生活也得与社会接轨。
“证据？证据就是你这只手，没打架怎么伤的？你别想拿暑假时候就伤了的那话来蒙我，你开学那会儿绷带可没缠到指关节。”
封项阳都惊了：“主任好眼力！”
迟熠直想叫这人闭嘴。
陆郸得意，要换做以前他肯定是不会注意到这个的，但这阵子他去医院去的勤啊，前两天才刚把脑门上的绷带摘了，对着一点颜色和材质敏感得很。
“还有，楼梯杂物间的血迹，我今早上特地故地重游给找到了的，你们昨晚上躲那儿的吧？”陆郸亮出手机调出照片。
“你还要什么证据？要我去找人验DNA对比下那血是不是你的？”
迟熠单手捂额：“那倒也……大可不必。”怎么还上刑侦手段呢？
但——
“我们真的没打架。”至少那会儿还没有来得及打起来。
陆郸喷他：“没打架你们干嘛？在旧实验楼里面猫着，大晚上的，你们俩谈恋爱呐！”
迟熠一手抹掉脸上的唾沫星子，刚想把找好的理由说出来，就听封项阳：“打架早恋二选一？那就早恋吧。”
迟熠瞠目结舌转头：“？？？”
陆郸原地起跳一巴掌拍封项阳后脑勺上：“恋你个大头鬼！都去给我写检查！”
迟熠悲愤：“不是的老师你听我解释——”
陆郸才不听，陆主任要去抓逃跑操的了。
被血迹出卖这迟熠是万万没想到，八点档校园偶像剧突然窜台到了午夜刑侦剧。
封项阳还拱他：“你那会儿不就是想揍我么，干嘛不承认？”
迟熠一口气差点回不上来：“那也是犯罪意图不是犯罪事实，怎么就认了呢？捞着好了么你？嘚瑟什么？”
封项阳笑了声没说话，这会儿迟熠看着倒精神了——被两千字检查愁的。
往事纠缠拖拽，未来彷徨迷惘，唯有当下的一地鸡毛避无可避，推着人往前走。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罗生门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