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公司》l怀尔鲸斯l

17、第十三章-副章 山岩间的苍翠之诗

　　如同在晨光下的苍翠草甸与林木间穿行的野兽一般纯净，
　　从不带有一丝恶意，也从未为生存以外的目的放出箭簇。
　　这片棕榈林是在远离城市的地方，在这样的训导中长大的…
　　「吾等诞生在绿茵中。只要有青草与树荫，便通行无阻」
　　「吾等与鸟兽无异。只要遵循天地的法理，便无虞生死」
　　「遵循自然的万物，在生命尽头都会去往无边际的原野」
　　遵循着这个信念，藜蘖轻行不留下足迹，不与天地自然为敌，
　　安抚着被箭矢穿透心脏的野兽，直到它的生命回归自然。
　　如果灾厄没有发生,如果他没有循着草叶上的黑血前行，
　　如果没有在常常小憩的树下遇到那奄奄一息的蚺蛇
　　那他就不会为复仇的愿望、话语中鲜活的血与火光动摇…
　　「千万不要忘记，善良的藜蘖轻行」
　　「千万不要忘记呀，你是属于峡谷的、棕榈林的孩子」
　　「不能为了争斗、为了仇恨、为了所谓荣誉而射箭」
　　「染血者永远也不能找到，彼方无边际的苍翠猎场」
　　「那至少，不要让这把弓被即将到来的，仇恨的厮杀玷污」
　　「既然我无法抵达彼方，和城市，和从未谋面的敌人头领相见」
　　「至少让这把弓和棕榈林保持纯洁，让它能够传达我的思念和歉意」
　　洁白苍翠之弓的祝福曾一度被黑血掩盖。但污渍已被水洗净了。
　　追猎漆黑怪物的猎手，他的捕猎似乎永无止境。
　　数夜在朽叶堆下等待，数日埋身于小河中假寐，
　　只为射出穿透心脏的一箭。然后，寻找新怪物。
　　渐渐地猎手不再担心风将自己的所在传给猎物，
　　不再利用葱色的野花来掩盖自己身为人的气息，
　　因为他散发的气味变得与野兽熟悉的腥臭相近。
　　在成为英雄前，他早已忘记了人的言语。
　　在无止境的追猎中，忘记了时间与日月，
　　忘记了原本许诺他的无边无际的棕榈林
　　连起初找到他、将白枝制成的弓交给他，
　　又使她走上漆黑怪径的巨蚺，
　　也在心无旁骛的狩猎中被遗忘了。
　　「染血者永远也不能找到，彼方无边际的苍翠猎场。」
　　「不，棕榈林，这个恶兽横行的世界才是我的猎场吧…」
　　在月光投下的净水中，他发现，原来自己也不知不觉变成了野兽的模样。
　　「不过又是一头需要消灭的怪物，只不过无休止罢了。」
　　「停止吧，我的孩子，我已经驱逐了他们，你也回到自己原本的样子吧」
　　渐渐，他睡下，醒来后看着自己满身的黑色伤痕。他把外套的左胳膊袖子脱下别在腰带上，这是他唯一一块完整干净的皮肤。腿上黑色的裤袜显得人阴暗，于是他换了一条白色的，掩盖了腿上的黑血。
　　伤口渐渐愈合，最后看不出来，但他内部的疾病依然在蔓延，棕榈林为他生长各种药材，可无济于事。
　　「我可怜，唯一的孩子啊，世界都不在乎我们这小小的峡谷，小小的棕榈林。没人救赎我们，那就让我来救赎吧」
　　棕榈林一阵绿光照耀，它不再说话，静静地，被它的生命所庇佑，没有人来伤害藜蘖轻行。藜蘖轻行每天在树屋中徘徊，赐予他弓的蚺蛇早已被怪物吞噬不知去向，只有他的孩子还在棕榈林中。只剩下了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