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毁离婚协议指南》谈时宜

41、41

　　孟阮芝如吃一个闷雷，距离上次陈霖生日，也不到一个月的时候，成颂依竟然怀孕了，孟阮芝疑惑：“可秦医生不是江守人，他没有回南宁吗？”

　　成颂依说：“我要是知道他在哪就不会问你了。”

　　秦敛看着本本分分一个人医生，现在竟然躲着不见人。

　　孟阮芝暂且相信了成颂依的话，没有一个女人会拿怀孕这种事情开玩笑。

　　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她不想掺和，只是答应她知道秦敛的消息会告知她。

　　孟阮芝点开秦敛的微信，撒谎道：
　　[秦医生，最近我身体有点不舒服，肚子疼，怕靳渡担心就没告诉他，我想咨询你我需要做什么检查，你还在江守坐诊吗？]

　　那个时候正好是饭点，孟阮芝看到左上方显示“正在输入中”，说明秦敛没有失联，只是单方面躲着成颂依。

　　秦敛：[我这两天都在，你不用挂号，直接来门诊楼3楼胃肠外科找我就行。]
　　秦敛：[发送一条地址。]

　　孟阮芝：[好的，麻烦秦医生了。]

　　孟阮芝想了想，问道：[秦医生要在江守呆多久？]

　　秦敛：[下周就走。]

　　孟阮芝：[嗯，不打扰秦医生了。]

　　孟阮芝觉得不妙，难道那天聚会结束后两人发生了点什么，她还是将秦敛的信息如实告知成颂依，就不想再掺和这件事了。

　　没想到成颂依却说：[你陪我去。]

　　孟阮芝在电话里想拒绝：“我这几天没时间。”

　　成颂依诉苦，说着说着就带着哭腔：“我没有知心朋友，也不敢跟任何人说，我姐知道会打断我的一条腿，看在咱俩做过情敌的份上，你也不能不管我死活。”

　　孟阮芝：“......”

　　当天，两人就来到医院集合，孟阮芝看见成颂依依旧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担忧道：“怀孕初期胎儿很不稳定，下次穿平底鞋吧。”

　　成颂依没领情，“上去。”

　　两人来到诊室，孟阮芝在外边等，叮嘱道：“好好谈。”

　　孟阮芝不知道两个人在里面说了什么，她在外边找了空位，休息了会儿，中途又去了趟洗手间，刚好收到成颂依的消息。

　　“结束了，你在哪？”

　　孟阮芝折返，堪堪走到消化可门诊室，迎面走来一男人。跟孟裕人的嘴脸一模一样，她视线下移，看到了他手上包着绷带，更加确定是他。

　　好久没见，他依旧是一个二流子的模样，丝毫没有长进，孟阮芝心底那点不安再次浮起。

　　她看见孟裕人那张脸就犯恶心，肺部空气渐渐变得稀薄，胃里如翻江倒涌般网上窜，想要呕吐的恶感集聚于胸口。

　　那天，那个红外摄像头，还有他恶心的嘴脸，无不引起她生理性的反胃，孟阮芝根本不想和这种社会的人渣有任何眼神交流，佯装没看见他一样，提脚侧身想错过他。

　　可事与愿违，孟裕人不偏不倚看到了她，危险的视线泛着精光，他截住她的去路，捉住她的手腕，宛如看见一个可以掌控的摇钱树。

　　孟阮芝头皮发麻，甩掉他的束缚，腕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那点恶心顺着手腕传至大脑皮层，她忍住往上翻涌的呕意，像看一只苍蝇医一样的眼神：“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孟裕人挤出一个丑陋的微笑，“作为你的哥哥，你应该知道，我因为你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但你呢，竟然没来看我一眼。”

　　医院行人匆匆，见惯了生离死别和撕心裂肺的嚎叫，角落里的两人发生口角，行人也便见怪不怪了，根本没有人围观。

　　孟阮芝敛了下神色，清冷的脸上漏出一丝厌恶，语气沉静，“那是你活该，我之前说过这句话，现在这句话同意送给你，即使那天我把你打成残疾，我也不会后悔。”

　　“孟阮芝！”孟裕人憋着一股气，满脸通红，目眦欲裂，“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幸福，怎么这么刺眼呢，这本该是我妹妹的一切，你竟然这么不要脸的享受着这一切。”

　　“从小到大，孟拟人想要的东西，就不用开口，你们会给她。”孟阮芝勾唇笑了，像是看透了人性，“为什么现在这么狗急跳墙，还不是因为你们这次不敢去抢。”

　　孟裕人没想到也就两个月没见，她的嘴越发厉害，他眼神上下扫射她，“是啊，谁知道你用的什么手段上位呢？”
　　“啧啧啧，不过我也能理解，你这样的身材，我看了都能起反应，更何况其他男人。”

　　孟阮芝指尖掐进肉里，忍着想要扇在他脸上的冲动，“滚。”

　　“这就生气了？”孟裕人走上前，吹了声口哨，压低声音，眼神带着吊儿郎当的挑逗，“你不会以为摔了电脑就结束了？”

　　孟阮芝倏地瞪大眼睛。

　　孟裕人笑得狡诈：“你在浴室里脱衣服的视频现在还在我手上，我每每欣赏起来，都要惋惜你这身材没有发挥作用啊。”

　　他眼里带着威胁，盯着孟阮芝的胸部，“这视频流传出去，实在不雅啊。”

　　孟阮芝额上泛出一层细密的薄汗，胸腔剧烈起伏，路人不小心撞到她，碰到挎包链条，发出窸窣的响声，孟阮芝站立不稳，身子摇晃了下，脑袋发出嗡嗡声，她失控般地摇摇欲坠，后退几步堪堪稳住身子。

　　她缓了几秒，深吸一口气，陡然笑了，“你以为就你有视频？”
　　“你可别忘了孟家的老本行，我那天领口别着微型摄像头，你不会不知道吧。”
　　“既然我敢一个人冲进你屋子里，当然会留你的把柄。”
　　孟阮芝一点一点勾起他的回忆，
　　“从你惊慌失措地阖上电脑，提上裤子，再到扑在陈梅怀里哭泣，被裤子绊成狗吃屎，这些所有的经过，我都录了下来。”

　　“不可能！”孟裕人当即否定，狰狞的脸上倏地变得恐慌，他后撤几步，身子晃荡，“你不用炸我。”

　　孟阮芝及其平静：“我没有揭穿你，是给孟家留一份薄面。”
　　“还有，你怎么证明那条视频里的人一定是我呢？”
　　“如果证明是我，请你拿出证据，如果不能证明是我，你就是在造谣侵犯我的名誉权，如果你能证明是我，那你偷拍就是犯罪，视频就是证据。”
　　“既然你非要挑战我的底线，我当然满足你。偷拍，恶意传播，威胁，造谣，每一条罪名，都让你吃足牢饭。”
　　“不管哪条路，你都是死路一条。”

　　孟阮芝步步紧逼，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孟裕人，只要你敢。”
　　“我一定让你下地狱。”

　　孟裕人眼眸猩红，他拿捏不了她，恼羞成怒，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这样的品性怎么会被靳渡看上，他迟早看清你这个心机女。”

　　看到这种人渣破防，孟阮芝只想拍手叫好，她刚想开口。

　　陡然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你这个满脸痘印呱呱乱叫看了一眼就得眼疾的癞蛤蟆在这叫什么？”

　　成颂依刚跟秦敛谈完，人还在气头上，出科室却撞见孟阮芝被人纠缠的一幕，她在旁边观战了一会儿，已经大致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遇见这种骚扰人的人渣，她可没有孟阮芝这种好脾气，脏话脱口而出。

　　“跟狗皮膏药似地，看见女人就把持不住是吗？”

　　孟裕人眯着眼睛，“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你甭管我是谁。”成颂依指着孟阮芝，“她是你得罪不起的人，叫人家老公知道，你现在就不是手断了，而是终身瘫痪！”

　　孟裕人看她一个女人，提了下裤腰带，威胁道：“你这是故意引起我的注意？”

　　“呦呦呦，你去了阴曹地府能把阎王爷笑死。”成颂依阴阳怪气，对付非常之人用非常手段，她举起她的小拇指头，对着孟裕人下面那玩意儿比了下，又在他面前摇晃，“收起你那咪咪眼啊，就你那B玩意儿那么点儿也敢出门？”
　　“死装男。”

　　孟裕人气得吹胡子瞪眼，说又说不过，他走上前推人，“你他妈犯什么贱！”

　　孟阮芝快速将成颂依往后拽，孟裕人的手落空。

　　成颂依大吼，顺势倒在孟阮芝怀里捂着肚子嚎叫：“哎哟——”
　　“哎哟——”
　　“打孕妇了！我告诉你！我孩子没了你得偿命！”

　　这叫声引来一群人围观，不到十秒钟，两个小姑娘周围围满了人，大家都指着孟裕人指责，有人甚至拿出手机拍摄。

　　一时之间，围观群众过自发站立形成一座拱桥，涌出来保护着两个女生。

　　孟裕人见他们人多势众，脸色气得铁青，只能憋着，恶狠狠地瞪了孟阮芝一眼，溜之大吉。

　　孟阮芝看着成颂依躺在地上，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人群中，忽地冲出来一个焦急的身影。

　　秦敛在诊室内隐隐约约听见成颂依的叫声，他穿过人群，看到地上躺着的女人捂着肚子，群声鼎沸，周遭混乱，他头皮发麻，神经颤栗，也是那一刻，他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秦敛眉眼担忧，打横将成颂依抱起：“我带你去急诊。”

　　孟阮芝起身，跟上去，眼中存着雾气，如果成颂依因为帮她而丢了孩子，她这辈子都会陷在自责中，眼泪快掉下来时，成颂依调皮地跟她眨了下眼睛，用口型说：“我玩呢。”

　　孟阮芝脚步一顿，长舒一口气，不过秦敛脚步没停，直接冲到了急诊室，这是他职业生涯中少见的慌张，他将人放到床上，握着成颂依的手，问道：“疼不疼？”

　　成颂依捂着肚子龇牙咧嘴，没说话。

　　秦敛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先检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对你负责。”

　　*

　　孩子安然无恙，秦敛和成颂依在病房谈话，孟阮芝不便打扰，她打了个车，回到靳华君庭。

　　刚回到家，便看到靳渡在中岛台，他掀起袖子，正在洗咖啡杯。

　　孟阮芝这才想起那天两人喝完咖啡没刷咖啡杯，她跟程佳佳说要去奢侈店消费，程佳佳高兴得拉起她便走，这件事便搁置了，孟阮芝回家后也没有记起来。

　　咖啡渍干涸，靳渡用棕毛刷刷了两遍，才恢复原来杯子光洁的模样。

　　在这种小事上，他从来不指责什么，只是默默收拾着残局，如同上次他湿了鞋子和西裤，半跪在浴室清理地漏。

　　一丝不苟，及其认真地，没有一点不耐烦。

　　孟阮芝走过去，双手穿在他臂弯下，圈住他的腰，脸颊靠在他宽阔的背脊上。

　　靳渡转身，看到她眼睛疲惫，吻了下她的眼睛，又低头去找她的唇。

　　温柔缱绻，两人唇舌卷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湿热，再抬眼时，靳渡克制着难以自持地噪意，没有像上次那样汹涌，怕吓着她。

　　他停下来，吻了下她的额头，“很累？”

　　孟阮芝点点头。

　　靳渡低笑，以为她这两天撒开了玩，指尖揉了下她的耳垂，“那今晚要好好休息。”

　　那天晚上，两个人抱着睡，孟阮芝趴在他胸膛，被他环抱着，闻到熟悉的沐浴露味道，心底那点不安渐渐散去。

　　时间悄无声息地转着，她仰头看他，靳渡眉间舒展，眼睑闭合，长直的睫毛在月光下留下一片阴翳，柔软的睡衣锐化了他硬朗的骨骼线条，精致的骨相在夜光下透着慵懒随性。

　　他哪里都好看，孟阮芝的手缓缓抬起，指尖滑动他的喉结。

　　忽地，男人那块软骨滚动了下。

　　孟阮芝指尖顿在那，指节蜷了蜷，轻声问：“没睡着吗？”

　　靳渡倏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紧紧锁着她的红唇，声音带着嘶哑的危险：“我定力没你想得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