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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   孟阮芝深吸一口气,拎着石像出门,脚下生风般快速下楼,裙子的衣摆扫过台阶,她隐着怒气,直达孟裕人人的房间。

      拳头砸了两下门,没有听到丝毫动静。

      她后退几步,握着石像底座,狠狠砸向门把手,咣的一声响彻整栋别墅。

      眼见门把手不堪重击摇摇欲坠,她推开门,一眼看见孟裕人人快速阖上电脑,另一只手虚拉裤子拉链。

      她三两步走到他面前,嫌恶地瞥了眼他的裤子,像在看一个垃圾。

      孟裕人人眼底闪过一丝心虚,吼叫道:“你砸我门干什么?”

      孟阮芝没说话,眼神直直地盯着电脑。

      孟裕人人抬手护住,恐怕对方看到什么机密一样,手上的白色黏液滴落在电脑上。

      孟阮芝扬起石像,狠狠砸下去,直冲那双糙劣的双手。

      咣得一声,孟裕人人迅速缩回手,疼得嗷嗷叫。笔记本也被砸出裂缝,落到地上。

      “我靠!你这个疯子!”孟裕人人从电竞椅上弹射起来。

      孟阮芝眼睫垂着,心里作呕,“疯子也比你这个畜生强。”

      孟裕人人双眼猩红,两只手掌像残了一样互相拖扶着,怒气无处发泄,抬脚想踹人,却被半掉在膝盖的裤子绊到,直直向前砸去,摔了个狗吃屎。

      孟阮芝优雅侧身,给他让出躺尸的位置。

      “哎呦,我的儿啊你怎么了?”陈梅鬼哭狼嚎地跑过来,心疼地看着地上“凄惨”的一幕。

      “妈,我的手残废了。”孟裕人人哭惨兮兮地告状。

      “你这个婆娘回来一天就给我找事。”陈梅扬起巴掌,“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修理你!”

      孟阮芝一把将她的手臂钳制住,顺着她的力将她甩到一边,眼神犀利,“你敢又怎样?你有这个本事吗?”

      “你!”陈梅气急败坏,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个泼妇!”

      “我告诉你,我今天就算把他打残了,都是他活该。”孟阮芝冷瞥一眼两人,“你们记住,我已经不是十四岁的孟阮芝了,把那肮脏龌龊的思想收起来,别恶心到我。”

      “你!”陈梅气得发抖,“你等着你爹回来收拾你!”

      “好啊。”孟阮芝笑了,“让他看看自家公司的产品怎么被使用的。”
      “一个生产照相机的企业,儿子竟然用摄像头偷拍,真实天大的丑闻。”

      陈梅哑口无言,躺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她。

      孟阮芝掸了两下手掌,在一众仆人的震惊目光下,回到自己房间收回行李,没有任何阻拦地走出孟家大宅。

      寒风瑟瑟,雨夜阴冷。

      出租车上,孟阮芝指尖不自觉颤抖,她裹紧大衣,垂眸看了眼手掌,上面还残留着紧握石像的红印,回忆起刚才的一幕幕,后背开始冒冷汗。

      在那个没有依靠的家庭,她若不装作无懈可击的样子,怎么走出来呢。

      昏黑的车厢内,没有人注意的角落,她艰涩地眨着眼睛,可还是没忍住,留下了眼泪。

      *

      出租车停在庄森酒店。

      酒店前台工作人员看到她惊讶一瞬,“您怎么回来了?”

      孟阮芝没想到前台人员还记得她,简单解释:“行程有变,我续订之前那间房。”

      “不好意思。”前台致歉,“那间房已经有人入住了。”

      “那麻烦安排个同等价位的。”孟阮芝将身份证放在桌子上。

      “好的,孟女士,我现在给您安排。”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操作了十几秒,双手将房卡递回去,“顶层的江景套房已经预定好了,需要我领您过去吗?”

      “江景套房?”孟阮芝以为她没听清楚,重复一遍,“我定的是普通大床房。”

      “孟小姐是这样的,您可以免费入驻我们的江景房。”

      孟阮芝接身份证的手指一顿,“为什么?”

      前台解释:“您是靳总的贵宾,刚才李秘书打来电话,特意吩咐只要您以后入住酒店,免费VIP待遇。”

      孟阮芝楞了下,没想到庄森酒店是靳家产业,更没想到靳渡竟然做到这种份儿上。
      真把她当妻子了?
      还是在引诱她答应他提出的条件。

      “孟小姐,那我送您上去。”工作人员伸出手臂指引方向。

      “谢谢,我自己上去就行。”孟阮芝将身份证放进钱包,而后拿出手机,点开通讯里的联系人,递到前台眼前。

      前台疑惑,“孟小姐,这是?”

      孟阮芝:“把李秘书的电话号码存在我手机里。”

      *
      电梯到达顶层。

      走进房间后,自动窗帘缓缓拉开,窗外的江景一览无余。

      酒店内昏黄的灯光竟然比孟家宅院还要踏实。
      暖风吹拂脸上,钻进骨头缝,体温渐渐回暖。

      窗外江景波光粼粼,她的心情渐渐好了点,翻开包,拿出卸妆和护肤品,包里的结婚证也被带出一角。

      红灿灿的特别刺眼。

      她翻开首页,即使和靳渡的照片被盖上钢印,但她丝毫没有结婚的实感。

      一周前,她刚回国,在机场见到了靳渡。

      那时,她并未关注国内新闻,不知道面前的男人是商界CEO,盛鼎企业的老板。

      他没有任何寒暄,只递给她一封信。

      上面的毛笔字脏苍劲有力。

      [阮芝亲启。]

      孟阮芝抬眼打量他,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靳渡,男人一身高定西装,眉骨冷硬,气韵出类拔萃,一双桃花眸清冽神秘,讳莫如深地看着她,懒散的嗓音似在通知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要娶你。”

      孟阮芝怔了很久。

      “你看完信就明白了。”

      大概由于男人的眼神过于疏淡,穿着处处透漏着矜贵,不像劫财劫色的坏人,孟阮芝打开了那封信。

      打开后,孟阮芝才知道,那是封遗书,大致意思是:[希望她和他的孙子靳渡共结连理。]

      孟阮芝记得靳爷爷,她5岁时被冻在冰窖,发现时肢体冰冷,气都断了一半儿,是靳爷爷找了最好的医生,将她救了回来。

      14岁时她被送出国,是靳爷爷派人安全护送,她到伦敦后,盛鼎企业内部动荡,股价跌停,靳爷爷自顾不暇,也顾不上她了。

      但靳爷爷救过她,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她。

      那封手写信,不足以让孟阮芝相信眼前的男人是靳爷爷的孙子,直到靳渡递给她一个雕刻精美的盒子。

      她不明所以打开,看到了半枚昙花项链。

      她怔了下,缓缓从脖颈处拿出那条她一直佩戴的项链,同样是半梅昙花,正好和男人送来的这枚吻合。

      那是妈妈的遗物。

      孟阮芝缓了很久,才想起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国?”

      “你报名参加的冰雕比赛,是盛鼎投资的。”靳渡慢条斯理地说,“近一周伦敦飞江守的航班,由于天气停飞了几架,要想比赛前回来,你只能乘这一班。”

      孟阮芝哑口无言。

      梦蝶生前教育她,一定要记得感恩。

      她的这条命,是靳爷爷救的,这么多年,她没回国看过他。
      生前未报恩,死后应还愿。
      这也是当时她为什么仓皇同意领证。

      领证后,靳渡拿出一份协议,希望她和他同居演一出戏,那时他的眼神太过冷漠,看她像看一个等价交换的商品,孟阮芝不清楚他的目的,也不喜欢他的态度,清高自持地说:“领证是报恩,我不喜欢你。”

      靳渡懒散倚在车身,不紧不慢掐灭指尖的烟,深黯的眸光睨她一眼,嗓音顽劣张扬,有种胜券在握的幽沉:“你会主动来求我。”

      孟君影心里及其不适,她不想被玩弄,没有签署协议,在比赛场地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专心准备冰雕比赛。

      而后,再次见面,就是今天的宴会。

      一声短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孟阮芝的思绪。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划开屏幕。
      如她所料的一样,有人来兴师问罪了。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孟衬似乎在空旷的地方,声音压得很低,“你哥的手被你打骨折了,这么多年在国外不学好,就学会打架了?”

      孟阮芝唇线绷得很直,“那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不管他做了什么,你不能好好交流吗?”孟衬走进安全通道,关上门,没了周围人的眼光,他才敢提及亡妻,“梦蝶性格这么温柔,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孩子。”

      孟阮芝紧咬唇瓣,心脏闷得喘不上来气,“是你作为父亲不了解我,对于任何人,我都很温柔,但对于畜生,当然不能...”

      “孟阮芝!”孟衬打断,“你这个样子,就不要去祭拜你母亲了!”

      孟阮芝倏地沉默,过了十几秒,她苦笑了下,“爸,你当初再婚,就是为了依附陈家的家族产业,现在也要偏向别人家的孩子,而我这个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倒像个外人了。”

      “这是你能说的话吗!”孟衬被掀开遮羞布,恼羞成怒,“这次祭祖,你若是是敢踏入墓园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爹!”孟衬那边传来推门声,而后听见陈梅的声音,孟阮芝没听清说什么,电话便被掐断了。

      她了解孟衬,当初为了飞黄腾达挤进上流社会,做了上门女婿,他看似是公司的老总,实际上没有实权,一切都要听从陈梅娘家的安排。

      当初孟阮芝有想过回来,可是孟衬找了各种理由,有一次说漏嘴,她才知道是陈梅不想看见她,说跟她八字犯冲,不利于她养腹中的胎儿。

      后来,他们又生下一个女儿,而她就被忘却了。

      孟阮芝这次回国,没有通知任何人,她知道只要参加了比赛,在大众面前露脸,家里人一定会知道,但没想到的是,孟衬不愿意她抛头露脸,被接回家后,孟裕人竟然做出这样畜生的事。

      她一个人的力量微乎其微,根本斗不过陈梅背后的家族,但明天的祭祖,她必须去。

      倏地,膝盖处传来冰凉的触感,她微微抬眼,看到水渍顺着大理石桌浸润下来。

      产生水渍的来源,是那把替她遮挡风雨的黑伞。

      脑海中再次跳出靳渡的提议。

      孟阮芝划开手机,找到李封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的等待音响起,孟阮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攥紧裙摆,浑然不觉桌上的水渍浸湿了她的裙角。

      “您好。”

      孟阮芝深吸了一口气。

      “你好,李秘书。”下意识以为对方不知道她是谁,孟阮芝简单自我介绍,“我是孟阮芝,这么晚打扰你休息了,我想跟靳总说几句话,不知道他现在方便吗?”

      李封接到这通电话反应了一会儿,照理说这孟小姐的电话不会打他这,她直接打给靳总不就行了,夫妻之间还没联系方式?
      而且说话也太客气了...

      “您太客气了,孟小姐,我立刻给老板传达,您稍等一下。”

      她等了好一会儿,手都举僵了,手机没敢移开耳朵半分。

      两分钟后,那头忽地响起一声独特的腔调。

      “喂。”

      冷质的声音顺着冰冷的手机壳传出,男人的声音太有辨识度,低醇带着磁性,有种蛊惑人的功力。

      孟阮芝攥着裙角,斟酌着措辞,“靳总,您的伞在我这里,明天我如何还给您?”

      那边沉默几秒,语气淡漠,“打电话就为了这个?”

      孟阮芝的心沉了下,“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了。”

      “如果是为了还伞,就不必了。”他的嗓音带着清哑的凉意,“我的时间比那把雨伞昂贵得多。”

      这话一落地,寂静的房间,孟阮芝甚至听到雨水滴落在她膝盖的啪嗒声。

      “孟小姐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

      唯恐这个电话被对方掐断,她赶忙说:“我考虑好了。”

      她顿了下,羽睫微垂,主动服软:“靳先生,是我目光短浅,您的提议我答应了。”

      那边默了下,语气有点玩味儿。
      “怎么?”
      “半天不到就改变主意了?”

      孟阮芝眉头轻蹙,“嗯。”

      “你想要什么条件?”他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倒显得孟阮芝弯弯绕绕的不够利落。

      “既然靳先生这么直接,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孟阮芝眸光锁定黑伞,“借您的身份,我想您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

      “我的身份?”
      电话那头传来哼笑声,带着雅典不羁的懒怠。
      “盛鼎董事长,CEO,还是...”
      “你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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