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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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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渡微信上的这句话,孟阮芝判断不出语气,但“上不了台面”这几个字,分明能看出他对她的行为不满意。
孟阮芝打字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阮芝:[这样不会泄露你的信息,可以给你省去很多麻烦。]
靳渡:[谢谢。]
看到破天荒的“谢谢”,孟阮芝直起身子,从床上坐起,确定他发了这两个字。
是真的感谢还是阴阳怪气?
靳渡平常虽然疏离淡漠,但是待人接物礼貌有佳,那这句“谢谢”应该是发自肺腑。
孟阮芝点点头,默认自己的想法,回复:[不客气。]
而后,熄灭手机,很快进入梦乡。
翌日,孟阮芝简单化了个淡妆,选了件白色羽绒服,戴了一双毛茸茸的手套,踩着马丁靴出门了。
守海室内室外温差大,零下摄氏度的天气让海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也是由于这个原因,节目组选择在冰面上录制。
身旁同行录制的女生穿的单薄,舒乐裹着毛衣瑟瑟发抖,孟阮芝垂眸看了下自己的羽绒服。不得不说,靳渡实在太有先见之明,防寒的衣服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导演组在第一天发布任务,在为期一个月的时间内,在冰面上雕刻属于自己作品,而后将此地五个冰雕作品,作为守海旅游的打卡地标,推动当地旅游文化发展,传承冰雕技艺。
导演的立意宏大,实施起来困难重重,一望无际的冰面上,站着五个女生,她们靠自己的智慧和力量,需要建筑五个冰雕。
不一会儿,有拿工具测量的,有组队合作的,有在纸上绘画模板的,而孟阮芝,勘测了圈儿地形,很快离开了冰面。
一个女生问,“她要去哪儿?”
舒乐不屑,“管她呢,各凭本事。”
孟阮芝走出冰面,沿着周边的店铺走了一圈,看到凿冰的店铺就往里面进,简单寒暄过后,打听冰层的厚度,凿冰需要多少人手,施工队配备的机器,等等。
一上午的时间,她加了很多施工队的微信,货比三家,打算找个投缘又实惠的。
下午,她准备回酒店,正好撞见刚出来的舒乐。
“你要回酒店休息?”舒乐俨然一副和气的模样,孟阮芝看了眼摄像头,了然她的态度改变。
“嗯。”
舒乐问:“下午你不去冰面上了?”
“太冷。”
“可这点困难我们不应该克服?”
孟阮芝淡淡瞥了她一眼,“没必要没苦硬吃。”
舒乐:“......”
孟阮芝没说错,现在是图纸绘制前期,根本不需要站在冰面上受冻,完全可以窝在暖和的地方绘制图纸,关于坦诚这一点,舒乐蛮佩服孟阮芝。
孟阮芝回房间,意识到房间的桌子上还摆着中药,便将摄影师拦在门外,“我回房间拿个东西,一会儿就出来。”
她拿了绘图工具,图纸,来到酒店前台,“哪里有可以办公的地方?”
“楼层中间有个空中花园。”
孟阮芝觉得冷,“有室内的地方吗?”
前台想了下,“3楼。”
“谢谢。”
孟阮芝来到公共会议室,将温度调到最高,在桌上平铺一张图纸,拿起工具绘制草稿。
一坐便是三个小时,摄像都困了,被手机震动声吵醒,他小声提醒:“今天录制结束了。”
孟阮芝眼皮未抬,“好。”
摄像小哥看她,“你不走?”
“马上。”孟阮芝沉浸在图纸的涂改,“这个地方需要修改一下。”
孟阮芝一画图便停不下来,一旦中途被打断,思绪和灵感很难接上,所以她一般按照自己的时间工作,而不是镜头的时间。
看着画了一半的图纸,她伸了个懒腰,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桌上摆放着凌乱的化妆品,孟阮芝腾了一片空地,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花雕木盒,放在桌面上,缓缓打开,再次检查这两天准备用的冰雕工具。
忽地发现墨镜没带,那款墨镜?好像被她随手丢到了玄关柜上,临走的时候想着直接戴眼睛上,没想到太过匆忙落下了。
冰雕伤眼,必须要用墨镜。
她拿起手机,点开“靳渡”的对话框,编辑了一条信息。
孟阮芝:[在忙吗?]
她没有刻意等待回复,拿起图纸画画。
*
靳渡那时刚忙完工作,看到信息正准备回复,却接到不速之客的来电。
“成莲”。
凯策的副总,《放下》的制作人,两人近段时间算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平常并无过多来往。利益相交是合作伙伴,利益相悖就是商业对手。
靳渡按下接听键。
“靳总,最近怎么样?”
靳渡倚在真皮沙发上,寡淡开口,“没什么两样。”
“作为资方,有必要跟你汇报一下进度。《放下》今天已经开始录制了,成员都表现的不错,尤其是...”成莲顿了下,“孟阮芝,很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节奏和步调,我很看好她。”
“不知道靳总有没有其他想了解的?”
靳渡默了会儿,语气疏淡,“成总看起来跟闲。”
“哦?是吗?”成莲笑,“我还以为靳总关心孟阮芝。”
“她是我力保选进来的,我以为靳总跟我审美一致。”
靳渡知道她在套话,成莲不知道他和孟阮芝的关系,即使她的妹妹成颂依知情,但他太了解成颂依,公主的骄纵,仗义的脾性,前段时间他爆出“隐婚”后迅速澄清,成颂依就清楚他想保密。
他笃定,成颂依会守口如瓶,那成莲一定不知道,她现在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她的猜测罢了。
靳渡:“你力保上来的人一定有过人之处。”
成莲套不出来两人的关系,见好就收,“那回来我做局,咱们聚一聚。”
电话刚挂断,成莲就接到成颂依的电话。
“姐,你去守海了?”
成莲:“嗯。”
成颂依问得直白,“是不是孟阮芝也在这个节目?”
成莲惊讶,“你怎么认识的她?”
“这你就别管了。”成颂依可不想爆料靳渡的秘密,万一靳渡知道这风声从她这里传出去的,她在靳渡心里可就是个大喇叭,她可不想败坏自己的形象。
但她又不喜欢孟阮芝,现在她就是想证实,孟阮芝其实是个靠男人上位的女人,是个势利眼。
“姐,她是不是有后台才上的这个节目?”
“无论她是否有后台,她上这个节目靠的是她自己。”成莲缓缓道,“如果你非要说靠谁,那可能是我,当初盛鼎的马渊想塞另一个人,我力荐孟阮芝,她才上这个节目。”
“姐!”成颂依失态,“你为什么欣赏她?”
“相比较于其他选手,论冰雕技艺,她稳中有序,根系深厚;论人格魅力,她不轻易被带节奏,不随波逐流,大气有魄力。论学识,高材生海龟,论长相,明艳美女,论你口中的背景,她倒是别具一格,一点也不攀炎附势,正因为如此,她整个人很松弛,我跟她相处起来很舒服。”
成颂依听完翻了个白眼,“照你这么说,她还是个宝贝了?”
成莲苦口婆心地教育着:“颂依,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有什么过节,但孟阮芝这个人,你还是不要得罪。”
成颂依气得跳脚,“姐,我是你亲妹,你怎么向着她呢!”
“不是向着她,我是制片人,为了收视率,为了节目,我首先要赚到钱。”成莲说,“你要知道,这样一个落难千金却打了一手好牌的剧情,没有人不想去看。
“你如果真的去了解,你不可能对她有这么多敌意。”
“我就是讨厌她!”成颂依倏地挂断电话,一点不想再聊下去,她不知道这个孟阮芝给她姐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向着她说话。
成莲叹了口气,她莫名感慨,孟阮芝和她妹妹是同龄人,差距怎么会如此之大。大概是家庭教育,生活环境使然,让孟阮芝这样一个本该任性的年龄,有着超脱的成熟。
*
孟阮芝趴在酒店的圆桌上,垂着脖子画稿,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倏地响起。
是靳渡打来的语音通话,说内心没点情绪波动是假的。
三秒后,她按了绿色接听键。
“喂。”她放下手中的长尺。
“嗯。”靳渡当时想回她的信息,可接到成莲的电话,有点后怕孟阮芝这边有什么事,便打来了的电话。
男人声音低醇,像是胸腔深处发出的沉吟,嘶哑动听,给人一种浮想联翩的错觉,“刚忙完。”
他的声音确实有安抚人心的能力,孟阮芝好似没那么焦急赶稿了。
孟阮芝垂睫,电话两头都沉默了,莫名其妙的寂静让她心脏失速一秒。
“不方便说话?”他问。
孟阮芝思绪渐渐收拢,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不是,信号不太好。”
她说起正事,“那个,我的墨镜落在玄关柜上了,能帮我寄过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孟阮芝还以为他不愿意,说服道:“你忙的话让李封帮我寄就行,主要是我跟小黑已经产生了感情,再换小伙伴还要磨合一段时间,很不方便。”
靳渡听到她的谬论后哑然失笑,“小黑?你的小伙伴是个墨镜?”
“嗯。”孟阮芝认真道,“跟我并肩战斗过,赐个名字不为过。”
靳渡低笑了下,他很欣赏孟阮芝看透人性后仍旧不失天真的性格,成熟中藏着一丝俏皮,有着自己的小世界。
“你会很快看到小黑的。”
靳渡一本正经地许诺,跟着她一起幼稚,孟阮芝怔松了下,连“谢谢”都忘了说。
“你在工作?”他开启了一个新话题。
孟阮芝下意识回:“嗯,画图。”
“就这么简单?”
孟阮芝提起这个侃侃而谈,将手机开了扩音,说道:“一点也不简单,我需要提前画出冰雕的样式图,根据图形采冰,后续过程需要跟施工队沟通,之后根据冰雕的尺寸,用天然粘合剂水,构造冰雕的形状,在雕刻过程中把冰灯放进去,我需要用电锯,电钻,冰凿等工具......”
靳渡本意是说她回答的简单,听到她说这么多话也没去纠正她的误解,对他有这么大的分享欲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原来这么不容易,有机会的话一定亲眼欣赏。”
他这么正式地给于反馈,孟阮芝一时之间有点受宠若惊,在他不熟悉的领域,他没有表现的自以为是,更没有敷衍了事,而是真切地表示愿意去了解。
不得不说,靳渡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吃饭了吗?”
孟阮芝:“嗯。”
“守海有很多特色小吃,马迭尔冰棍,得莫利炖鱼...还有一些餐后甜点...”
提起餐后甜点,孟阮芝倏地想起,她餐后的中药还没喝,已经在一旁泡很久了。
她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打开扩音,拇指和食指掐着中药袋的一角,从热水壶中拎出来,两个手指来回摩挲,还是没撕开。
她又用将袋子放在牙齿中间,凭借臼齿的小虎牙咬开袋子,可是惯性作用下没控制好力度,中药从袋子口涌出来。
水流像抛物线一般坠下。
“哎呀。”孟阮芝看到黄色浓稠的中药汤汁洒在图纸上,下意识蹙眉,“药洒了。”
她手忙脚乱放下中药袋,将袋口立在杯沿,另一手拿抽纸,一点一点吸图纸上的中药。
动作轻柔,恐怕一天的设计功亏一篑。
心里全惦记着图纸,忘记了手机还在通话中。
“你生病了?”靳渡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仅仅是普通的疑问句,却让孟阮芝心脏极速跳动。
像是平静的海面突然卷起浪潮,一下将她拍在岸上。
她的秘密藏不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