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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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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阮芝从来没这么尽兴过,是因为没有勉强去鬼屋,因为有人支持自己捍卫那20块钱的权益,还是因为转瞬即逝出现的刚刚好的烟花。
游乐园真是个令人快乐的地方。
“哇塞”的声音此起彼伏,五彩斑斓的烟花一个接一个绽放,噼里啪啦地冒着火星。
孟阮芝眼中泛着流光,清黑的瞳孔中折射着她想要抓住的瞬间。
如烟,如醉。
她看天,他看她。
一切都太过梦幻了,即使冲完澡躺在床上,看烟花那会儿的颤动还是心有余悸。
小梦在床中间呼呼大睡,隔绝着两个各有心事的人。
孟阮芝看了会天花板,数了一百只羊,还是没睡着,她侧身换了个姿势,看到了靳渡的侧脸。
他睡着了,脑袋陷进枕头里,全然放松散漫的姿态,他的额发柔顺地落在鬓角,眉骨高挺,跟挺拔的鼻梁相得益彰。
无法忽视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孟阮芝嗅到了他身上清冽的木松香,幽深,静远,好似有安神的功效。
和平常淡漠的他相比,静态的他少了些疏离,多了点沉稳慵懒的气息。
虽然这是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但孟阮芝明显没那么慌张,心底的某个地方莫名相信靳渡的为人。
如果没有这个合约婚姻,说不定她可以跟他成为不错的朋友。
“睡不着?”靳渡倏地开口。
孟阮芝楞了下,不置可否,“你不是也没睡?”
靳渡眼睑仍旧闭着,嗓音清落,“你翻来覆去,我怎么睡?”
他又变成了嘴欠的模样,孟阮芝将双手垫在脸颊下面,不知不觉间竟然敢跟他开玩笑,“那你也可以翻来覆去。”
靳渡不想细纠这个成语在此刻产生的歧义,喉咙滚了滚,声音低沉,“快睡。”
孟阮芝目光渐渐适应了黑暗,晦暗的光线下,她盯着线条分明的轮廓,下意识有感而发,“靳渡,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靳渡眉间跳了下,并没有回应,微熹的夜光下,孟阮芝的眼皮渐渐有了困意,她缓缓闭上眼睛,渐渐进入梦乡。
听到孟阮芝平稳的喘息声,靳渡这才敢掀起眼皮,幽黑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克制意味,他的头微微侧过去,想看她一眼,在视线即将落在她脸上时,眼眸转深,瞬间调转方向,翻身调整了个姿势。
*
不知过了多久,孟阮芝从睡梦中醒来,小腹有略微胀意,她爬起来,眼皮耷拉着,通过脑海中的印象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从卫生间出来,她躺回床上。
大概是游乐园的奔波太过劳累,孟阮芝后半夜睡得很沉,没有再醒过。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的微光顺着窗帘的缝隙钻进来,恰好落在她眉间,孟阮芝觉得刺眼,黛眉微蹙,眯着眼皮敞开一条缝隙,看到眼光后下意识往被子里缩。
余光中,隐隐约约看到浓密的黑发。
小梦的头发什么时候这么短了?
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小梦后,孟阮芝脑海中跳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想,她瞬间清醒,倏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清晰的高眉骨,长直的睫毛,清落立体的五官,以及透漏着欲的喉结和锁骨。
震惊到全身绷直,一时间哑然,尖叫声哽在喉咙里。
回忆自己刚才的动作,竟然在往他怀里缩,孟阮芝猛地吸一口气,骤然清醒。
意识到后半夜是她迷迷糊糊主动爬到他身边,她伸出拳头,砸了下脑门。
她祈求此刻靳渡没有醒,她可以逃离“案发现场”,装作无事发生一样,重新回到她那半张床。
男人呼吸清浅,气息清冽,孟阮芝从来没有这么近的距离看过他,皮肤冷白,锁骨又深又直,他脸上没什么杂质,下颏有点犯青,有新冒出来的胡渣,又斯文又禁欲。
那双眉眼出奇的别致,若是平常,那双狭长的眼睛永远半眯,透漏着压迫感,有着神邸的冷感,可睡着的他眉间舒展,自然上翘的唇角勾勒出漫不经心的调调,慵懒委顿。
孟阮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倏地,男人睁开眼睛,眼睛里的红血丝明显,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被抓包后,孟阮芝的心猛地虚下来,之前她许下的承诺历历在目,“什么我保证绝对不会跟你有肢体接触”,而现在她的举动被猛猛打脸。
她一秒也不敢跟他对视,猛地翻过身逃离现场。
没想到动作太大,又躺在在床边,一个趔趄从床上掉落,直直栽下去。
快要落在地上的下一秒。
男人陡然从身后捞起她,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孟阮芝看见他手背青筋尽显,小臂薄肌绷紧,她从空中被轻松捞起,重新躺回原来的位置。
她整个人背对着他,被他圈在怀里。
衣服已经凌乱,睡衣短袖的衣摆也被掀起,男人粗粝的指腹在她的小腹间摩挲了下,孟阮芝不敢呼吸,整颗心提了起来。
靳渡盈盈一握,圈住了她整个腰肢,手心感受到潮意,他不敢乱动。
孟阮芝脑子死机了,储存卡也像是丢了,这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有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所有感官都被放大,她不知道此刻应该做什么反应,心虚和紧张夹杂着,时间像开了0.5倍速。
她头皮发麻,这麻意顺着脖颈爬到脊椎骨,他的胸膛就那样贴在她后背,热意包裹着全身,烫得孟阮芝没有一丝理智。
她身子往前探了下。
男人倏地收紧手上的动作,弯下腰,将人桎梏得更紧,声音粗沉,有种颗粒感的沙哑:“别动。”
静谧的空间,那两个字异常清晰,他的温热气息扑在她耳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暧昧在疯狂发酵。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就那样轻轻拥着她,在他怀里呆得久了,竟然对这种温存有一种贪恋。
靳渡有时候很温柔,但说出去没人相信,好像只有她感受到了。
孟阮芝无意识垂眸,看向他的手掌,还在她小腹上,手骨节像是温润的白玉,瓷净修长,透漏着禁欲的美感,她的手指也无意识缓缓下移。
昏昧的房间,两人的心脏紧紧相拥,旖旎疯狂滋长,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这些动作意味着什么,但她下意识想要回应他。
气息紊乱,脑袋混沌,她不想考虑前因后果,倏地伸出指尖回握住他的。
感受到手背的温热,靳渡身子一顿,身体忍不住燥起来,他喉结滚动了下,倏地将手从她腰间抽离,身体隔开一大段距离,而后起身。
他清醒的意识到,再这么下去,他克制不住身体上的异样。
他平复着沉重的喘息,双手支撑在床侧。
孟阮芝刚回应了下,靳渡就像触电般远离,女孩的那点羞耻感上来,她脸色通红,从床上起身,光着脚从房间出来。
她回到自己房间,将自己锁在门内,一股想死的心充斥着胸腔。
为什么她会回应?
为什么回应后被拒绝?
回忆起在床上的一幕幕,可能刚才靳渡捞她只是怕她摔在地上,让她“别动”只是怕她打扰到他睡觉。
说不一定他都睡着了,她还没心眼地去摸他的手,把人摸醒了之后,靳渡清醒过来马上撤开跟她的距离。
重点是发生这一切的起因,是因为她的过失,她睡到他旁边。
该怎么面对他?
孟阮芝根本不敢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就当一切没发生过,她什么都不记得。
嗯,她睡得很死,什么都忘了。
自我催眠之后,孟阮芝偷偷开门,透出脑袋往外望,没发现外边有丝毫动静。
而后,她蹑手蹑脚下楼,走到一半,倏地听见靳渡的声音,她紧急刹停,脚尖蜷缩在一起。
“别光脚。”他语气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寡淡得像早晨的事情从没发生过。
孟阮芝顿在那里,低头看自己光着的脚,下楼也不是,上去也不是。
靳渡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走过去,他腿长,一下可以上两层台阶,几步便走到她跟前,将拖鞋放在她眼前的楼梯台阶上。
孟阮芝怔了,第一次见他弯腰。
那双宽阔的脊背近在他眼前,只为了给她放一双拖鞋。
他本不用做到如此。
孟阮芝穿好鞋子,看了眼餐桌上的三明治和米粥,缓缓坐下。
“kito来过了?”
“没有。”
“那这饭谁做的?”
“这里就咱们两个人。”靳渡拿起筷子,染着笑的强调蛊惑着她,“你说呢?”
他还会做饭?
他不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吗?
餐桌的三明治摆盘十分精致,孟阮芝没用旁边的刀叉,抽了张纸巾,垫着三明治,拿起来送入口中。
她吃了口面包,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小梦呢?”
“李封刚把她送走。”
意识到今天周一,她下意识问:“那你怎么没去上班?”
他眉梢轻挑,看穿了她心底的尴尬情绪,“不想看见我?”
孟阮芝噤声,他说中了,此刻确实不想看见他,只要一对视,脑海中全是床上她荒谬的举动。
现在房间的磁场就不对,不用于往常,总觉得灯光朦胧了,他的眼神也变得柔软了,两人之间的氛围杂糅着缠绵的缱绻。
靳渡没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两人便静静地吃饭。
“不过...”孟阮芝倏地想到早上她逃到另一个屋子里,“小梦早上醒来没看见我,不会发现什么吧。”
“她问了你。”靳渡不咸不淡地回答。
孟阮芝有点紧张,“那你怎么说?”
靳渡慢条斯理地喝了勺汤,唇角勾了下,试图缓解她的尴尬,“我说,你昨天太累,我想让你多睡会儿,把你抱到了对面卧室。”
孟阮芝怔了,这是她从没有想到的回答。
靳渡的情商高到什么程度呢,他从来不说“没关系”去直接安慰你,总是能不动声色含蓄地兜住你的面子,让你没那么难堪。
例如大早上她羞赧地跑到另一个卧室,只为了逃避自己主动的荒谬行为,被他对外说成是“他抱她过去的”。
这些事情被有心之人问起,小梦如实传达靳渡的话,那在靳家的亲戚心里,她是被靳渡重视的,怜爱的,那些亲戚必不会看不上她。
另一方面,他照拂了她的面子,保护了她的自尊心,他没有解释早上为什么突然中断两人的“亲密接触”,只是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她,他也是主动的那方。
第一种含义是明面上的,第二种含义需要体会。
高高悬挂的月亮总是下意识兜住天上的星星,任由星星闪耀。
两人心照不宣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提起太过暧昧了,好似老夫老妻在讨论“事后”。
你为什么停止了?
你为什么不主动?
你为什么这样?
他们两个都打破了那点口头承诺,也都默契地缄口不言。
“最近什么安排?”靳渡似是随口一问。
孟阮芝缓缓回神,“等面试通知。”
“什么面试?”
“就之前面试的...”孟阮芝本能地不假思索回答,脱口而出的瞬间倏地意识到她太过放松了,竟然准备在他面前提前《放下偏见》这个节目。
他是老板,是节目投资人,她若是提起,这味儿就变了,他会不会认为这期间她的接近是有目的性的,只为了争取节目的一个名额。
孟阮芝瞬间改了口,“面试的咖啡厅店员。”
“是吗。”靳渡放下筷子,也没拆穿,尾音带着宠溺和纵容,定定地注视着她,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看来给你买这么多咖啡,还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