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之末》都广建木

11、第十一章筑基

　　杜若研究树干造纸不是为了普及民生，确定能用就够了，转而开始研究别的。

　　修真者可以用法术控制数十数百支笔一心多用的抄书，但这效率远不能满足杜若的需求。

　　峨兹对此给你了个提议：“不想用法术，也可以用雕版印刷，我记得那些超一流的族群便有雕版印刷技术，将书籍的内容刻在木板或金属版上，刷墨后印刷在纸上。”

　　杜若按着峨兹说的尝试了下雕版印刷，尝试后承认，雕版印刷很方便，但速度还不如修真者用法术控制很多笔进行抄书，无怪乎没有普及。

　　“这东西给人族用还差不多，且仅限于不能修炼的人族凡人，万灵皆全民修真，用法术控笔更快。”

　　沈妤为凡人分辨：“凡人不识字，没这个需求。”

　　她自己都是跟着熊熊学的认字，在此之前是纯文盲。

　　杜若道：“有识字的凡人，只是不多。”

　　沈妤讶异。“凡人还有识字的？”

　　“世家中能纳娶女修为妻妾，用秘法牺牲女修的灵根与修为增加有灵根子嗣概率的男人只小一部分，而他们的主要精力在修炼，而修真者境界越高，生育能力越底下，因此他们的子嗣往往很少。虽然没有灵根的子嗣不会被世家承认，但毕竟是亲生的，也有利用价值。”

　　沈妤被最后六个字的转折弄得无语了下。“还以为是亲生的，会被善待呢，但凡人有什么利用价值？种植养殖？”

　　“配种。”杜若答。“世家修士生下的凡人子嗣会被用于配种，女人的肚子一胎又一胎不带喘口气的生育子嗣，男人每天需要服下丹药后与三五千名女子交/媾，为世家开枝散叶。”

　　沈妤：“.....他们一生会生多少子嗣？”

　　“女人平均生四五十个，男人平均生十万名子嗣。”

　　沈妤：“这么多人口，世家居然养得起？”

　　“不养啊，有灵根的孩子会被承认为世家一员，没灵根的都是送走，为世家种植粮食养殖禽畜生产各种非法器的用物，就像你以前过的生活。”

　　沈妤道：“世家不是很重血缘吗？”完全没看到将这些有血缘的子嗣当人。

　　“世家重血缘的前提是有灵根，没有灵根，便是牲畜。”杜若补充道。“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基数上去了什么人都有，一流世家人口数以千万计，这么大的基数，总有人对自己的凡人子嗣人性未泯，给予庇护，因此世家中存在一些非配种也非劳作功能的凡人城邑，那些城邑里生活的凡人不需要劳作，衣食无忧，也可以识字。”

　　沈妤道：“听着像养宠物。”

　　杜若点头：“确实是宠物，在世家，这些凡人的身份不是人，只是他们父母养的宠物。”

　　沈妤好奇的问：“这种宠物生活能持续多久呢？修真者寿命比凡人更长，凡人子嗣老死了，父母还活着，但凡人子嗣也是会有子嗣的，他们会庇护子嗣的子嗣吗？”

　　杜若摇头。“不会，若子嗣的后代也庇护，那就没完没了了。”

　　峨兹补充道：“如今的人族凡人，追溯血缘都能追溯到世家，包括阿妤你。若因为是自己的后代便要庇护，那世家就得庇护所有凡人，那太反人性。”

　　沈妤不可思异的指着自己：“血缘追溯到世家？我？”

　　峨兹笑道：“第一代生一个，第二代生十万，第三代生一百亿，第四代生一千万亿.....猜猜看第几代达成全人族凡人皆我后代的成就？我敢说，你还活着的直系祖先至少三位数。”

　　沈妤听明白了，嗤道：“这血缘真不值钱。”

　　“世家的血缘若是值钱就不会有如今成气候的散修。”杜若道。“我出身世家，师出身世家，还有太多对散修成气候提供助力的人是世家。”

　　峨兹笑道：“任何庞然大物的毁灭都是自内而外，世家亦不能免俗。”

　　杜若道：“但现在还看不到那一日，我要让那一日早日到来，雕版印刷不满足我的需求，我便自己研究。”

　　研究一项以前没人研究过的技术并不容易，但杜若始终不放弃。

　　时间走到沈妤正式修炼的一年后，沈妤筑基。

　　筑基是一道门槛，用峨兹的话来说便是，人族的修真者五百人之中只一人能突破这一道槛，筑基成功，延长寿命，其余人努力一生都只能止步炼气境。

　　修真之路便是如此残酷。

　　沈妤没感觉到这份残酷，除了被雷得有点狼狈，她感觉自己的筑基和吃饭喝水没什么两样，给她的震惊还不如筑基成功后发现自己的“视野”变了。

　　人族的眼睛长在脑袋的前面，因此人族的视野最多一百八十度，筑基成功后沈妤发现自己的视野变成了三百六十度，还是全方位立体的。

　　她能同时看到身前一百八十度的事物，身后一百八十度的事物，头上一百八十度的事物，脚下一百八十度的事物。

　　她能看到露水从草叶上坠落，能看到泥土里的虫子在翻土，种子在萌芽，草木根须在复苏.....

　　但她与虫子种子根须隔着土壤。

　　沈妤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视野，但隐约有点理解熊熊他们当初的反应了，果然，去看熊熊时，熊熊已将蒙眼的白绫摘下。

　　熊熊问：“怎样？”

　　沈妤看着熊熊，视野无法穿透衣服，但能沿着衣袖的袖口看清熊熊在衣服下的肌肤，但没看到熊熊与峨兹曾提过的细胞。

　　再看峨兹与杜若，这俩连真正的肌肤都没有，常相完全是变出来的，但她也看不到这俩常相下的本相。

　　“视野感觉很奇怪。”

　　沈妤尝试着站起来，却摔了个狗吃屎。

　　视野改变了，但身体神经系统没变，下意识按以前的视野行走，但四面八方上下全是前，神经系统与认知错乱，路都不会走了。

　　熊熊将沈妤捞起来。“别急着走路，先通过活动手指活动手臂适应新身体。”

　　沈妤试着活动手指，待手指能自如指挥时，再活动手臂，但没控制好，打到了熊熊的脸。

　　“师....”

　　熊熊摸了摸脸。“没事，不疼，你继续。”

　　沈妤看了看熊熊的脸，别说淤青，连红一点都没有，这才继续轰动手臂，待手臂也控制自如了，才尝试着迈腿。

　　迈得步子很小，走得也很慢，但第二步比第一步大且快。

　　一步比一步大，到五六步时，沈妤已完全行走自如，转身、翻跟头都不需要任何调整与适应，与平常时往前走一般自如。

　　熊熊看得很欣慰，也更紧张。

　　应劫之人的本质是天道的工具人，死了一个还有下一个，因此天道不会关心应劫之人是笑还是哭，是天煞孤星还是幸福美满。

　　沈妤的天赋越强，越说明大劫的严重。

　　待沈妤停下适应身体的活动，熊熊道：“既然你已筑基，该开始学斩赤龙、化光与阵法了。”

　　月事虽然可以排除体内毒素，但流血也会造成血气亏损，排毒也无法排干净，到了筑基境，修真者可以通过修炼排出体内毒素与杂质，且排得干干净净，便没必要继续保留这种落后的排除杂质方式。

　　化光不必说，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技能。

　　阵法更不必说，阵法师可以靠阵法以一人之力对抗比自己实力更强的存在。

　　斩赤龙在修真者中属于基础技能，基础到只要法力支持，是个修真者都能做到，因而沈妤不到一刻时间便完成了。

　　熊熊立刻开始进入下一项教学：化光术。

　　化光术也是修真者基础技能，只要能达到筑基境便可学会，也是市面上功法最多的一项法术。

　　“虽然说是化光，但并非真的达到光速，只有合体境才能突破光速，大成境以下，我所了解的化光术功法中，最快的也只能无限接近光速。”

　　沈妤不解：“这是为何？”

　　“你跑得太快会产生音爆，化光亦然，跑得太快产生的摩擦会非常强大，肉身不够强就会变成一团熟肉酱。”

　　“那为何不加强肉身？”

　　“宇宙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发展，体修便是如此诞生的，据说化光刚诞生时，只有仙人境才能达到光速，如今门槛都下降到大成境了。”

　　沈妤道：“既然门槛能从仙人境下降到大成境，那能否下降到筑基境甚至炼气境？”

　　“理论上可以，但如今还没哪个势力能做到，不过大势力也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达到同样的目的。”

　　“什么方式？”

　　“法宝，实力低下无法达到光速是因为肉身不够强，那就通过强大的法宝保护肉身，也能达到同样的目的。”

　　沈妤回忆了下自己赶集时见到的修真者们。“我没见到谁如此做，想来这种方式很少见，是否有什么不足之处？”

　　熊熊点头。“对，不论是平时养法宝还是需要时使用法宝都需要耗费法力，而化光术跑得越快，法力消耗越快，低境界修真者的法力很难同时支撑两大消耗。”

　　沈妤明白了。“法力够用的不需要，需要的法力不够用。低境界如此，那高境界呢？肉身足够强大，最快能达到多快？”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峨兹应该知道。”熊熊看向峨兹。

　　峨兹道：“目前为止的已知最高记录是一息五千光年。”

　　沈妤想像了下，发现自己想像不了，完全没有概念。

　　峨兹道：“你抬头看到的星河是本星系，本星系的直径是二十万光年。”

　　沈妤还是想像不了，但已经能意识到那是非常恐怖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