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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纪清篱只顿了几秒钟,便快速反应过来。

      “是。”他道。

      潭冶没再说什么,走进来以后,坐到第二排正中间的位置上。

      身边的陈卓远也跟进来,冲纪清篱的方向比了个“耶”。

      考场第一排堆满背包和参考资料。

      从讲台的角度,刚好可以和第二排的人大眼瞪大眼。

      这是自那晚聚餐,俩人第一次隔得这么近。

      纪清篱花了几分钟消化这件事,下意识去拿旁边的水杯,感受到里面的重量后又轻轻放下。

      把手里的试卷往两边抻平。

      “需要去洗手间的现在还可以去,身份证放在靠近走廊的那一边,十分钟之后阅读考场纪律规范。”纪清篱道。

      班里学生听了这句话纷纷朝外走。

      这里面也包括潭冶。

      他却没走出去,而是上了讲台。

      有一瞬间,纪清篱不理解他要做什么,呼吸轻蹙一下。

      潭冶却已经绕开他,拿起放在旁边的水杯,在手里颠了两下,走出去。

      很快又折返回来。

      提溜着一整瓶温水,“不渴么。”

      潭冶声音很小,语气却硬邦邦的。

      还没等纪清篱道谢,就已经重新回到位置上。

      两人动作太大,除了陈卓远,底下学生纷纷往他俩身上看,脸上全是探究的目光。

      桌角还残留着一点水渍。

      纪清篱轻咳两声,瞥了眼腕上的手表,“时间到了,请各位同学坐好,下面宣读考场规范——”

      宣读完毕以后。

      下发试卷,开始答题。

      纪清篱坐在讲台上,视线往底下扫了扫,却在每个人身上掠过后,都会在的第二排中间多停留片刻。

      潭冶答题的时候挺认真。

      二十道单选,没多会就已经做完了。

      翻过面去写后面的大题。

      应该会考得不错吧。

      纪清篱正这样想着,注意力全在试卷上的人忽地抬头,完全冲着讲台的方向。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有一瞬间的交汇。

      纪清篱头都忘了偏开。

      反应过来后,潭冶已经再度埋下头,笔在试卷上从容地写着。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纪清篱只觉得嘴唇有些干裂,端起旁边的杯子放嘴边。

      温度适中的水,流到嗓子眼却带着滚烫,闷闷的热流直达腹部。

      考试时间为一个半小时。

      但临结束前二十分钟,班上就已经有半数人提前交卷。

      纪清篱每次收到卷子,检查好姓名和准考证号,展开放在讲台右侧后,都忍不住再次睨向第二排的潭冶。

      潭冶早早就做完了,也没有检查,更没有交卷。

      双手抱臂地盯着讲台桌子,视线像是穿透木质桌芯,睨向对面的人。

      他这样,像极了高中部,总是坐最后一排的几个学生。

      遇上讨厌的老师,要不就是逃课,要不整堂课就这样端坐着,没听课也没走神,老师想发脾气都没地儿发。

      所以潭冶应该是讨厌他了吧。

      就算是普通朋友,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也应该会不高兴。

      更何况两人之前的那些交集,明显已经比普通的那种要更深一些。

      考场结束的铃声响起时。

      班里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的学生,手捧试卷,逐个站起来走向讲台。

      潭冶走在人群最后面。

      把卷子放在讲台上,临走时对着纪清篱耳边,声音细小如蚊,“我原谅你了。”

      纪清篱:?

      还没完全意会,潭冶就已经走出考场。

      但从外面的那扇窗户,可以看到他半个人影,靠在墙上动都没动,看样子应该是在等他。

      卷子整理好后。

      他们这次监考的总负责,轮流到每个考场,把整理好的试卷收到大信封里。

      “辛苦了,晚点一块儿去食堂吃饭?”负责的学生顺嘴问他。

      每次要有个什么活动,结束之后就会习惯性的一块聚聚。

      纪清篱往外瞥了眼,道:“不用了,你们去吧。”

      对方闻言也没再勉强,“那行吧,你把灯门关上就可以走了,劳务费等戴老师给我以后,我就打到你们卡上。”

      “恩,麻烦你了。”纪清篱说。

      关灯以后。

      纪清篱顺手把教室门锁好。

      扭过头的时候,刚好又和潭冶的视线撞到一起。

      两人互相看看,最后心照不宣似的,同时往教学楼底下走。

      “考的怎么样?”纪清篱主动问他。

      潭冶眉角动了两下,没什么表情地开口,“还好。”

      咕嘟——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叫了一声。

      纪清篱:“那要吃饭么。”

      潭冶垂首睨他,一句“你想跟我一块吃饭么”停在嘴边,最后只闷闷道了个“要。”

      “陈卓远不跟我们一块?”纪清篱想起来。

      “不跟。”潭冶斩钉截铁。

      江大新修了个食堂。

      路过门口的自助储卡机时,纪清篱忍不住又问,“他真往饭卡里充了一万块钱?”

      他之前跟陈卓远接触过,感觉对方也不像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

      潭冶目光往旁边偏了两寸,“手滑输错了。”

      “行吧,这也太惨了。”纪清篱感慨道。

      就他们学校食堂这物价,算上国家给的补贴,大概两个学期都吃不完。

      两人买了两份黄焖排骨。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纪清篱不禁又道:“不过这么大的金额,他应该可以找学校把钱拿回来吧。”

      潭冶正想这排骨口味偏重,要去给人买杯甜豆浆解腻,闻言却重新靠回去,声音发沉,“你是不是太关心他了。”

      “什么?”纪清篱刚往嘴喂了块排骨

      潭冶抿抿唇,把钢筷往桌上一搁,语气别别扭扭,“从我们考场,到食堂,你就提了他三回。”

      这些天,纪清篱拒绝了他多少次,潭冶就把自己的人生从头到尾怀疑了多少遍。

      电脑、手机里的搜索引擎快被各种问题淹没:

      从“追求者突然变冷漠了怎么办。”、“暧昧以后的忽冷忽热。”到“如何挽回追求者”、“防范爬墙的九十九种技法。”

      在潭冶孜孜不倦的研究中,发现爬墙头在生活中竟是常事!

      追求者多次追求未果后,会很容易把目标转向心上人身边的朋友,要是双方都有那个意思,多半就能成了。

      俗称“近水楼台先得月。”

      好在陈卓远这几天也没和纪清篱联系过,不然潭冶就要亲自拿人去除他头顶上的草。

      纪清篱不知道他都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仔细回顾一下自己说过的话,看向对面,“没有吧,陈卓远的事不是之前你跟我说的么?”

      怎么现在反倒成他总提起来了?

      但没想到他这句过后,是潭冶更加硬气地挺起肩膀。

      声音气鼓鼓的,“那我之前还总约你出来呢,你怎么每次都装作听不见。”

      这还是俩人再次见面后,第一次把这件事摆在台面上。

      纪清篱神情微滞。

      看向对面有些负气的男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难道要实话实说?

      说潭冶脑子坏掉了,俩人本来之前就不大熟悉?

      不过有件事纪清篱很是不解。

      就算退一万步说,在潭冶心里,自己曾经狂热地追求过他,以至于去哪都要紧紧黏着。

      可现实是,哪有被追求者天天嚷着追求者请吃饭逛马路的?

      不管从那一方面讲都说不通啊。

      还是说,这也是海马体受到影响以后的后遗症?

      前前后后地细想一遍后,纪清篱只能道:“我最近是比较忙,课都是满的,还要抽时间去艺术馆。”

      “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潭冶明显不信。

      纪清篱捻起一块土豆,故作镇定地扯谎:“这些天基本都是叫外卖,去食堂去得都少。”

      只是这句话以后。

      潭冶眉头瞬间锁在一起,身体都坐直了,猛地看进他的双眼,像是在看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纪清篱被这样的目光看得直愣。

      刚想再说什么,潭冶却主动把话头绕开,执着道:“你明明是想我的。”

      他耳尖通红,握着筷子的手拧成拳头,似是咬着后槽牙,“你为了见我一面,还特意到我们考场监考。”

      “考试的时候还只盯着我看,那目光像......像是,要把我给吃了。”

      吃了?

      纪清篱一口土豆差点卡喉咙里,轻轻咳嗽了两声。

      潭冶却不给人留有任何余地,把头埋进餐盘里,“所以这件事就当算了。”

      接着又跟赌气似的,往嘴里喂进去一大口拌着汤汁的米饭。

      纪清篱:“......”

      觉得这人肯定又误会了什么。

      纪清篱认真睨他一会,觉得这回不能就这样过去。

      虽然陈卓远曾那样说过,但纪清篱也不是没查过资料,海马体微创引起的记忆混乱,适当的刺激是有用的。

      也许比起这样的止步不前,直视问题更有助于恢复。

      吃完饭以后,纪清篱借着消食,领着潭冶走到风雨操场旁边的篮球架。

      “之前你就是在这里帮我挡过一球。”纪清篱看向身边跟着他的男人,“还记得么?

      后者站在这里,闭上眼,似是用力回忆了一下,再度开口时语气有些难堪,“不记得了。”

      其实那次从医院出来后。

      潭冶自己也跑到过这个地方,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什么东西被全部抽走。

      这种感觉很不好。

      就跟身体里的某个关节被打断,拆卸下来,明明很重要,却偏偏化成骨灰,散落在空气当中。

      但只有一件事,完全镶在潭冶心底里,连着经络带着血,纠缠在一起,即便是死了,都不允许这有任何闪失。

      “纪清篱。”

      潭冶一错不错地盯眼前人。

      他头回这么认真地喊他名字,声线认真又短促,急于想确认什么:

      “不管我曾经忘记过什么,你都是喜欢我的,对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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