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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格窗 ...

  •   黎迟走出校门,一切都是陌生又熟悉的景象。凭着直觉,黎迟搭着公交车回到家。黎迟站在家门口半天也没开门:现在如果是初中的话,妈应该还在……黎迟打开指纹锁,却始终没有勇气开门。
      咔嗒!门开了,不过是从房子里推开的。
      黎迟有些哽咽,轻轻把门拉开,唤了一声:“妈!”
      黎迟呆滞了,没人。他低头看去:“店长。”黎迟抱起脚下的金毛,有些欣喜,这是他母亲生前养的。他母亲时常开玩笑说,自己应该喊他哥哥的。当时黎云养了“店长”几个月,后来再领养的黎迟。
      黎迟抱着“店长”,神色柔情:“好久不见啊。”
      “店长”确实快一天不见黎迟了,一直往黎迟脸上舔。
      黎迟也不觉着烦,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扑腾。黎迟怀里窝着安静下来的金毛,细细想了想:不出意外刚刚格窗的时候自己应该出现意外了。自己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再经历一遍中考,保证自己能进易水实验中学。如果还有机会回去,那么他得再进行一次格窗。以他现在这个意识强度状况,回到高中也不一定有身体的控制权。
      黎迟放下“店长”,走进自己房间。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洒满房间,像层织的金纱飘在空气里。淡淡的花香从房间溢出来,黎迟目光落到床头的白荔枝上。母亲喜欢养花,这是她的最爱。黎迟走到书桌前,看到书架上的书若有所思,最后定格在灰皮金字的一本书上。
      黎迟拿出那本书打开,然后从笔筒里抽走了一支笔,在书的扉页开始写起来。
      当黎迟快写完时,突然听见门口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迟迟大宝贝,你回来怎么不关门啊。这一点要重点批评你哦。”
      黎迟慌乱地把书放回去,踱步到房间门口,停了一下,走了出去。
      黎迟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身体有些颤抖。黎云低头在鞋柜旁换鞋,瞥见黎迟的运动鞋,故作生气道:“阿迟,批评加一,又不换鞋。”
      黎云有些疑惑,今天的黎迟过分安静了。黎云踩着拖鞋,匆匆跑到黎迟面前,左瞧右看:“迟迟大宝贝,怎么了?生病了吗?”
      黎迟脑子里只有黎云不停晃动的身影,完全听不见她在说什么。黎迟紧紧抱住黎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妈,对不起。”黎云感觉环住她的手越来越紧,她发现黎迟在发抖。黎云有些焦急: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以前从不叫我妈的。黎云伸手摸了摸比自己还高点的黎迟,这一摸可把黎云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烫!”
      黎迟感觉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仿佛要从他的记忆里消失,他拼命地去喊,却开不了口了。
      ……
      “林所林所!黎迟的生命指标迅速下降,意识强度也……只有弱了。”
      林可一听,喊道:“快去找医护人员,先保持身体机能正常。”林可跑出监控室,去找贝时因。
      此时贝时因正在监禁室揍司兰柃,其实按道理讲贝时因不是司兰柃的对手,但司兰柃手和脚戴上了特制镣铐。贝时因原本下手就狠,而司兰柃还在向她展示自己那只可以产生磁场的手,贝时因已经无法保持理智,直接把他胳膊卸了:“不是爱往骨头装东西嘛,会让你满足的。”
      等林可赶来,一把拉走贝时因:“快去救黎迟。”林可有些喘不上气。贝时因一听,跑了回去。
      所谓安全指导员,其实更像是个私人医生。贝时因虽然脾气暴还年轻,但也成为指导员,就是因为她的医术着实是顶尖的,而且贝家世代学医,开发的新药也不少。
      贝时因赶到现场,立马通过“语译”联系管家:“伯伯,麻烦您去取一下编号为735的药剂到中心来,您快点啊。”看到屏幕里显示的数据,一眼察觉出不对:“不是,不是单纯的生命指标下降,他要回来了。”
      “不能救,快停下。”贝时因拉开医护人员,“黎迟回来的意识极度虚弱,生命指标下降是自主做的选择,保证意识在一个契合的载体内。把黎迟放到渐冻仓里,快!”
      此时贝时因的“语译”也传来管家的声音:“小姐,药已经送进来了。”
      贝时因拿到药,马上给黎迟的身体注射,“735”可以保证黎迟最基本的身体体征,以免机体自我调控时出现意外,让生命体征低于阈值。
      大约是过了三天,贝时因一直在黎迟身边待着,生怕他出现问题。
      黎迟缓缓睁开眼,视线还是有些模糊,恍惚间看到身边的一团粉色:回来了。
      黎迟有些艰难地坐起来,贝时因瞬间惊醒。四目相对,黎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
      “啊?笑我自己居然还能回来啊。笑某人像只花猫。”
      贝时因沉重的心情顿时消散了。她喜欢黎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似乎每次都能让自己开心一点,只是一点而已。
      贝时因骄傲地别过头:“遇到我,你就透着乐吧。”
      由于这次事故,伊塔计划不得不延后,至少得让黎迟身体恢复。黎迟不工作的时候,都挺闲的,一般就是处理自己一些不必要的情感。
      养病期间,黎迟回到那个房子里,陈设如旧。黎迟看到那本灰皮金字的书,有些紧张地翻开,看到字后随手放了回去。当然,他还去看望躺在医院的司兰柃。
      司兰柃躺在病床上,手脚依旧被束缚。司兰柃看到来人,说道:“‘白烛’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吧。”
      “司先生都收到回礼了,还需要问我吗?”
      “粉毛女士,是你的小女朋友?下手真狠。”
      “司先生还是很好奇啊,不过你说的女士只揍一种东西,就像司先生这种。”
      “几日不见,黎医生倒是有些不一样了。”
      “几日不见,我还以司先生会记住教训。”黎迟不客气地回道。
      司兰柃冷着脸,并没有说话。不过黎迟从一开始见到他时,他就是面无表情的,除了自己遇险那次。黎迟本来还以为能套点有用的信息,不过还是一无所获,细想一下,也算有收获,就是他应该比较八卦。黎迟推理到这一步,顿时一个激灵:自己是把脑子留在过去了嘛,杀人犯和八卦也真是没有一点关系。
      “刺青是盒子。”黎迟刚将手放到门把手上,就听见司兰柃说着。
      “你觉得我是穷凶极恶之人吗?”
      黎迟没有正面回答:“你猜站在你面前的为什么会是我。”说完便推门出去。
      或许是黎迟见的人多了,他面对杀人犯时、面对疯子时,依旧平静,他好像一直不相信善恶有界。
      贝时因刚到中心,就碰上刚回来的黎迟。
      “黎迟!”贝时因挥了挥手。
      黎迟走过来:“你不是放假嘛,怎么也到中心来了。”
      “你还说呢,当然是我作为指导员,要时刻守护的安全啊。”
      黎迟假咳了一声,避开贝时因灼热的视线:“贝指导员,我想和你谈谈。”
      贝时因把头往黎迟脸上凑:“谈什么,谈恋爱嘛。”
      黎迟无奈轻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嘁,我可不知道你是几个意思。”贝时因撅着嘴,失望道。
      “先上楼吧。”黎迟带着贝时因来到天台。
      “时因,你喜欢我吗?”
      “啊?”贝时因有些震惊,当然还有欣喜,“那你喜欢我吗?”
      黎迟看见贝时因脸颊有些微红,认真地说道:“相比其他人,我更喜欢你。但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贝时因脑子一片空白:他,算是拒绝了嘛。可自己还没表白啊……
      “不是,不是……”贝时因开始语无伦次。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工作了。”黎迟递给她一份调职同意书。
      听到这,贝时因再迟钝也知道了,眼泪哗地涌出来:“黎迟?你要赶我走?明明是你先开的口,你可以选择不拆穿我的,我们可以像之前一样的,为什么啊?”为什么突然要这样……
      突然?
      贝时因的眼泪如河流决堤:“黎迟,你决定了——你还是要去对吧。”
      “对,明早出发。”
      “黎迟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接受你的决定,你是去送死,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应该清楚,甚至你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过去。我不接受!不接受……”
      “时因你会接受的,你会忘了我的,你还会有自己的生活,没有我的新生活。”
      贝时因听到黎迟断断续续的声音,不停地哭。
      暮秋的风划开她的眼泪,泪珠啪地落在地上,溅起破碎的星。夜晚的风好凉啊。
      翌日,贝时因一言不发地坐在监控室,她在等待。
      接着她听见周围急促的喊声,慌乱的脚步声,机械的警告声。贝时因面无表情地拿过黎迟意识消亡的通知单,转头对他们说:“今天务必消除黎迟所有的在职记录,还有——准备尸体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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