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命定的爱人 ...
-
道具最终还是解除了。
以神户枫充满怒气的一巴掌。
脸上还挂着泪痕的神户枫一开始还没意识到，一把推开愣住的降谷零，翻身想下床，结果脚一沾地，腿就软的不行，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结实，久违的疼痛从手肘和膝盖传来时，神户枫都愣了。
“小枫！”降谷零回神，赶紧下床将人扶回床上。
神户枫意识到什么，不可思议地看看微微发麻的手掌，又看看降谷零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半晌憋出一句：“你是不是有毛病？”
解咒方式竟然设定为扇他一巴掌，神户枫都怀疑这人是不是变态。
降谷零摸了摸红肿麻木的脸颊，轻嘶一声，无奈道：“是你不合常理吧？我以为我做的这么过分，没到一天就会挨上一巴掌呢。”
神户枫扬手又要给他一巴掌，降谷零赶忙告饶：“我的错！再打就没办法见人了！”
迫在眉睫的问题解决，神户枫慢慢冷静下来，也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这么设置。
他对于苏格兰的死，其实一直抱有亏欠，不敢面对降谷零。
不管是救他的同期，还是替他承受H药剂，都算是一种偿还。
后来又得知，原本都逃过剧情杀的降谷零，为了这一世的他不再次被“降谷零”杀死，下了那样的诅咒，更是能迁就就迁就。
可恋人在一起，不能让一方一味地付出退让，迟早会出问题，所以……
神户枫默默地盯着他，满脸写着‘你就是在借机占便宜吧’。
确实越来越过分的降谷零：“……我也没想到，你能忍到这个地步来着。”
银灰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神户枫伸手，狠狠戳了下降谷零已经飞速肿起的侧脸：“那你提前准备的短裙……嗯？”
降谷零：“……还要洗澡吗？”
“滚！”
——
收拾完屋子，又到了晚上，神户枫困得不行，不停地打着哈气：“这都第四天了，怎么还没变回去？”
这几天不仅要阻止人逃跑，还要出力的降谷零也很累了，侧躺抱着神户枫，尾音都在往下坠：“可能是对你特别有效？”
环着恋人肩膀的手拍了拍，无意识地蹭了下那一头顺滑的黑发：“别想了，赶紧睡吧。”
神户枫缩了下脖子，往被子里躲：“你脸上都是药。”
“之前口口也不是没抹过……”
“……忘了再给你一巴掌了。”
两个人说着说着，降谷零先睡了过去，神户枫抬头看看，摸索着吻在他下颌。
“晚安……零。”
——
恢复记忆以来，降谷零很难梦到些轻快的事。
之前的每一次梦境，都以失去幼驯染的那一夜开始，以神户枫纵身跃入海底结束。
梦里的他一遍遍地寻找，一遍遍地失去。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恭喜着他立下大功，恭喜着他荣升理事官，可等庆功宴散去，一个留下的都没有。
他们都有自己的归处，而他没有。
梦里的他再一次挥别工藤新一，一个人拎着酒瓶来到墓地。
萩原，松田，hiro，班长，还有……
空白的墓碑上，只刻着神户枫三个字，剩下的什么都没有。
一只三花猫蜷缩着睡在墓碑前，毛茸茸的大尾巴一下又一下抽打着血红的枫叶。
啊，他愣住，已经是深秋了呀……
他后知后觉感到寒冷，却不打算离开，而是径直坐了下来，茫然地盯着墓碑。
“你到底是谁呢？”
墓碑没有回答。
“为什么他们谁也不肯说呢？”
不仅不肯说，还要用那种怜悯的，遗憾的，怀念的眼神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遗物。
“喵。”一旁的三花猫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下，爬起来想要像是想蹭他一下。
可还没等它过来抱团取个暖，一个石子就落在了他们之间，阻止了它的靠近。
他睁着朦胧的醉眼看去，发现是刚刚在宴会上，因为被工藤和赤井追着试探，差点把桌子掀领导脸上的中方代表人……
也是给他提供神户枫这个名字的人。
“呦，挺巧，你也半夜来扫墓啊。”叶子昭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还是这种令人火大的做派，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有事吗？”他努力地心平气和。
这人后台太硬，手段也过于狠戾，为了国家和公众……
“我是来道歉的，”对方出乎意料地来了句，眉眼间是很深的厌倦，“抱歉，我不该用那位诸伏先生的遗物骗你，毕竟……”
降谷零沉默，开始思索对方是不是吃错药了。
“毕竟你看起来是真的很可怜啊，”纯黑色的眼睛里毫无怜悯，“挚友，恋人，一个都没保住，明明是个大功臣，却大晚上来墓地……啧，我那傻表哥还祝你长命百岁，前途似锦呢……”
可瞧瞧这行尸走肉的模样，还不如就死决战里算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降谷零很累了，累到提不起气来，不想再和谁斗智斗勇……至少不是今晚。
叶子昭绕过排排墓碑，抱起了地上的三花猫，同样坐了下来，看起来一副要长谈的样子。
可坐下后，她却又沉默了，就好像神户枫的墓碑前有禁言魔法一样，两个人都不说话，安静地对坐着。
许久，久到降谷零都以为今晚就这样时，对方终于开了口。
“我朋友和恋人也死了，”她的神情是一样的迷茫，“确实很痛苦，然后我发现我家人也没了。”
“同样因为剧情，不过是不一样的剧情。”
一个金色的怀表轻轻地落在地面。
“我告诉你真相，给你一个机会挽回这一切，但需要拿你这条好不容易保下的命来换，结局还可能依旧惨烈……”
“你敢吗？”
降谷零笑了。
他笑到眼泪都流了下来，又灌了一口酒。
“敢啊……”他将怀表攥紧，指了指那一座座静默伫立的墓碑，“我可太敢了，还……”
“你敢个头啊。”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身前响起，一个转眼的功夫，面前的人就换成了曾见过的澜尚。
对方没好气地扯着他站起，用力拍打着西装上的枫叶碎屑：“你都被她骗几次了，还没长记性啊？”
冰冷的手掌被一点点捂暖，眼角的眼泪也被衣角擦干净，他被牵着，快步离开死寂的墓地，将一切都远远地甩在身后。
画面像被揉皱的画布，被人粗暴地扯下，露出真实的内里。
过往的记忆一幕幕划过，他下意识想去看，却被扯着不停往前走，到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他们又挤入了人群，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
降谷零跌跌撞撞地走着，迎面撞上了给神户杏子拎包的诸伏景光，蓝色的猫眼眨了下，转瞬又隐入人群。
他回头想让扯着他的人停下，却又看到了相携走过的松田和萩原，两个人挥挥手，又转身离开。
紧接着，他在擦肩而过的人群里，又遇到了更多更多的人，伊达航护着怀孕的妻子，工藤新一和毛利兰，赤井秀一跟在宫野姐妹身后……
所有人相遇又隐入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跌跌撞撞地一路走过，没来得及挽留住任何一个人。
面前的人似乎赶着时间，带着他穿过熟悉的空旷公路，又跨过布满碎石的海滩，拉着他上了一艘游轮。
然后带着他来到了那处观景台。
神户枫左右看看，决定不跑了：“就这里吧。”
挑来挑去，还是这里最合适。
降谷零大脑还在混乱中，茫然地看着他：“小枫？你怎么……”
“是的，在你梦里。”神户枫笑着接话，拿出口袋里的盒子。
“诸伏君说你总做噩梦，所以我想了个办法，来改善一下你的睡眠质量……可谁叫中途突然出了那些事，我今晚才有心思用道具。”
银灰色的杏眼瞪了他一下，不凶，反倒像是撒娇。
降谷零看看那个眼熟的盒子，有了点猜测：“喂喂，该不会要求婚吧？真的会有用吗？”
嘴上抱怨着，紫灰色的眼睛却不自觉弯了起来。
神户枫打开盒子，取出那一枚镶嵌着银灰色宝石的戒指：“不是求婚，是补一个告白……”
银灰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皎洁的月色，像海面汹涌的波浪，又像湖面寂静的涟漪。
“在从游轮上跳下去的过程里，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他轻轻托起降谷零垂在身侧的手，“伤人的话说了太多，好像成了惯性，但其实在上辈子，临死前最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想说的不是‘你快走’……”
紫灰色的眼睛随着面前人单膝跪地的动作，缓缓下移，舍不得挪开一分一毫。
银灰色的戒指一点点地套入中指，他的爱人看着他，露出一个笑。
“我其实想说的是……”神户枫认真地望着降谷零，“我爱你，降谷零。”
即使你忘了我，即使你要杀了我，即使我们即将远隔生死。
“我们不是命定的仇敌。”
“我们是命定的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