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山村种田悠哉日常》合鸟不鸽

4、赶集

　　插秧过后，一连几天都是阴雨绵绵，黎禾一家也没闲着，她家几亩旱地今年种的是豌豆，高粱和胡麻。豌豆产量高，成熟早，嫩豌豆角还能挑到城里卖，也是一门进项呢。
　　今日是个晴天，阳光明媚却不灼人，正是赶集日，黎谷大早上起来就有些激动，黎谷人小，还未出过村子，终于进城要带他了，可不得激动？
　　“姐，这个真能换糖吗？”黎谷望着竹篓里密密麻麻的蚂蝗，疑惑道。
　　“应该行，我看到过药铺有人收。”黎禾也不确定，前几天插秧时，被蚂蝗吸血才想起这东西是一味中药，可以换钱，她也不会炮制，索性直接捉活的。
　　相比镇上，小黎村离县城更近一些，今日是县里的大集，近日家中积攒的山货刚好可以拉到县里贩卖。
　　王秀香和张秀两婆媳清点好要带的东西时，家中牛车也已经架好了。
　　“你爹的手艺，真是没得说！瞧，咱这牛车可比木匠打的要好呢！”王秀香夸自家男人，那是从来不含糊的，木匠打的牛车她没仔细瞧过，自己家的这辆，最好的一点就是不花钱！
　　“奶，爷在你心里啥都是最好的吧？”黎禾打趣道。
　　王秀香也不害羞，道：“那可不？不在黎禾然我也不会嫁给你爷呀。”
　　黎铁故作淡然，只那微翘的嘴角泄露了心中的喜悦，自己在媳妇心里的地位，谁都动摇不了！
　　黎成羡慕的瞧着爹娘，再一望自家媳妇，得，正在他娘身边嘘寒问暖呢！那是一眼也没瞧自己。
　　黎成默默的转过身，赶起了车。
　　路上黎谷缠着大人们让给讲城里的事儿，平日小大人般的，面对进城的诱惑果断地变回了小孩儿该有的样子。
　　“哎哟，谷子，你问你姐去，”王桂香实在是忍不了这小子了，跟只麻雀似的，吵得头疼。
　　黎谷转头望向他姐，一双黑漆漆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着黎禾，眼巴巴的，“姐，城里是什么样子的呀？”
　　“……”黎禾一时无言，想了想，认真说道，“城里有很多房子，还有很多人。”
　　黎谷点了点头，继续望着黎禾，“还有呢？”
　　“没啦。”在有着上辈子记忆的黎禾看来，县城里确实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黎谷确定他姐是认真的，转脸也不问了，只数着手中的几枚铜板，这是他去年的压岁钱，四岁的他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了，压岁钱也可以自己保管了呢！
　　路上遇到同村赶集的牛车，这是村中老李头的牛车，一人收两文车钱，就这样，车上还是人挤人，车速也不快，黎成笑着跟熟识的打了招呼，牛鞭轻轻一挥，便超了过去。
　　“老李叔这生意越来越好啦。”黎成感慨道。
　　“他也不容易啊，也没个子女田地，就指着这过活呢！”王桂香接茬道，“好好儿的儿子说没就没了，只换了一头牛，这事儿换谁好受？唉！”
　　老李头在村中算是鳏寡孤独，早年带着唯一的儿子过活，后来儿子去了战场，最后只在县里领了抚恤金。
　　“他儿子是个好样的，保家卫国呢！”黎铁道，“平日里多少照看着些，做人可不能少了良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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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时辰的车程下来，黎禾的屁股都颠平了，黎谷也有些发蔫儿。
　　“到城门口了，老头子在城外看着牛车，成子挑着担子，拿好东西，咱们进城！”王桂香安排道。
　　众人随着人流排队入城，牛车马车入城是要交入城费的，而人进城并不收费。
　　县里有专门给人摆摊的地方，交了摊位费就可以占用，先到先得。
　　现在城中来往的人已慢慢增多，黎禾几人脚步飞快，一刻不停的占了自家看好的摊位。
　　“还好咱们走得早，不然，这摊位还不一定占得到呢！”张秀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摊开竹席，开始整理起了自家的山货。
　　刚摆好，便有人来问价了，菌子什么的，城里人喜欢的紧。
　　黎成和张秀两口子照看着摊位，王桂香带着黎禾姐弟到城里逛逛。
　　“奶，咱们去药铺看看。”黎禾可不敢自己一个人乱跑，毕竟这辈子她才七岁，给人一抱就抱走了。
　　“你那蚂蝗真能卖？”饶是几十岁的人，瞧着密密麻麻的蚂蝗也是瘆得慌，担心卖不出去孙女哭鼻子，王桂香一再确认道。
　　“试试呗，卖不出去也不亏，万一卖出去了呢？”黎禾笑道，“奶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哭鼻子的！”
　　“行吧，咱们就试试。”说罢，牵着孙子孙女往城中一家药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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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您是要抓药吗？可有大夫的药方在？”娃娃脸药店伙计看着十六七岁，一身青布衣裳，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哥哥，我们不抓药，您家收蚂蝗吗？”黎禾上辈子也就跟伙计差不多的年纪，叫人家哥哥完全无压力。
　　“水蛭吗？可以给我看一下吗？”药店伙计见不是买药的，也没冷脸，笑着对黎禾问道。
　　黎禾递上竹篓。
　　“哟，这些水蛭真不小哩！”伙计感叹，“咱家店是收这个的，不过你这些没有炮制，湿水蛭的价格可不高哦。”
　　王桂香一听能收，心里就松了口气，管他价格高低，好歹没叫孙女白费功夫不是？
　　没等黎禾问价，伙计就说了，“炮制好的水蛭咱们是300文一斤，未经炮制的价格减半。”
　　“一百五十文？！”王桂香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咱家药店价格最是公道的。”伙计以为她嫌价低，继续说道：“您家的这些是没炮制的，一百五十文一斤已经是顶天了。”
　　王桂香望着孙女，这是自家孙女抓的，只看黎禾的主意。
　　“您家是城中最大的药铺，价格肯定最为公道，麻烦您给称一下重吧”黎禾握了握自家奶奶的手，笑道。
　　“好嘞。”
　　伙计手脚敏捷地称了重，整整两斤半，一共375文。
　　“钱您收好，以后再抓到水蛭也可到咱们店里来。”伙计笑眯眯的，他家药铺可不止县里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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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丫头，你上辈子怕不是个钱耙子吧？”王桂香摸着衣襟里的钱袋子，感叹道，“这吸血的害虫也让你换了银钱！”
　　“哎呀，洒洒水啦~”黎禾傲娇。
　　“行，你们说，要吃啥，奶给买！”王桂香难得大方了一回。
　　黎禾和黎谷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道：“肉包子！”刚刚路过包子铺的时候他们可都看到了，肉包里的肉馅足足的，还流油呢，香味儿只往人鼻孔里钻。
　　“好，咱就买包子吃！”王桂香大手一挥，又带着俩小的往包子铺去，她也馋肉呢！
　　啃着流油的肉包，黎禾黎谷头都不带抬的，王桂香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真香！3文一个嘞！”边吃边肉疼。
　　王桂香给家里人一人买了两个大肉包，也算是今天的午饭了，要是没有水蛭这笔意外之喜，午饭可能就是干馍馍了。
　　黎禾和黎谷吃了一个包子就饱了，这包子是实打实的份量十足。
　　除了卖蚂蝗，黎禾打算买些鸡仔鸭仔，刚好有卖家禽的摊贩，黎禾上前挑选。
　　笼子里一只只嫩黄的小团子挤成一团，叽叽喳喳的，很是喜人。
　　“大叔，给我挑几只下蛋的鸡仔鸭仔呗！”黎禾看得眼睛都花了，也分不出公母。
　　“得嘞，你要几只？鸡鸭都要吗？”
　　“鸡鸭都要，各五只吧，挑活泼些的。”黎禾伸手摸了摸一只鸡仔，毛茸茸的。
　　“丫头，挑好了，你看这几只行不？”摊贩手脚很麻利，一下子就用竹篓把鸡鸭仔子装好了。
　　黎禾瞧了瞧，嗯，没问题，果断地付了银子。
　　鸡仔买好，王桂香想去布庄转转，买些碎布头做鞋打补丁什么的。
　　黎禾牵着黎谷在布庄门口等着，拿着鸡鸭呢，就不进去了，省得弄污了人家的布料。
　　“谷子，牵好姐姐，不能乱跑，知道吗？”黎禾告诫自家弟弟，好在门口有布庄伙计来往，也算安全。
　　“嗯，谷子听话。”谷子乖巧的回道，他奶说，城里有拐子拐小孩嘞！
　　不一会儿，王桂香拎着一包东西走了出来，布庄老板是黎姓族人，因此碎布头会低价卖给族人。
　　“走吧，咱们快回去，你们爹娘爷爷该饿着了。”望了望头顶的太阳，王桂香打算今天逛街到此为止了。

　　回到自家摊位，竹席上还剩着零星几朵菌子，几根竹笋，黎成和张秀才闲下来不一会儿，见自家娘回来，急忙让出小马扎，让自家娘坐。
　　小马扎是黎禾描述，黎铁制成的，又方便又轻巧好带，可谓是摆摊利器。
　　王桂香把肉包递给儿子儿媳，让他们到一旁吃着，又连卖带送得处理完剩下不多的山货，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城了，他爷还饿着肚子呢！
　　东西卖完后剩的篮子背篓都不重，王桂香瞧着儿子儿媳累了半天了，也没能去逛逛，就发话带着俩小的出城，俩大的自己逛去，省得在面前碍手碍脚的。
　　急急忙忙的出了城，远远的就看到黎铁站在大黄身边，也不和人唠嗑，就只用小耙子给大黄梳理着皮毛。
　　“老头子，你也真是的，也不说去买碗茶水喝！”王桂香嗔怪道。
　　“不渴呐，我水壶里还有水呢！”黎铁晃荡着手中的竹水壶，笑道。
　　“你呀！呐，包子，快吃吧。”王桂香把包子递给黎铁，无可奈何道。
　　早上是凉快，可午后还是有些热的，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王桂香准备拿水壶喝点水。
　　“欸，老婆子，你等会儿。”黎铁拿过水壶，把里面剩的不多的白水倒在了一旁。
　　王桂香眼一瞪，还没开口呢，黎铁就拿着水壶到旁边茶水铺买了一壶薄荷凉茶。
　　“喏，喝这个，凉快！”黎铁把水壶又递给了自家媳妇。
　　“哇，咱爷好会呀！”黎禾小声感叹。
　　王桂香笑眯了眼，道：“你这老头子！净是这样，咋？你就喝不得了？”嗔怪的话语里满满都是甜蜜。
　　索性带的有几个竹杯，一人给倒了一杯，道：“要喝一起喝，都长着嘴哩！”
　　薄荷味的茶水带着淡淡的清甜，直甜到人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