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时欢》小大A

92、第 92 章

　　遣人来此行修缮事宜的同时，她回了城中与槐生等人谈些事务，因着平日依借通话商讨关节要事，林禾霁只略随着看过几间所营商铺的情况，便没什么事了。
　　槐生又变得稳重了些，行止间已看不出少年冲莽的性子，言谈反倒透着沉稳郑重。
　　他陪着林禾霁在长街上慢慢地走，二人有一道没一道闲谈着，难得脱离了旁的身份，以寻常好友的角色相处着。
　　“禾霁姐，事务已渐迈上正轨，你不必过于操劳，这边都有我看着呢。”
　　林禾霁叹道:“是啊，渐渐地都好些了，槐生，真是多亏你帮我分担着，不然我怕是成了麻脚虾了。”
　　“禾霁姐，你别这么说，若不是你，我怕无今日的所获……”
　　“不争这个，我们是相互成全，何必分得那么死板。对了，嗯……”
　　“禾霁姐是想问温大哥吧，说来也怪，温大哥不知因着什么已几日未在商行出现，打听也打听不出真切的信儿，不过禾霁姐你放心，温大哥的那份我都按时汇过去了，从不拖拉的。”
　　林禾霁舒了口气，“好，那就好……”

　　“冯掌柜，带我去吧，我不会添乱的。”
　　中年男人生就一副刻板面孔，可奇得是当客来时又笑得慈善亲和，来来回回两张面孔，让人看得称奇。
　　印小小并不像其他职员那样怕他，当人犯了错时他凶是真凶，口不张大掌先在案上哐哐拍两下，直震得物件微荡。
　　辅着一张冷肃面更让人心里发寒，就连没犯错的看着他这架势都想借着蜘蛛丝缚进网里避一避，等这阵“风暴”过去后再出来喘口气。
　　可她偏生就觉得，这位先生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她生性慕强，见着这样的人不惧却反而巴巴凑近上去，整日尾巴似的随人身后学些迎客处事之道。
　　冯幄迟疑了半刻，皱着眉道:“小妮子，你要能做到安安静静在一旁站着不多话，我就带你去。”
　　印小小忙道:“我保证！我绝对不多话。”
　　“成吧，把东西拿上，紧点步子跟着我。”说罢抬脚便走，毫不在意印小小有没有反应过来。
　　“好嘞！”当下左手三提右手两提，小跟班似的紧跑着跟上，生怕那人变了主意。

　　“您好，请问是要找谁？”娄冼见那女人已在门口张望了大半个时辰，可她就是不进来，起先还以为是那人走错了，后来越看越觉得不像，忙赶上前去招呼她。
　　女人衣着有些浮夸，还没凑近便已被浓烈的香水味拢住，娄冼忍着鼻中的异样，悄摒了气才走近她。
　　“你们东家呢？”女人似有不屑，眼睛四处点就是不肯正眼看他，傲慢得令人心生厌恶。
　　“哦，林先生近日不在，若您有事不妨先与我说，待先生回来我会转告他。”
　　“跟你有什么可说的，他什么时候回来？”
　　娄冼真真觉出啥叫吐一个字吞一只苍蝇的膈应感，唇角那抹笑差点塌下去，却还是硬撑着咧嘴笑得更开些，“先生没细说，若您有急事不妨……”她都懒得跟他唠，可行的法子生生又断了几条。
　　女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我改天再来好了。”说着便转头朝路边等着的那辆车上去，走到半途却回头来看他，“你没认出我是谁？”
　　“这人是不有点毛病”几个大字绕着娄冼的头慢悠悠转，秉持着职业道德，他还是牵强着笑道:“不好意思小姐，实在是记不得了。”
　　女人甩下句“没眼力”，砰地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那横冲直撞的架势跟她那人还真是配。
　　娄冼:“×××………××！”

　　宅子修饰一新，化作小馆在水岸开了起来，正中牌坊写着“云釉”二字。
　　林禾霁特意花了一天的时间来劝妇人，最后高低是让妇人同意在此处经营。
　　在这处喝过茶又吃了一回妇人做的糕点后，林禾霁便由家人相送着到了火车站，临行前将一纸信封遣人送往槐生处。
　　当她坐上通往中京的列车时，槐生正打开信封，取出一份房契与书着他名姓的字据。

　　“好，就按这一方略实施部署，不管杜裎想动什么歪心思，都别想避过咱的大炮眼子！”
　　“是！”众将领齐呵。
　　“还有什么事吗？”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彼此对眼憋笑示意。
　　赵讳代几人回道:“总司令，没什么事了。”
　　“好，散会！”

　　司机小吴早已等在楼下，见沈豫咫下来后忙发动引擎。
　　“走！”
　　“哎，好嘞！”
　　车子一溜烟蹿了出去，直奔中京车站。
　　“你……怎么这样看我？”她被沈豫咫瞅得有些发毛，不觉从手袋中翻找出小镜看了看，“没什么啊。”
　　沈豫咫哈哈大笑了几声，没顾及前头小吴脆弱的神经，大手一揽将她带入熊抱，“想夫人了，做梦梦不真切，这好不容易见着了不得好好看看。”
　　林禾霁无奈，亦觉出几分羞赧便去推他，但既已入了熊抱便是有劲儿也使不上，“沈豫咫，能不能矜持点……”
　　“大老爷们不就得敞亮地，矜持个啥，倒是……”双目一凝捕住镜中的视线，“小吴你矜持点，眼别乱瞟！”
　　小吴:“……”我也是大老爷们啊！

　　“哎呦呵，你这妮子厉害啊，嘴皮子比冯掌柜还利落！”男人啧啧称奇，虽不甘但也无话可说，只得边与冯幄签订合约边拭着被生生激起的满头大汗。
　　“有劳担待有劳担待，小小她口快，若有冒犯还请您别跟她计较。”
　　男人一挥手，呵呵笑了起来，“这算什么，生意着利嘛！能争下几分全凭个人本事，老冯哪，这妮子是个好材料，带她多经经场日后必有番所为啊！”
　　“是是是……”
　　送走男人后，冯幄回了包厢，见印小小僵直站在角落一副拘谨样子，冯幄面上又冷了几分。
　　印小小窥见他的面色更是不敢多言，悄没生息地慢慢向后挪着，试图靠着墙做个倚靠。
　　冯幄几步走近，先是将桌上的东西收拾齐整，默了会儿后，忽地转身正对着她，“小小，以后就跟在我后头，若能把你带出来也算我老冯做的件好事！”
　　她低垂着的头一仰，冯幄面上竟破了冰，难得对她露出笑容，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方才他那样肃着面是刻意唬她，实在是想不到这老古板竟也有爱戏耍人的一面。
　　“好，小小定好生跟着您学本事！”
　　“哈哈哈，妮子，东西拿上咱回去了。”
　　“好嘞！”

　　近几日她随着行家学会了打麻将，因着连日来的练习，她也堪堪成了其中的行家里手。
　　居为督军夫人自是免不了应酬，男人们的应酬在酒场，女人们的应酬则是娱场。
　　剧院听戏，小楼午茶，宴厅舞曲……其中最显热闹有趣的，还当属搓麻将。
　　林禾霁并非贪恋享乐之人，一些应酬若她不愿自然可以拂去，可她却都一一应承了下来，每日晨起梳妆打扮妥了便乘车出门会客，不然便邀人来府中小聚，整日都拢在热闹中。
　　期间，因着她有意无意的言说，水月缃这一牌子便如春草般速袭一众人的耳口。渐渐地，其声名越来越大，后甚至演变为以相送水月缃内胭脂为礼的习例。

　　“夫人，今儿就留给我吧……”
　　林禾霁饰着脂粉的手一哆嗦，是她幻听还是咋的，怎么有股子幽怨的味道。
　　“也好，忙了几天正好歇歇，沈大公子，不知你有什么安排~”
　　沈豫咫一听来了精神，神神秘秘道:“夫人莫慌，随我去了就知道了。”边说边往门外走，林禾霁一向了解他，想着大概是遣人去安排了。

　　车在林间行驶，其间隐隐可见来回巡视着的人影。
　　趁着他专注开车的空档，林禾霁侧过头凝神看着他。说来也奇，二人成婚已久，照理说对着一张脸看了又看早该腻了，可她却仍如最初相见那般，只要看着他，心间便生悸动。
　　他的每个样子她都见过，眼前梦中相互交叠，变得或许是性子，可他却还是那个他，眼中永远映着她的他。
　　“沈豫咫……”
　　他侧过头去看她，见她一副花痴相心里登时暗爽一把，面上却正经得不行，“嗯？”
　　“你长得真好看。”
　　“噗……咳咳咳咳咳！呃……我，我知道。”破功一秒强行收住。
　　“我们要一起白头，好不好~”
　　“好！”

　　前现空旷，车停驻后，沈豫咫引着她朝正中僻出的一块空地去。
　　“夫人，我想教你枪法，以后会有许多的不确定，我不想将你囚于笼中作只丝雀，今天到这来，我将这把枪给你，也是想为你佩上一身护甲……”
　　“我会护好你，为避免一切变数，我也需教会你防身之策，夫人，我们要一起白头。”
　　林禾霁接过那把枪，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好。”
　　枪身轻盈小巧，拿在手中不过一会儿便觉似已融为一体，随心意支配着移走各方。
　　沈豫咫握着她的手，向她细述着种种情形与事项，子弹击出直冲标靶，颗颗正中靶心。
　　“需注意的也就这些，接下来你试一试，不用紧张，我搁这护着呢啊。”
　　“好。”
　　沈豫咫退在她的一旁，凝神关注着靶心。
　　“砰砰砰！”枪声三下，只一粒击中外环。
　　“害！正常，我刚握枪时还没你好呢，枪子出去不见影，夫人，咱慢慢整啊。”以暴脾气冠名的沈大爷今儿成了暖心糖粽子，不远处的卫兵表示脑门有点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