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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粗鲁 ...

  •   几日之间风云骤变,圣上龙体欠安已近弥留,仓促间立三皇子为太子,后日行册封大典。

      沐皎儿正乐呵呵地看着铺满一桌的金玉首饰,都是极精巧的样式,女儿家哪有不爱美的,更何况还是如此重要的日子,定是要漂漂亮亮地走到沈郎面前。
      一想到不出五日她便要与沈丞徽成婚,就觉得满心欢喜。
      “小姐,府外有位沈公子说要见您,需婢回过吗?”一位侍女叩门道。
      “不用不用,我过去便是。”沐皎儿笑着回道,只觉得他奇怪,一向觉得翻墙便利的人竟能耐着性子在府外等她,许是要带她去些有趣的地方~

      跑到那处,只见一马夫驭着辆马车候在一侧,轿帘沉沉遮着,看不出个什么。
      “呦~架子这么大了,沈丞徽你可以啊!”
      笑着走了过去,刻意朗声问马夫,“你家公子在里面吗?”
      轿中无声,马夫只点了点头,竟朝她拱手行了个礼就走了。
      她索性直接拉开轿帘,手刚探过去竟被人一下扣住,那人力气极大,竟将她一气从地上拉到轿中,狠狠箍在轿内一侧。
      立时蹙紧眉看向那人,认清后浑身火气登时蹿了上来,“李木头你有病啊!不对,呵!李木头的皇兄,沈峘!”
      “沐皎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种种行径让人作呕,亏我还认定你是个傻子,明明是再精明不过的奸人!”
      轿中可坐之处有三侧,现下沐皎儿那侧对着小窗,可她被沈峘箍在一角,那人倒自在,只一掌束住她的两腕定在轿壁,长腿抵住她的裙摆将她死死缚在一角,可他大刺刺坐着,一掌大爷似的撑在膝头,左腿想往哪处往哪处。
      沐皎儿劈头盖脸得他一顿数落,恨不得从五官随意哪处喷出火来将他烧成秃驴,可她毕竟不通神力,力气还不敌这人,再挣扎也脱不开半寸,索性发了狠数落回去。
      “王八蛋,王八羔子,王八秃驴子,我什么行径?我做什么了?!你凭什么认定我是傻子?大王八,你有种放了我,咱出去单挑!”
      沈峘左掌紧握成拳,箍住她的手又添几分力,“你说谁是王八?!”
      “你说谁是傻子?!”
      “你沐皎儿是个傻子!”
      “你秃驴子沈峘是王八!”
      俩人都气得不轻,沈峘觉得这样下去没完,就不再接她话茬,此行来是另有目的,他没时间在这跟她耗。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不和那人成婚,所有过节一笔勾销,我不会再为难你,且保你一生荣华安宁。”
      沐皎儿一听愣是气笑了,混着一身的气怒呵道:“做你的青天白日梦,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权利插手我的事!我的安宁荣华用得着你保吗?!爱上哪待上哪待,别来惹你沐大爷!”
      她不常说脏话,一时用上了来来回回就那几字,可加上她的神情这么一组合,对沈峘的杀伤力是够了。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沉声道:“记住你说的话,若日后出了什么事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手猛地向前一带,沐皎儿随势扑到帘上,沈峘特无情地踹了她一脚,将她踢出了轿外,力度不是很大,可很没风度。
      做完这些,他直接从轿中出来驭着马车就走了,临走前丢下一句,“你才是秃驴!”
      沐皎儿那个气啊,怒吼了声,“你是王八!”

      一日一日过得很快,今日宫中举册封大典,各亲族、大臣纷纷朝宫门去。
      “丞徽,明日便是你的大婚之日,今儿好好在府中待着,不要出去乱跑。”
      “父王,丞徽不是个孩子了,这些事情都懂。”
      “最好是。”男人笑着看向妇人,“夫人,可得看好他,还有啊,给宜欢说声那盏竹灯已经做好了,让她去书房取。”
      “好好好,快去吧,去晚了怕是要落人口舌。”
      “嗯,走了。”
      看着马车渐渐驶远,母子二人伴着回了府,“母妃,最近怎么总不见宜欢,那丫头做什么去了?”
      “那日她扮成个丫鬟一齐将聘礼送了过去,回来就对我说皎儿人亲切生得还好,这几日晨起醒来就去找皎儿,现下怕是又过去了。”
      “母妃,大婚后您定要看住这丫头,我与皎儿可不带她,成日在旁晃着,到时皎儿就只顾与她在一起闹,丞徽太可怜。”
      “呀!徽儿还是个醋坛子呢~你们就放心的去,谁都扰不得你们。”

      “皎儿姐,明日你扮上衣装一定很美,嘿嘿,再过一日就得和你时时黏在一起了~”
      “你个小丫头~起那么早还没用过膳吧,稍等等啊,一会儿抚枫就过来。”
      “好~”

      暗中,无数箭矢瞄准正中空地,只待一声令下……
      天地颠倒,宁日不复……
      偌大宫廷一夕之间为血水所倾,箭阵刚过霎现冷刃,众兵士枪剑相击,一个又一个倒在血泊之中。
      一人视周境惨烈如无物,踏着遍地血污一步步朝高台去,他的眼盯紧着一个瑟缩如怯鼠之人,那人已瘫坐在地,竟半步也迈不得。
      沈峘手边既无刀枪亦无冷剑,旁人却不敢近他分毫,这人气势固然凶悍,却也不至于被手握冷器之人如此忌惮,他们怕的,是在那人身侧随着的狼。
      狼噬血气,厮杀如此的场面更是将它体内躁动撩拨至极,人们只见那狼眸孔中映着遍地血色,鼻轻翕动带动狼嘴微张,獠牙所泛冷光如此吓人,他们又怎敢以肉躯犯险。
      “这么个废物,也配与我较量?”沈峘站在那人面前,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解决了你,我就慢慢……慢慢地,让你一众亲朋过去陪你,如此善意,你该谢我才对……”
      “你……你……你竟是……是要反!该是……该是你……”
      一脚踹出,直将那人破了门扇踹进大殿,龙椅之上的男人看向这边,还未出口已咳成一摊,竭力将手抬起,一字未言却已力竭,狼狈摔下高椅再无声息。
      “父……父皇!父皇!”只闻声音渐转凄厉,却不见那人眸中水光,他所忧的不过是自己的安危,如今庇护之人已去,他和一具死尸又有什么区别。
      那人仰坐在地上仓惶地向后爬,口中一迭声道:“皇兄……皇兄,你……你别杀我,这太子……我……我不当了……都是你的,都是你的,你别杀我……”
      “恶做得太多,是要还的。你这废物已享了十几年的好光阴,知足吧。”沈峘冷冷笑着逼近他,掌风袭出距他仅一寸时,突闻身后传来一道刺耳厉呵,“沈峘,你若敢动他我就让你母后为他陪葬!”
      猛地回头看向那处,皇后正被一浑身血迹的女人以金簪抵住颈部,白皙之处已现血痕。
      两人身侧有一少女正痛苦地哭着,一声一声唤着母后。
      三人之外围着几个护卫,想是老皇帝特意布下护着那女人的兵士。
      “你敢!”沈峘将地上那人拽起,掌作爪状钳住他的喉头。
      “沈峘!你且听仔细了,若我儿出事,你母后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沈峘目眦欲裂却不敢妄动半分,看向妇人的眸中透着沉沉痛楚。
      妇人面上不显慌乱,反而柔柔笑着看向他,“儿啊,娘将你寻回已是极喜,此外不奢望什么了。只是这对罪孽深重的母子断不可放过!一切因由因她们而生,儿,娘为你苦心筹谋就为此时,杀了她们!来世,我与你兄妹二人只做寻常家人,再不愿来这噬人碎骨的无底窟了……”
      “娘!”他撕声痛嚎,落在已近半癫的女人眼中却觉畅快,“听听,你娘为你考虑的多周全,若你不救她,日后夜半心惊的痛楚你能承受吗!”
      “好!我放了他!你将母后放开!”
      女人笑得发狂,“你当我傻啊!若我将你母后放了,你行小人之举怎么办?!”
      “儿,你……”
      沈峘冷声打断妇人的话,“我派人将他送出宫,到时他想去何处去何处,你大可派人跟着。”
      “好!反正城外都是我的人,谅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招,等我儿出了宫,来人报后,我自会放了她!”
      “来人,把他带出去!”沈峘呵道。
      殿外走进两个兵士,将已瘫软成一滩的人架了出去,女人那边也派出一人,不远不近地跟着。
      几人沉默地僵持着,目中皆燃着熊熊怒火。
      不知过了多久,一人回到殿内对女人道:“殿下已出宫门,被我们的人护着走了。”
      “好~”女人一手仍持簪抵着皇后,另一手拿出一卷银丝,抽出后在皇后颈上绕了两圈,手中握着银丝的中轴。
      “你什么意思?!”沈峘怒极,恨不得手刃那人。
      “放心,我并无恶意,为着脱身而已,这银丝能延到殿下,若我平安走到那处,自会放了她,可若你耍什么心思,就休怪我无情了!这银丝别看轻巧,只需轻轻一牵立时见血。”
      “儿,莫要信她的鬼话,娘寻到你已经满愿了,莫要因娘误事啊!”
      “娘……娘!”他已是支撑不住,颓然跪倒在地,“好,我放你走。”
      “尔尔,你过来!”
      沈言尔听若未闻,只一声声地唤着母后,不时抽噎出声。
      “独枭,把她带过来。”
      它早已按耐不住,只怕那位少女有什么闪失,如今得他示意,立时奔出咬住她的衣摆,将她死命往这拖。
      “你别管我!独枭,你别管我!”
      少女被拖到他的身后,沈峘敛住眸间神色,轻声道:“尔尔,信哥哥,娘不会有事。”
      “独枭,看好她。”
      狼越发将少女裙摆咬紧了些。
      女人制着皇后步步朝外走,周身护卫紧随在身侧。
      沈峘撑地站起,沉着步子向前挪,眸似毒箭死死盯住那个女人。
      出了殿门,女人留下两个护卫守在皇后身侧,在其他护卫护持下拾阶而下,小心向外牵拨着银丝。
      下方,停了辆形状古怪的车驾,通身由铁皮裹着,后面是寻常马车的样式,却坚固得多,前方竟似一皮铁盒子,间隙之中看得铁皮之下系着两匹战马。
      这辆车驾是女人提前备下藏在宫中的,以备不时之需,只要上得这车便似金刚护体,任什么冷刀毒箭都别想破开半分,更别妄想射杀那马。
      战马周身的铁皮更是里里外外添了三层,下方设小轮,马能奔多快这车就能跑多快。只一点,这车只能直向,好在顺着这处走便是宫门,倒也不影响什么。
      沈峘停在殿门前,紧盯着那女人的举动。
      只要母后得救,这女人就别想踏出宫门,至于那废物,想是已成灰了吧。
      女人已下到台阶一半,此时却突闻半空划过利器破空的长啸之声,随之,蓝烟如线直蹿空中。
      “沈峘!你该死!”女人立时将手中银丝收紧,整个人疯癫一般高声哭嚎着朝下跑去。
      那是手下之人常使的信号标识,危机之时放出以警示他人,在这样的时候放出,她的皇儿无疑已赴了黄泉。
      “娘!!”沈峘扑出却已是晚矣,他连妇人衣角都不及抓到。皇后状凄惨,倒在长阶半途,红袍掩住半身,难窥实貌……
      沈言尔挣脱出来,踉踉跄跄奔出殿外,见了那幕只觉心死,头一栽昏了过去。
      殿外侯着几个背负箭矢的兵士,沈峘眸子已是黑透,将弓劈手夺过三箭齐出,女人倒地无声,三箭过后又是三箭,直将几人箭筒射空方摔了弓。
      沈峘跪着挪到妇人身前,一下一下重重叩头,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太过自傲才导致这场惨剧!!
      将种种想得细致,宫城内外都伏了人,却没料到奸人挟持皇后,将那废物放出宫门,半途突袭动手,却不想那方会传信号。
      一处有差满盘皆输,为了一场谋局他却殁了至亲,本来……他若成事便得已让她们享自在安余年,可如今……
      承不住这焚身之痛,他仰头咆哮出声,“我必让一切,蚀为泯烟!!”

      殿中幽幽燃着烛,火影摇曳似怨魂哭嚎。
      “殿下,亲王、贵族已全聚于此。”
      几人被紧紧捆住,眼、口都被掩堵上了。
      沈峘冷冷视着,眸中不现一丝温度,周身似拢着层黑雾,犹如阴府戾鬼。
      “找个会耍笔杆的,随意编些由头按他们身上,之后怎么做不必我多言了吧……”
      着黑衣的两人对视一眼,“属下明白!”转身极快地走了,夺月楼之人做事向来利落,怕不出一刻,携着累累罪状的长卷便会张贴宫门之上。
      长剑出鞘,冷夜之中又添几条怨魂……

      “二哥,我带着你嫁过去好不好?”沐皎儿认真想过一会儿郑重道。
      “沐皎儿,我有的时候特别想做一件事……”沐湛只面色有些苍白,其他倒不显什么。
      “什么?”
      “敲你脑壳子!”
      “切~说的跟你舍得似的。”小白眼飙出。
      “皎儿,我认认真真跟你说番话,二哥只希望日后你过得快活,当然,你不能只顾着自己啊,丞徽那小子是个闷葫芦,不憋到吐血不吐真言的。”
      “你俩好好过着,想去哪处转转就去,为人一生,尽兴才是。还有啊,碰到难处就……先与风说一声,若风有灵,当会来助你。
      “再就是,以后多吃点,总像只小猴子,让人看了再说丞徽苛待你。”
      沐湛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出这些话,心阵阵揪痛却不敢外露分毫,总得让她欢欢喜喜出嫁才是。
      说完这番话,又在心底默默添上一句,“皎儿,哥哥会化作风,和阿姐一样护在你身边,你别怕,以后万般有我们陪着你,不会留你一人去面对先前那般苦楚了……”
      这些话,此时不说,怕是没机会了……
      “二哥,你怎么变得这般啰嗦,不过难得你这般话痨,我都记下啦~”
      “二哥,让念念……抱抱你好不好?”心口越发酸涩,只是抑着声不敢外露。
      “你这不也婆婆妈妈了,既如此,勉为其难让你抱一下。”
      沐皎儿蹭地蹿起,扑到他身上紧紧抱着,她能隐约觉出不对,却不敢深究,只珍惜着与二哥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二哥,我永远是你的念念!”再也忍耐不住,索性大哭出声,似黄毛丫头般不止不休地哭嚎着,“别想把我当个外姓人!”寻个借口而已,不让他忧心,自己亦能大大方方表达眷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粗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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