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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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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好。”
“笑得含蓄一些。”
“侧身。”
江无涯走进一号会议室，一身道士装的德哥正拿捏着剑指摆造型。
摄影师是个扎马尾的大高个，黑色T恤衫上印着“野马工作室”的logo，佝偻着后背，咔咔按着快门。
听说他是艳姐请来的大咖，很多网剧的剧照都出自他手，b站还有自制的短剧，是个十万粉的小网红。
“好了，你来看看留哪几张。”
摄影师擦了一把汗水，终于直起了腰，目测有一米八七，一米六五的德哥站在他身边，看起来像个弱小、可怜、但能吃的土拨鼠。
“哟，可以啊！行家果然不一样，我的颜值巅峰时刻！”
德哥摸着假胡子连连点头，腰间的酒葫芦也跟着摇摆，活脱脱一个神棍在世。
“OK、下一个。”
摄影师面无表情地活动了一下脖子，回头便看到了江无涯，后退一步，楞在原地。
江无涯没想到摄影师胆子这么小，试图缓解尴尬道：“……轮到我了？”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怕生。”
德哥扮起了老父亲的角色，“无涯，你现在是秦王，拿出点杀伐果断，运筹帷幄的气场，不然……cos照ooc，你去当客服？”最后一句是小声说的，但效果堪比地雷爆炸。
“明白了。”
江无涯想揉眉心，又怕妆花了，努力忍住，抬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白布前。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游戏里那个外表谦和，实际上野心勃勃，党羽遍布半个朝堂的秦王。
“你们公司还请了演员啊，小哥挺帅的！”
摄影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感觉这次没白来，总算对得起自己的专业。
蟒袍玉冠、玉树临风的佳公子。
骨相立体流畅，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忧郁，眼神幽静深邃，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不知道有没有经纪人……
“我不是演员。”
江无涯不喜欢被人当猴子看，主动打破摄影师的误解。
“你是coser吗，太帅了，真的好合适古装！”
摄影师激动地围着江无涯转，“明天我们有汉服街拍活动，有兴趣可以联系我，时薪一千，日结。”
“这是我名片，或者你扫我微信？”
“不用了，谢谢。主要是同事妆化得很好。后面还有很多同事排队，我是正面站，还是侧面？”
江无涯微笑着拒绝。
“表情放松些，颧肌僵硬了。”摄影师指了指自己的眉毛，柔和道：“你要不要先看看剧本，念几句台词？”
“抱歉，我试试。”
江无涯挤出了一个苦笑，求助似的看向德哥，“是不是念那句——我要夺回失去的一切？”
“可以啊。”
德哥点点头，朝摄影师笑了笑，“有没有那种蓝皮的手工书，给他拿个道具，让他放松一些。”
“这里有！”同事熟练地从纸箱子里找到本假书。
江无涯忽然想到，如果秦王要用道具，不应该是书本，而是沙子。
秦王抓到的一切，看似步步为营，实则宛如指间沙，抓得越紧，流失得越快。
“我需要沙子。”江无涯说完感觉自己有点为难人，“不，棋子也行。”
“皇帝需要秦王平衡朝局，压住其他庶子，实际上也是拿他棋子。不错不错，还是你想得周到。”德哥护短十分理直气壮。
“有有有，我去借蛟哥的象棋。”
小文脾气很好，平常常来策划部串门，也不嫌麻烦。
“别、太麻烦了。”江无涯最讨厌麻烦别人，硬着头皮道：“我试试无实物表演吧。”
他现在手头还有个娱乐圈题材的脚本在写，也搜集了一些相关的素材。不过看视频领悟的东西有限，也不知道实际效果如何，先凑着演吧。
江无涯低头看向手指，想象着自己正在和谋士下棋，指尖夹起一枚黑子，宛如棋神在世，“哒”的一声扣在棋盘上。
棋局顿时改变局势，黑子反败为胜，白子进退维谷。
谋士吹彩虹屁，他配合着假笑。
等到谋士走了之后，他随意地抓起棋子，撒花似的丢在棋盘上，默默看向窗外的莲花池。
池塘会让他想起晋王未出生前，宁嘉让他摘荷花的样子，那是他无忧无虑的童年；也会让他想起夭折的晋王，不断挣扎着喊救命……
他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厌恶自己年少无知的妒意，又很快敛去，慢慢地端起茶水品饮。
皇帝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其他庶子都不如他年长，这天下，迟早是他的。
……
“okok，非常好！”
摄影师原以为又是一个木头脸的花瓶，没想到自己居然看走了眼，居然是个挺有悟性的小子，摸了摸下巴道：
“帅哥，你这个几个动作摆道具更好看，我车上有围棋，实拍还是比p图帅。我很快就回来！”
摄影师让助手跟着一起去拿道具，德哥笑了笑，调侃道：“不错嘛，小伙子，下一步可以逐梦演艺圈了。”
“表演讲究声台形表，需要全身是肌肉训练，我们打字拼脑速和手速，不一样的。”
江无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如果表演有那么容易，作家都去拿金鸡奖了。
“跟你开玩笑呢，笑一笑，十年少。”德哥叹气：“总那么紧张干什么，你就当陪大家一起玩过家家，拍完了我们去小棠城点好吃的，晚上公司团建，还可以抽红包呢。”
公司月度团建，每次都有现金抽奖，单个红包最低五十块，最高五百，决不搞什么购物卡。
据说艳姐去年一共抽到了三千的红包，实习生羡慕哭了。
江无涯来公司有半年了，运气不好不坏，一共抽到了两百，用来买书看，还凑合。
他点点头，弯了弯嘴角，希望今年能多抽一点。
摄影师带着道具回来，画师们也来帮助布景。
当江无涯坐在古色古香的棋盘前，玉白的手指夹起黑子，在棋盘上敲起清响，围观群众自发的鼓掌叫好，负责跑腿的小文都觉得值了。
“有布景果然氛围感满满！”
“感觉可以拍短剧了。”
“直播也不错啊，肯定吸粉~”
“摄影大哥是不是有点偏心，为什么我们刚才没有看到这个布景？”
“角色不一样啊，你稍微有点自知之迷好吧。”
“切，我当背景板不行吗？”
江无涯被闪光灯照得想揉眼睛，真的一点也不想当视线焦点，假装没听到同事们的讨论，直到摄影师说了“ok”，才松了一口气。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德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人群前方，“我们的群像照，可以以棋局为界，左边秦王队，右边宁嘉队，这个做海报肯定拉仇恨。”
“666！”
“不愧是德哥！”
“哦，全员出镜！”
“的确可以。”
摄影师拍到了满意的照片，语气也随和了很多，让大家站好队形。
秦王身后是苦道长、王管家、士兵，宁嘉背后是小怜、何掌柜、玩家形象的修士。
大合照拍完，江无涯想去洗手间卸妆，德哥连忙叫住他，“别卸妆啊，刚刚老大带着投资人围观了拍摄，说我们团队很专业，打算投资了。老大发了群通知，晚上聚餐的时候增加游戏互动环节，到时候看是直播还是拍小视频。”
“不会吧……”
江无涯头皮一麻。
他现在都不敢看微博私信，《仙途》的粉丝催他出带糖的番外，还有催他新作品的，如果知道他还有时间搞cos，不务正业，恐怕要组团寄刀片了。
“你不是总说粉丝不好哄吗，今天我们都出了这么诚意满满的海报，粉丝一高兴，都能自己出同人文了。”德哥道：“还有一点，这摄影师太贵了，老大说妆造不能浪费，不拍视频太可惜了，要不要我帮你拍两张，你发给家里人看看？”
江无涯想了想，爸妈总是担心他工作和同事关系不好，这回有同事帮他拍照片应该会好很多，点了点头。
拍了几张照片，策划部还拍了个全家福，连画师们都来凑趣，说是要和秦王合影，不能浪费妆造，江无涯只能配合。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轰隆一声雷响，居然下起了暴雨，窗外的地面一下子就黑了。
清风夹杂着潮湿的土腥味破窗而来，江无涯心里暗暗期待：这种情形，应该不用出去丢人现眼了吧。
“糟了，这鬼天气！”
“好大的雨！”
“我们穿长袍出去恐怕是不行了，好气哦，难得今天穿这么漂亮。”
同事们的吐槽听起来也不觉得聒噪了。
江无涯愉快地打开了文档，改起了剧本。
晚上他就可以在家看电影了，周末不用担心睡过头，真好。
“大家别着急，我们联系了餐馆，一会儿送外卖过来，现在手头上工作完成的，可以休息一下。”
人事出来安抚大家，还不忘道：“对了，晚上摄影师会给我们拍小视频，德哥，你们可以先商量一下怎么拍。”
？？？
江无涯：说好的早点下班呢？
“行，我想想。”德哥点了点头，摸着假胡子在座位边上走了两步，一拍手，“有了，我们玩狼人杀吧，直播狼人杀，简单直接，还不用想台词。”
“哎呀，狼人杀太烧脑了，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嘛，晚上吃饭搞那么严肃做什么？”
毛圆圆举手抗议。
“要不这样，我们把话题控制在《仙途》的范围，就是以王府副本为主题的真心话大冒险，这样直播的时候，玩家还可以互动，也不会问到大家的隐私。”
昊天拍了拍江无涯的肩膀，“对吧，王爷？”
昊天平常话不多，但是对于舆情把控很准确，披着马甲和玩家称兄道弟，每次玩家有什么小动作，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比起问私人问题，谈剧情倒是好很多，江无涯点点头。
德哥：“行吧，既然王爷和管家都点头了……现在大家都可以在群里发问题和冒险内容，我们收集整理之后，就可以愉快地玩耍了。”
“抱歉，我打断一下，大伙今天谁带了伞，客户的车停得远，一会儿就还。”
人事急急忙忙的跑来，“有一把算一把。”
众人面面相觑，今天天气预报说多云，纷纷摇头。
江无涯迟疑地打开抽屉，摸出了自己的晴雨伞，万分不舍地拿了出来，“我有……”
“谢了！”
人事拿着伞就匆匆离去，江无涯心情复杂。
他的伞外面漆黑，内衬的图案是妹妹特地给他选的沙雕熊猫头表情包图案，逗他笑的，希望客户眼瞎，千万不要仔细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