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等雨》泠色霜

9、誓言

　　墨色幻影从妖魔身旁流过，妖血爆散，断肢四飞。
　　乔隐约记得她叫墨菲羽，在几年前隐约有她在未来将会拯救这个世界的传言。对这件事有所了解的人，却始终对此忌讳莫深，因此多数人都没有在意。乔本来也是……
　　乔的目光被深深吸引……这正是，他所需要的。这力量，怎么会这么强？菲羽依旧在攻略组的时候，自己与她也有一定差距，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自己简直宛如蝼蚁。
　　“其实你不用非要做‘徒弟’，我教你不需要你付什么代价。”其实菲羽知道乔想拜她为师，是因为他需要的是全方位的教导，不是“些许指点”。
　　在村庄遇袭后，乔已经想了好几天了。这两年灵魂仿佛深陷泥潭，已经死了两年了，只是如今才正视罢了。
　　“我想要真正的，变强。”
　　语气坚决。菲羽还是不太能理解他为什么有这么大执着。［因为败过吗］略微叹气，菲羽决定实话实说。
　　“我讨厌一切因果，特别是，绑定深的因果。比如说我是救世主什么的……”
　　乔听懂了，收徒是一份重的因果，菲羽不想轻易接下。
　　“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如果我们能赢下妖魔，就能有好的结局吗？”
　　看着他茫然的表情，菲羽知道他必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自己继续说到“我们穿越的原因，至今依旧是未解之迷，或许以后依旧是。我们在这个世界拥有力量，但多半对于让我们穿越的存在而言不值一提。我们的胜负，不见得能决定我们在两界的命运。”
　　［拥有力量，也不见得能改变什么，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可是我……依旧想改变点什么］乔很快想明白自己真正在乎之物。他不甘，心带仇怨，只想荡尽妖魔复仇。如今他已然明悟，他要的是改变自己，他要保护这个世界，也是与过去的自己和解。
　　从这个角度上说，他并不一定要拜菲羽为师，因为为世界付出，并不一定只能从提升实力与妖魔战斗中来。
　　此前，他执着的到菲羽面前，跪地也要求菲羽教他修行异界力量，误认为菲羽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已经做好决定，为世界付出的心，不会因为拜师成功与否动摇。
　　但现在，他依旧想拜师。眼神坚毅又略带期盼。
　　“我所会的，便是战斗。与妖魔战斗，是弥补我所犯下错误最简单的途径，我依旧想拜您为师。”
　　菲羽略微有些惊讶，在一瞬明悟。［怪不得我会收他为徒，的确称得上一句心性坚毅］
　　菲羽并不是刚好路过，在乔遇到袭击前，末希故意带菲羽到附近却又不告诉她为什么。而当菲羽假装闹别扭想离开的时候。
　　“有个很重要的人在等你。”
　　听到这句话菲羽内心震惊，但下一瞬间又感到难过。［你知道？对，你从未来而来，你当然知道。那么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告诉我？］菲羽盯着末希，希望她能再多告诉自己一点。可末希只是低着头，菲羽感到委屈但最终没有多说。
　　［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末希，又知道关于我的这么多事，你到底要做什么呢？］
　　轻乎一口气“那走吧，紫雨。”
　　当遇见乔说出想拜师时，菲羽便明白，末希所说“重要的人”大约就是指他了。［命定的徒弟吗，但是……仅仅因为是命定，就要轻易收徒吗？］
　　于是便有了之前的一幕。
　　菲羽看向乔，已经知晓他的愿望，但菲羽依旧有问题想问。
　　“我若收你为徒，即便那之后，力量无所用处，无法实现你心中愿望，无法拯救这世间分毫。这样……你依旧无悔吗？”
　　乔的心念被带到高空，看着四周断壁残垣。我们也好，妖魔也好，这个世界的本土生灵也好。都不过任人揉捏的棋子、玩物。
　　若是一切皆无意义，当然会失落。不过乔明白，菲羽问的，只是他是否会后悔拜师这件事。
　　“即便一切皆无意义，我亦无悔。”
　　“在这个世界，力量是危险的，相信你已经历过。拜我为师，那么你便不能对除了妖魔之外的存在，随意使用力量。你，愿意吗？”
　　入门下，那便不能只是自己，也代表师门，这是理所应当的。乔确实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但这对他却不需要犹豫。
　　“我绝不会对任何友方使用力量。”
　　轻笑一声“倒也不用说到这份上……”
　　“说起来，在现实没有异世界力量。那么在现实，你我便不算师徒，还是怎么样？”
　　乔直觉便觉得不妥，今日哪怕只是受菲羽指点，未曾拜师。那也是大恩，何况现在如同再生父母的恩德。
　　“我无论在此界，还是现实都想做你徒弟，以抱大恩……”
　　听到这话，菲羽轻手扶过乔头顶。菲羽真害怕他说出什么“做牛做马”、“孝敬您老人家”之类怪话出来。
　　“好。”
　　……
　　在少古家里，菲羽撇了一眼正在扣鼻屎的乔，突然觉得有点嫌弃。
　　当初被末希煞有介事的一句“有个重要的人在等你”震住了。还真以为会是什么不得不见的人，现在看来明明没重要到那份上。
　　现实世界没有力量，菲羽又不可能真需要人端茶倒水，所以她和乔也就偶尔在游戏里见到。很少在现实里碰面了。
　　乔“紫雨姐姐有兴趣在游戏里捏一个完整的‘紫雨’吗，我记得社区里有人做了这个模型。”
　　末希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不过还是用带有询问的眼神看向菲羽。菲羽笑笑认同，但一转念就觉得有什么不对。
　　看着末希仿佛一会就要和乔交好的架势。
　　［等等，之前都一直觉得末希在异世界知道自己这么多事，是少古或者我告诉她的。但现在……］菲羽盯得乔有点发毛。
　　“怎么了，师傅？”
　　菲羽摇头“没……没什么事。”
　　［该不会你说的重要是指对于你而言重要吧，唉，紫雨。］
　　想起自己辛苦教乔修炼的日子，突然觉得为别人做了嫁衣，即便那个人是末希。
　　“嘛，也算一段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