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等雨》泠色霜

17、被你所知的选择

　　“你到底知道多少？”
　　声音颤抖，末希只是沉默。
　　在收乔为徒的时候，或者在更早的时候。菲羽始终没有问，可是……
　　“你知道我会收徒，那么你知道攻略组覆灭吗？知道会在心魔域遇险吗？知道寻花、小萍……会死吗？”
　　为什么不说话……你真的全都知道，可我明明觉得不是如此。总有你不知道的，不是么……
　　末希轻声“嗯。”
　　“你……”
　　一瞬心痛，为什么你要接下。菲羽不愿这么想，但菲羽忍不住。
　　［所以，你知道我会原谅你？所以你无所畏惧，无论怎么样，反正我的选择在你眼里不过困兽挣扎？明明，这不可能，你明知道这样我会难过，为什么要全部接下。巴不得我恨你吗？可我不能理解……］
　　菲羽转头离开一瞬，末希很想挽留，但只踏出一步，便收回手。曾经末希下定决心，无论是否对错都要在菲羽身边。
　　如今，她已经知道这是行不通的。没有是非对错，没有自我，永远不可能真正在乎菲羽。人本该很容易学会基本的善恶观，但末希却仿佛从新学习一般，去适应客观看待与菲羽相关的事物。
　　［我想占有菲羽的一切，我嫉妒小苹嫉妒寻花、乔……，我嫉妒那一切亲近的，哪怕微末。可我又明白，只有自由的菲羽才是菲羽。
　　若能独占她的“喜欢”，那便已能让我满足。
　　异世界的菲羽比我想象的冷漠，或许对于别人而言是坏事。但对我而言，无论是刚穿越的，希望菲羽不在乎自己的我，还是现在明白菲羽终究在乎自己的我，都是一件好事。］
　　“我在乎菲羽吗？我在乎她，可那不是种真实的在乎”
　　［我最早在乎她，是因为我把“自己”投射到她身上，这也是为什么，我轻易便被她的感情影响，因为那就仿佛是我自己一般。
　　这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以投射为基础的在乎，也因为投射消失而消失，当她不再是我的心理投射后，我自然就不在乎她了，甚至因为“她抛弃我”而愤怨。］
　　小小末希“可从未有人要求你一定要真正在乎菲羽”
　　［那是我自己的愿望，无论在乎也好，无论愤怨也好，本就都是出于自己。这从来都是理所应当的，我愿意如此是因为我伤害她而愧疚。］
　　末希眺望菲羽离开的方向。［此去一别，我要再见你只需一瞬，你却要等9年］
　　“会再见的……”
　　“若有一日我能真正在乎你……”
　　或许需要很久，或只需一瞬，末希没有再想，专心准备自己异界之旅的最后一战。
　　已是另月28年。
　　……
　　菲羽看着平静的溪流一夜。
　　［我为什么这么脆弱，我还是……想见她］
　　虽说如此，菲羽和少古，还是前往了地下宫殿的裂口暗道。如今有蜂群在正面战场，二人准备前去“斩首”妖魔首领掌控的虫母核心。
　　妖魔兵力可以通过核心补充，穿越一方却没有任何补充兵力的手段，如今土著生灵的教育也才刚起步。拼消耗永远都是吃亏的，如果一早就有这情报或许会好许多……
　　菲羽摇头不再去想，不在命运内指不定更糟糕，但凭一心。
　　在将进去裂隙时，菲羽突然一阵心慌，看着少古不断落泪。
　　“对不起……”
　　其实少古一直觉得，菲羽不用背负什么，她想回现实是因为她执着在现实，可菲羽执着不就在身边吗？
　　“没关系，我先去吧。”
　　无论如何，还是想再见到，所以你为什么拒绝一起进去裂隙呢？菲羽已经想到了，可害怕接受……
　　果然，火光缭绕，魔法爆炸的声音混合兵戈交击。亲眼看到末希被多把妖魔兵器击中。
　　“末希！”
　　她回头了，带着微笑，为什么呢？
　　［我的选择在命运内被你知晓，可我从未想过你会先我一步离开异界……因为我先入为主的认为你有先知先觉当然能活到最后。
　　原来，你不过是把自己的命运也接受了，原来这么简单，我为什么到现在才想到。］
　　没有上前，菲羽知道什么也不会留下的，转身离开，她还有未完成的事。
　　［等我……］
　　……
　　末希被困一片黑色时空，在这时空中，思维受到压制，但难受的感觉却异常强烈。时间的仿佛在碾压身体，每一分每一秒都巨慢无比。
　　［原来死亡后，并不是直接回到现实］
　　末希来到小小末希的世界中，恢复正常的思维能力。
　　“所以你到底是？”
　　“如你所想，我是心魔”
　　随着这句话，末希意念丛生，疑惑更多了。
　　［我本就有着心魔？可是，小小末希看上去并不简单……］
　　小小末希嗤笑“你用心声，或与我对话并无什么区别，我都能听到。”
　　［在她眼里我无任秘密么，这更显示了我与她的差距，所以……］
　　“因为我不是你的心魔，你的前世并不简单，实际上你已见过她了。”
　　［我前世的，心魔。我前世……］
　　“她自是还存在着”
　　这话说完，小小末希觉得倦了。“你不必用你浅薄的见识揣测我的根本。你原身境界是你现在所不能想象的，至于我与她为何不加害于你……因为你抱了个好大腿啊。”
　　说完小小末希带着自己的“世界”离开，留给末希一个小的黑色空间，让末希可以在此思考，不必忍受思维封印。
　　被困一年，末希看到菲羽少古与妖魔首领最后一战的画面。
　　［原来如此，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她们二人拯救这个世界……居然一直没有暴露。］
　　末希想起菲羽说过的话“我记得我在异世界还有些仇敌的，不知道怎么到现实人缘还变好了……”
　　末希微笑［既然如此，我也继续瞒下去吧，不知何时这二人才能知晓。］
　　一瞬白光照过，末希回到现实。轻轻抱住哭泣的菲羽，末希有刻意记下这件事。
　　“奶奶就是，小萍……”
　　这样吗，突然想到的吗，末希也很惊讶。但当菲羽说出的时候，她又觉得很理所当然。
　　轻轻拂过菲羽头发，菲羽感知到末希有什么不同了。
　　末希抱住菲羽，没有多说。
　　［回来了吗？］
　　还能再见，便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