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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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后唐卿再也没来找过秦执等人，约莫是整件事毫无进展，而萧月和秦苡萣又整日被秦执催促着回庄，所以第三天一早，他们就开始往灵峯山赶路了。
乌都与灵峯山隔得不远，傍晚便能到秦简山庄。
秦执又恢复成往日那副冷淡的模样，每天顶多是多瞥萧月几眼，而有关千机阁收集心头血一事，他再也没提过。
连她莫名其妙成为她未婚妻的事，秦执也没再提。
萧月看不出秦执心里想什么，不过，她总觉得秦执心中藏的事情太多了。不过，这次跟秦执、秦苡萣出门走了一遭沧山，经历过患难，相信两人尤其是秦苡萣应该是非常信任她了。
此番回庄，该是将药房里写着母亲名字的旧名册翻出来的时候了，已经耽误了一个多月，得将寻找母亲的事提上日程。
“大小姐、三公子。”
门口的侍卫和家奴候在一旁，有的搀扶秦执下车，有的忙着去检查跟在后面装着货物的马车。
“耶..”秦苡萣下车后伸了个腰又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才回过头来拉起萧月，“走吧，月月。先跟我回北院，明日我再带着你去找庄主，把收你做我义妹的事情告诉他。”
萧月微微欠身点头，跟着秦苡萣往里走。
秦执最后才下车，刚站稳一会儿，就看着秦苡萣拉着萧月往前。他的眸光在萧月离开的背影上一滞，后又迟缓地将目光挪至脚下踩着的石阶上，秦执有些迷茫又有些不满。她居然不等自己下车，就跟着二姐走了。
一旁的杜若见秦执迟迟没有动弹，小心地开口：“公子，怎么呢？”
他这才回过神来，淡然地开口：“没事，回南斋吧。”
说罢，便只身走在前。
森冷的月光洒在山头，一身华服的少年路过小桥和北院的树林，林中的沆瀣沾湿了他的衣角。穿过树林，东殿就在眼前。
夜风卷起庭院中几片枯叶，‘沙沙’的摩挲声刮入耳畔，瞬间扬起了少年额前的几缕碎发，屋内的滴漏声在寂静的房中更加明显。
“今夜不好好休息吗？”秦观坐在窗边，从斜开了一个缝的窗户里窥见今夜的寒月。
“此番去沧山，出了些事。我想，还是尽快禀告宗主为妙。”秦执站得有些远，脸上挂着些许不安。
打他有记忆以来，亲生哥哥秦观就已经是秦家的宗主。所以秦执从小跟秦观相处得不多，秦观对他严苛，他对秦观更是敬而远之。在他眼中，秦观对任何人似乎都一样，永远都是一副淡然微笑的模样，所以他也有样学样，学着想跟秦观一样云淡风轻、夷然自若。
不过秦执只学到了表面，他不说话，却让外人觉得孤傲；他一笑，又让人害怕。
“过来坐着说，出了什么事。”秦观对他笑笑，示意秦执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是。”秦执很听话地坐下，却发现秦观桌上放着的茶已经不在冒着热气，许是夜深露重，已经凉透了，“哥，我给你热茶。”
“不用了，有时候喝点冷茶也无碍。”秦观按下起身的秦执，眼睛却依旧望着窗外，“此去一趟沧山，路上好玩吗？”
秦执看着他的侧脸，不知怎么回答，只好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下肚，“不好玩，外面的人心思太多，江湖上人心难测。”
秦观并没转回头，依旧专注地透过缝隙端详着窗外的天空，“说来听听。”
“此番我与二姐去救卜家家主，发现卜家有人与千机阁勾结，毒害卜家主，还派出人来追杀我们几人。不过卜家似乎没有想要我们的性命，将我们赶进树林便没再追了。”
“你没救下卜家主？”秦观继续问道。
“我...弟弟无能。”秦执没多辩解。
“没事，我不是怪你。救治众生虽是秦家祖训，不过医术毕竟不是仙术，有些人，就连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秦观将目光移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在杯中的倒影，“只是，你究竟有没有用心救治？医者以救治众生、济世活人为己任，掌握着病人的生杀大权，若是你一开始便报着无法救治的心...你便抛弃了自己的使命、放弃了一个医者的仁心。”
秦执脑子一白，被秦观突如其来的话吓到，后背渗出几滴冷汗，‘扑通’一声跪在秦观面前。他吞吞吐吐半天，最后才勉强挤出几个字，“弟弟...弟弟已经尽力。”
“那你猜到卜家勾结千机阁后，究竟有没有存着救活卜家主的决心？”秦观语气重了几分，他可以不管秦执的骄狂、倨傲，可秦家历来祖训必须遵守，医者仁心必须守住。
秦执不再辩解，他确实错了。当他猜到卜家有人与千机阁勾结想要陷害秦家时，他已经被感情控制，不想在竭力救治卜家主，他放弃了做一个医者的仁心。
“宗主，秦执知错。是我...是我放弃了救治卜家主。”
秦观睨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自己左手手腕上几条淡红色的疤痕，随后说道：“是我的错，我没好好教导你，起来吧。”
秦执不敢吭声，忐忑地起身站在一旁。
“好了，坐吧。下不为例，回去后将秦家祖训抄五百遍，三日后交给我。”
“可是......哥，此次卜家主中毒身亡一事，恐怕会算在秦家头上。卜家已与千机阁勾结，不久后江湖上应该就会有关于秦家毒杀卜家主的流言。”秦执看向秦观的脸上有了几分不安，他愈发害怕秦观的责怪。
秦观淡漠一笑，“秦家在天下人眼中的位置，不是这一件事便能轻易撼动的。”
“还有呢？继续说。”
“还有...回到乌都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卜家的一个婢女也死在了乌都，还被人取了心头血。”
这一刻，秦观身体里的血液似乎不再流动，他动作一滞，目光再次望向窗外出神。心头血...心头血......
秦执第一次见到哥哥这样的眼神，他颇有些意外，一时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可秦观很快回神过来，似有所觉地回望他，似乎在发问：“被取心头血的女子就是千机阁安插在卜家的眼线吧，成了弃子还要被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一个婢女...单枪匹马，一个人从沧山到了乌都，想必也不可能是普通人。”
秦执思绪良久，再次开口，“哥，我想千机阁弄出卜家一事，可能只是一个开始，他们最终的目的，应该不仅想毁掉江湖中这几大世家门派。我担心，他们收集心头血，是为了炼药。”
秦观盯着秦执的眼睛，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倒是很敏锐，看来家中药房交给你倒是没错。”
秦执听到秦观的夸奖，像是小孩子受到了大人的褒奖，继续说道：“千机阁一直不管江湖事，只负责买卖消息，可如今突然拿人的心头血来炼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邪门的东西。也不知道那个哑女是第几个人了......”
“这千机阁确实奇怪，突然开始取人心头血炼药......”秦观眼睫一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说不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秦执被秦观的话惊得眼皮乱飞，绞起眉头，“你怎么知道？哥。”
“两年前的沙雅洪涝、五年前的千江瘟疫，说不定...那时候就开始了。”秦观语气依旧淡淡的，有一种看淡生死的漠然，仿佛在述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流离失所、苦弱无助的灾民，他们的死...就像雨滴落入水中，谁又会在意泛起的小小涟漪呢？”
他被秦观的话惊得怔忡。哥哥说得对，如果不是这次他正好在乌都发现了死的人是他见过的卜家婢女，他也根本不会去仔细检查那人是怎么死的，更别说在天灾人祸面前，他连救人都来不及，更不会关注已死之人。那些死人很快就会被埋进小小的土堆里，或者被架起的火堆焚尽，最后变成一抹烟、一捧土。
那千机阁这么多年到底杀了多少人，他们收集心头血的事已经开始多久了呢？
“这件事，得查。”秦观再次看向秦执，“牢记秦家祖训，济世活人、救治众生。”
“是。”秦执再次跪在他面前，一贯孤傲骄狂的他却是从心底惧怕秦观。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早些回去休息吧。”秦观起身准备扶起他，秦执却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退后一步自己起了身。
秦观见他这副样子，轻叹一声后收回了自己的手，注视着秦执转身出门。
走到一半，秦执突然顿住脚步。
“哥，还有一事。”
秦观看向他，一眼看出他眉宇间的犹疑，“说吧，什么事。”
“此次在卜家，我试探出萧月也是千机阁的人。”秦执不动声色地抬眼偷看秦观的脸，张张嘴继续，“不过，她好像是为了找到她母亲，被迫加入千机阁的。”
秦观的神情依旧没有变化，甚至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嗯，我知道了，回去休息吧。明天，你不是还得准备这个月要送出去的药吗？”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32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