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卷一·完结）》归宝

34、卷一·蛊梦·招灵小河神

　　好在另外一个醇厚声音及时拯救了鬼邪派师徒俩的尴尬：“老朱，好久不见，这就是你守了三年之久才收到的宝贝徒弟？”
　　“……”白鸦觉得可能“三年”和“宝贝徒弟”要成为朱鹮友人贴在自己身上的标签，也不知道朱鹮都是怎么跟那些友人形容的……为啥他觉得如此开心呢？
　　“没错，我徒弟白鸦。”朱鹮相互引荐道，“小白，这是招灵派掌门，陈雪落。”
　　作为巫门四派掌门之一，陈雪落同样相当英俊，但和另外三位掌门相比，他还格外庄正堂雅，双目炯炯自有一派稳重气质。
　　“小白你好，久闻盛名，果然长相不俗，气度非凡。”陈雪落与白鸦握手，一句话差点把白鸦砸晕，这些形容有点过了吧？
　　“陈老师实在过奖了。”他只好双手回握，连声敬让。
　　朱鹮本不是高调的人，但在友人面前总是乐于秀徒弟，在这种时候还要来上一句炫耀：“不是过奖，就是很好。”
　　冯行英甘拜下风：“……”
　　张若珣刮目相看：“……”
　　陈雪落大开眼界：“……”
　　这是在变相奚落他们都没有徒弟？！
　　“……”白鸦觉得自己的脸应该彻底红了，还好他反应迅疾，“因为我师父教得好。”
　　陈雪落、张若珣、冯行英：“……”
　　师徒互秀，真是够了！
　　朱鹮倒是习以为常，镇定自若道：“老陈，你带来的人呢？”
　　“这里。”陈雪落不是单身前来，还带了嫡系师弟同行，“这是风招雨，我小师弟。”他侧身露出身后的男人。
　　风招雨英俊挺拔，但造型和穿着实在另类——头顶扎辫，脑后束发，两边毛寸；穿的是扎染的褂子，十足民国范。
　　看着像是现在流行不衰的cosplay，却多了一份日常如此的从容自在。
　　等风招雨和众人打完招呼后，冯行英立即好奇追问陈雪落道：“哎，你不是单传弟子吗？怎么多出来个师弟？真的是师弟，不是徒弟？”
　　招灵派据守昆仑山门，几乎从不出世走动，招生又着重天赋，能收到一个徒弟都算奇迹，还要广邀其他三派前去参加迎新仪式。何况陈雪落的师父羽化归去好几年了，绝不会这时候还能收徒。
　　陈雪落和风招雨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一言难尽，回去细说。”
　　“好。”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机场，人均高颜值和大长腿，看得路过的群众纷纷驻足掏手机拍路透发社交平台。
　　白鸦跟着朱鹮走在最后，见状低声道：“师父，我看咱们巫门四派都可以组团出道了，真的不是靠颜值来招生的吗？”
　　“……”朱鹮哭笑不得，“你一天都在想什么？”
　　“想我师父呀。”白鸦从善如流地回答。
　　朱鹮：“……”他徒弟什么时候开启的一键撩拨模式？？？
　　他徒弟开启的不止撩拨模式，还有吐槽属性——“哎，听陈老师和他师弟的名字，一听就跟名山大川挂钩，雨雪风落什么的，真有意境。”
　　“你又想说我们鬼邪派只是个鸟巢吗？”朱鹮瞥了白鸦一眼。
　　这小徒弟老早感慨过他们师徒的名字实在太凑巧，显得他们鬼邪派那一方小院就像珍稀鸟类保护所，还配了个保洁员绿双喜。
　　“没有！”白鸦喊冤，“就我老爹取名那水平，我家更像个鸟巢哈，还是普通的那种。”
　　“难道师父你家里人也跟我爸似的，爱鸟如命？”他只是想借取名这个由头打听朱鹮的来历和家人之类，结果他师父只来了一句是祖训家规，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白鸦不甘，只好继续胡乱猜想谁家祖宗比自家老爹这么不靠谱。
　　同一张红木八仙桌，这次搬到了屋里，被一圈热茶和数碟糕点摆得满满当当。
　　张若珣提供了场地与热茶，当仁不让主持了这次四派座谈会。
　　“老陈，你先说。”招灵派一般不出门，出门必有大事。
　　陈雪落点了点头，先坦诚了风招雨的来历。
　　风招雨确实是陈雪落师父收的小徒弟。
　　之前陈雪落师父赶去四川瓦屋山迷魂凼处理事件，途径武汉时收了风招雨当徒弟，带着一起去了目的地。
　　结果，两人一去不回。
　　半年后，陈雪落接到了师父羽化的招灵令，将掌门之位传给他，同时让他找到被送出了迷魂凼的风招雨。
　　陈雪落一直寻找未果，前不久联系了张若珣，打算借助祈祝派的卜卦之能来确认方向。但张若珣告诉他，有人已经找过祈祝派咨询招灵派的所在地。
　　而找上了昆仑山门的人正是风招雨。
　　主讲视角切换为风招雨。
　　风招雨的记忆出现了闸断——他知道自己有一部分记忆被一泓迷雾堰塞了，可他找不到开闸的那个机关。
　　他不清楚自己多少岁了，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醒来时发现躺在一片江滩，被附近的老渔民捡了回去，得知这段水域算是长江的支流，在那个地方叫沐川河。
　　老渔民是个捞尸匠，在水患频发的沐川河浮沉一辈子，日常坐在趸船的船头抽烟，打量江面寻找浮尸，为四里八乡处理河中不绝的怪力乱神之事，被当地人尊称为河神。
　　捞尸匠也是流传至今的古老职业，游走在生死边缘，又被称为阴阳跨界人，和扎匠一样属于捞阴门的一行，受鬼邪派监管与照拂。
　　风招雨解读不了之前的记忆，被老渔民带去镇上报了警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记得连他这个名字都是一个帅老头取的，在户籍里查不到档案，也不在失踪人口资料库里。小地方的派出所警力也不够，问来问去认为他可能遭遇车祸失了忆，登了记就把他打发了。
　　他无处可去，干脆就留在了当地，跟着老渔民在沐川河干起了潜水打捞的活计。
　　所幸他心态极好，很快融入了当地的生活，也适应了捞尸匠的身份，每天睡到自然醒，就泡杯茶或烫壶酒坐到趸船船头，一边和老渔民聊天，一边留意河面，一旦发现有尸体顺流而下就入水追上去，然后用长钩套住尸体，游回岸边的浮尸地，将尸体翻身覆面摆置好。
　　他长得好看，天赋也高，几年时间就将老渔民的绝技“燃烟辨冤”练得炉火纯青，成为远近闻名的小河神，日子也算过得惬意闲适。
　　就在半个多月前，沐川河突发了怪异水患，数具尸体在河中打转不停。老渔民带着他将尸体尽数打捞起来，发现这些竟然都是活尸，也就是俗称的行尸走肉。
　　这些活尸已经浮肿腐烂，但不知道被什么封住了最后一口气，接触到活人生息之后暴起攻击了他们两人。
　　老渔民用浮尸地隐藏的困灵阵锁住了活尸，拼死将他送出了活尸的包围，临死前告诉他去找招灵派。
　　风招雨离开沐川河以后，才发现自己在四川境内。
　　他带着老渔民的烟斗顺着长江出川，在重庆丰都打听到巫门四派的存在。但因为招灵派所在地实在难以寻迹，他只好北上求问祈祝派，在张若珣的指点下方才找到了据守昆仑山的招灵派，与掌门陈雪落认了亲。
　　“事发紧急，就没来得及开接徒仪式了。”
　　陈雪落听闻了沐川河活尸之事，又发现风招雨身中尸毒，原本决定去一趟丰都找鬼邪派，得知朱鹮带着徒弟来了北京，于是联系了张若珣，和风招雨直接从青海飞来了北京。
　　“这么说……”冯行英听完后看向朱鹮，“除了老张，你也早知道老陈有这么个师弟？”
　　朱鹮坦然点头：“不过现在才看到真人。”
　　“噢，那我也不算最后一个。”冯行英一时之间哑然，琢磨了一会儿，才发现情况不对，“不是……风招雨是老陈的师弟，那我徒弟呢？我徒弟呢？”
　　“报喜鸟，你不是说带我去接我命中注定的徒弟吗？”他转头又想去揪张若珣的衣领，却被后者躲开。
　　张若珣轻描淡写道：“我只说了你的命中注定那谁，没说是徒弟。”接着又云淡风轻地继续给予冯行英暴击，“坐你左边的那位就是。”
　　“什么？”冯行英转头，盯着近在咫尺的陈雪落发愣。
　　朱鹮趁机将手边的高档化妆品和名贵香水丝巾塞到陈雪落怀中，坏笑道：“来，老陈，这是老冯送给他命中注定那位的见面礼。”
　　陈雪落呆住了，抱着购物袋像抱着骨灰盒。
　　冯行英呆住了，满脸都写着“那谁究竟是谁”的疑问。
　　白鸦也呆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师父这样的笑容，看得他心里发酸发软。
　　风招雨同样呆住了，他师兄怎么就成了符咒派掌门的命中注定之人。
　　只有张若珣气定神闲，与助攻的朱鹮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