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velour

17、见喜欢的人，要跑着去见

　　车辆平稳地开到蜀·锅门口的临时停车位上。
　　尚寒郁明显松了一口气，拉着握把的手松开，周言言侧身停车时，看见尚寒郁的动作，皱起眉头。

　　“尚同学，你这是不相信我技术的意思？”

　　尚寒郁试探地缩回手，想着怎么在这个较真的老同学面前，找到一个完美回答。

　　姜若妩对这件事情表示认同，因为她第一次坐上周言言车的时候，拉了握把一路，但由于当时某人技术还不够熟练，没有腾出眼神来看她，自然也失去了质问的机会。

　　她只能在心里为尚寒郁默哀。

　　但紧握握把的动作无法撤回，事实就摆在面前。他的确不太相信她的车技。

　　“不好意思，下次我会注意。”

　　道歉确实是最真诚的解决方法。

　　周言言只抓住了“下次”这个字眼，面上笑开了花。因为尚寒郁说的还有下次。

　　姜若妩率先下车，她不打算掺和周言言和尚寒郁的事儿，作为一个闺蜜，空间要留足。

　　但两人却是紧跟其后下了车。

　　由于她中午才吃了火锅，晚上属实没什么胃口。点菜这个任务自然就交到周言言头上。

　　她每点一个菜，就会抬头问一句尚寒郁吃不吃，姜若妩坐在她身旁，嘴角笑得压不下去。

　　尚寒郁却还认真地跟她对菜，如果不是火锅店热闹的氛围，她下意识觉得两个人在公司对比项目。

　　不过，明明平时马马虎虎的人，突然变得心思细腻。

　　那一定是，她有了突然在意的人。

　　只不过姜若妩很难估算，周言言会对尚寒郁的好感度，保持多久。

　　平时点五分钟的菜单，时长拖了三倍。

　　“今天实在是麻烦了。”尚寒郁接过姜若妩倒的清茶，面上是不好意思。“我方才在想，怎么称呼你比较得当，还是说像小时那样，唤你又又？”

　　又又这个小名，是小时她奶奶喊她的。若无便是有，又又。两家是邻居，两人又是玩伴，尚寒郁自然是跟着姜奶奶喊的。

　　不过十年未见，再次听他喊“又又”，怎么都有些奇怪。他倒是喊得无比自然，仿佛天天练习一般。

　　但是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毕竟之前就是如此。至于周言言不喊她小名，是她初认识时，说妩妩比又又好听。

　　“都行。”她故作无所谓地点头。

　　“都是被迫的，我懂你。”姜若妩点头，她要是落入同样的情境里，大概也会如此。

　　尚寒郁对上女人温柔的脸庞，“不过，我还有别的需要麻烦一下姜小姐。”

　　“家人都觉得年近三十，应该成家立业，所以催得特别紧。目前来说，如果姜小姐暂时和我保持这样的关系，可以互相应付一下家里人，平时也会少一些烦恼，你怎么看呢？”

　　想起江女士的一催再催，但如果她和尚寒郁假装关系，她会清净很多。但是，某个苦苦排队的男人怎么办？

　　周言言用桌下的腿碰她，挤眉弄眼地想让她答应。

　　姜若妩却没有立刻应答的意思，“我可能需要考虑一下这件事情。”

　　尚寒郁对这个反应表示认同，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况且他也不清楚对方的伴侣情况，但眸子却暗淡下去。

　　“是姜小姐已经有男朋友了吗？”他听见自己忍不住的发问，出口的话不到半秒，已经开始后悔。

　　“她没有。”周言言按住她的手，帮她回答。

　　……

　　“我目前没有男朋友。”在周言言的威逼利诱下，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并不心甘情愿。

　　两人都没注意，姜若妩说出这话后，尚寒郁低头遮掩住眼底的光。

　　说是三个人的火锅，实则只有两个人动筷。

　　即使是美色当前，周言言也没有忘记照顾姜若妩。

　　这份感动持续到她收到周言言偷摸给她发的微信。

　　“你就答应他的提议，然后叫上我。”

　　“好闺蜜助力爱情的每次发生！”

　　她无奈地看向周言言期待的眼神。回复：“小的收到！”

　　原因无他，如果尚寒郁可以把周言言这个小妖精收了，那她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世界上又少了无数将要被祸害的良家少男。

　　这顿火锅吃得和谐，吃完火锅，尚寒郁提出自己去坐地铁的想法，因为他公司的地址不算近，加上时间很晚，他不能让两个女生太晚回家。

　　周言言第一个不同意。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加上大家都是同学，尚寒郁初来乍到，不能让他一个人回去。

　　“其实，我可以步行回去。”这里距离公寓已经很近，“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言言和你正好顺路，你们就一起开车回去吧，我走回去消消食。”

　　这是实话，两个人的目的地就在相邻的两个街道上。

　　周言言感激地看向姜若妩。

　　路灯昏暗，她站在路口跟两个人作别。“我走到了会给言言发消息的，不必担心。”

　　“还要麻烦尚寒郁……你，帮言言看着点路，她晚上总走神。”

　　尚寒郁这才反应过来，垂眸点头，“自然。”

　　他想问却没问出口的话是“那你的路，谁帮你看着……”

　　这些话没能说出口，他只是将目光停留在姜若妩渐行渐远的背影上，直到出现周言言娇俏的脸。

　　“你放心，我肯定把你安全送到的。”她拍着胸脯跟他保证，尚寒郁不清楚周言言有没有察觉到自己隐藏的心思，只退后一步，嘴上说着“我相信你。”

　　男人逆着光站着，看不清神情。周言言等到姜若妩的背影走远，才转身去开车。

　　他被迫转身，跟上周言言的脚步。

　　她一直在追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追到。但是在她身后的他，她却一直没看到。

　　那些早已留在回忆里的瞬间，在看到路灯下她的背影时，一股脑地涌上来。

　　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注视她很久了。这次递到眼前的相亲机会，得知对象是她时，他清楚的感觉到激动的感觉，他知道，这是久违的，心动。

　　——

　　姜若妩散着步走回公寓。看着公路上穿梭的车辆，来往的行人，就会感到莫名的安心。

　　今天安排实在太紧凑，她需要时间消化今早的事情。

　　包括他的突然靠近，他的坦白心意，他们此刻的关系。周言言的小心翼翼，是因为心脏的加速跳动。而她的小心翼翼，她没有找到明确的答案。

　　她的喜欢，延续的时间太长，冗杂的感情太多，太过沉重。

　　而他的喜欢，就只是匆匆两面……

　　见色起意的喜欢，她看周言言谈了太多次，永远都是无疾而终，遗憾收场。

　　而她比较贪心，她想要的不只是一次如烟花绚烂的恋爱。

　　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再次缩进壳里，不敢探头了。

　　手机传来连续的响声，打断她的思绪。她点开手机，看到最顶上江女士的聊天框弹出好几个未接的语音。

　　这一刻，真切地想要自愿答应尚寒郁的提议。

　　目光不自觉地移到下一个对话。和韩译的聊天还停留在他银行卡号的语音消息上。其实，她甚至在想：如果跟江女士说，自己有喜欢的人，她相信的概率有多大。

　　无法解决的事情，她喜欢下意识地逃避。

　　和韩译在一起时的心动和冲动，她不可忽视。但当冷静下来，就会萌发出无限的顾虑。

　　想起韩译的语音消息，此刻可以无所畏惧地点开，只是忘记自己为了导航，将语音调到了最大，此刻外放的声音，吸引了来往的路人，她手忙脚乱地将语音声音调小，放到耳边。

　　“银行卡需要上交吗？”

　　“6702……”

　　“今天，开心吗？”

　　陌生的对话信息，生生闯入她的耳朵。她将手机从耳边移到眼前，声音却没有停止。

　　她怎么忘了，没有听过的语音，会自动向下播放。她屏住呼吸，重新将手机移到耳边。

　　“我现在特别想见你。”

　　男人的语音带着不可忽视的醉意，说着不合时宜的撩拨话。扑面而来的凉风，都吹不散满脸的燥热。

　　她觉得，自己的壳，或许要碎了。

　　“你房间的灯没开，评委老师，你是睡了吗？”

　　低沉的、缠绵的、温吞的，说着不是情话胜似情话的韩译。

　　语音通话连绵不断，一条接着一条，没完没了。

　　她脚步加快，点开语音条回他。

　　“109号先生，你今天，不开心吗？”

　　这次过了许久，那头也没有发送消息过来的痕迹。姜若妩猜到韩译大概在公寓楼下，脚下生风，额间的碎发被寒风吹开，黑色丝绒长裙随风荡起，一次次合上她跳动的心脏。

　　周遭的喧嚣，似乎都归于平静。

　　路口的大屏上，播放着最近大火电视剧的宣传片。温柔的女声，带着缱绻的笑意，不偏不倚地传入她的耳中。

　　“见喜欢的人，一定要跑着去见。”

　　“如果是记忆中一直爱着，但没能得到的人，那一定要再去见一次。就当是为那段因他而美好的青春，画上最完美的一个句点。”

　　“你应该告诉他，你喜欢他。不然，实在是对过去的自己，太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