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星汉长明

2、情窦初开

　　这日叶昭在御花园一角的树下练琴，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姑娘走过来，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

　　叶昭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继续弹曲，一曲《秋江夜泊》在她指尖翻飞下奏得出神入化，面前的姑娘听得如痴如醉，待叶昭一曲毕，忍不住上前两步，道：“颜昭，你弹得真好听，你以后教我弹琴，好不好？”

　　“告辞。”叶昭知晓眼前人是皇帝最疼爱的八帝姬柳惜音，封号“昭宁”。说来可笑，这疼爱竟是靠其母妃的死换来的，究竟是愧疚还是真的疼爱呢？

　　众人皆知卫延的弟子颜昭小小年纪，天生为人冷漠，总像个小大人，故而柳惜音也不在意她的无礼。

　　“颜昭、颜昭，你别走啊，你等等我，你还没说答不答应教我抚琴呢！”

　　叶昭被缠得没了办法，顿住步子，“帝姬千金之躯，不该对着一个下奴这般，帝姬若是想，下令的话，颜昭也不敢不从。”

　　“可我想让你自愿！”柳惜音撅着嘴，这个颜昭，总是这样冷冷淡淡的，她就不信把这人捂不热了！小孩子的心思出来了，拦都拦不住。

　　叶昭冷笑一声，这些皇室子弟，还真是换着花样玩儿，“那就抱歉了，颜昭不愿！”

　　柳惜音见叶昭走远了，气得跺了跺脚，对着她的背影大喊了一声，“颜昭！总有一天，本宫会让你愿意的！”

　　从那日起，不论叶昭去何处，只要落单，柳惜音必定会出现，不论叶昭如何冷淡，都会嬉皮笑脸地粘上来。时间长了，叶昭也习惯了，能做到柳惜音在一旁叽叽喳喳，自己还能安然抚琴了。

　　渐渐地，叶昭更多时候不再是一个人单独待着练琴，只是她自己不曾发现。

　　一日，叶昭还是依着老规矩在乐坊外的园子里练琴，柳惜音却迟迟未出现。叶昭心烦意乱，琴声也变得断断续续不连贯起来，索性停了手，紧皱着眉头。都这么久了，这小帝姬怎么还没来，不是想让自己教她抚琴吗？这么点毅力就没有，不过半年就放弃了？想着想着，叶昭收起琴抱着，准备往回走，刚站起来就出现一个人影。

　　“颜昭、颜昭，我是不是今天来晚了？今个儿母皇召我去御书房随侍，所以……你可别生气呀！”

　　叶昭不自觉地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奴怎敢对帝姬生气，帝姬来不来，都是帝姬的自由，无需对奴交代。”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皇帝对柳惜音的疼爱，竟让她随侍御书房……那地方连皇女都没那么容易去。

　　“哎哎哎，颜昭，你别走啊，我今天还没听你弹琴呢！”柳惜音提着裙摆就追了上去。却不料叶昭突然停下脚步，柳惜音就这么一头撞到她背上，鼻子都给撞红了，“嘶嘶嘶……疼～”

　　叶昭转过身来，看着捂着鼻子的柳惜音，有些好笑，“明日奴去帝姬的清泱宫教帝姬抚琴。”

　　柳惜音也不管鼻子了，抓着叶昭的衣袖就差点没跳起来，“真的吗？那你明日早些过来？我等着你呀！”

　　“嗯。”叶昭勾了勾唇角，自己也没注意到，看着柳惜音的时候，她总是会心情好些。

　　柳惜音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叶昭笑了，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物什一般，“颜昭，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多笑笑吧？还是算了，笑起来这么好看，还是就对着我一个人笑好了！”

　　叶昭闻言，反应过来，又冷下了脸，“奴要回了，帝姬请回吧。”说完便朝着乐坊去了。

　　柳惜音站在原地看着叶昭离去的背影，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不枉费本宫半年来孜孜不倦的努力啊，总算是自愿教本宫了，嗯，而且啊，今天还对着本宫笑了，有进步，有进步！！！

　　自此，叶昭成了八帝姬柳惜音的授艺琴师，每日会去上清泱宫两个时辰给柳惜音教授琴艺。

　　“颜昭，你看我弹得好不好？”柳惜音一副求夸奖的样子盯着叶昭。

　　叶昭柔和了眉目，“很好，只是这个音应该这样……”叶昭站到柳惜音身后，将手轻覆在柳惜音的柔荑之上，带着她的手抚弄琴弦，轻拢慢捻，一边弹一边讲授。

　　柳惜音却根本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如今这个姿势，就如同叶昭抱着她一般。叶昭的手上有些薄茧又有些凉，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柳惜音只觉得自己心跳快得厉害。

　　叶昭来柳惜音的清泱宫教她抚琴已逾一年，如今柳惜音已经是快要十三岁的姑娘了，本来二人方才的行为已算逾矩，还好贴身丫鬟都柳惜音打发出去了。否则，被人看见，叶昭这种行为可就是以下犯上大不敬了。

　　“帝姬可听懂了？”

　　叶昭的声音自耳边传来，让柳惜音一颤，“我我我，我没听懂……不是，我刚才没听见……也不是！我我我我……”

　　叶昭见此，轻笑一声，“帝姬方才在想什么？”

　　“我……颜昭……你昨日是不是去六姐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