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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最终Viem叹了口气:“这太复杂了,我原以为我只是想像内穆尔公爵夫人那样,或者凯伦。但现在呢?非洲根本不需要我,她当然不会记得我。好友的死让我非常生气,再回神时我已经降落在这了。一开始只是想回到他的故乡,再看看他长大的地方。但一见到杂货店上摆的铁鱼钩,妇人们手上叮叮当当的手镯,没有边际的草原与部落的帐篷,又想了想我爸,我决定在这住一会儿。慢慢的就不想离开的事了,于是我开始思考如何让这长出高楼,怎样让地铁通进来。直到我姐来找我,我才停止白日梦——我当然知道这些事我都办不到!”
      梁易拿起桌上的果汁递给他,她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一些。
      “我会去欧洲的,你让Luther别担心,我一开始就没想过在这完成学业。只是我总不甘心那么听从家里的安排。我也害怕我去了欧洲之后,便忘了这里,成为非洲这几百年来遇到过无数负心汉一样,花天酒地后重走我爸的老路。我说到底还是对自己的不放心:我真的愿意在十几年后的舒适中抽离,返回到这吗?”
      梁易没说什么,Viem也不用他回答,径自往下说:“我那好友对我很好。我偶尔去,但他每次都会从兜里拿出水果糖给我。我接走他就会笑的很开心,但当时我嫌弃它粗劣的包装和上面粘的污渍,每次都偷偷扔掉了。”
      手指在对衣角的摩挲中变得麻木,Viem干脆躺在沙发上,头枕着梁易的大腿。
      “我曾经问过他与他相关的事,他只说自己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他每个月都寄钱回去,但没什么回应,他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那个地址。他很喜欢小孩,和我说他赚足了钱之后就回到这里来,和他的牛与妻子一起经营住宿。他说他会生三个小孩,孩子们不至于太孤单,也不至于被冷落。他打定主意要用我的名字命名他的第一个孩子,我当然知道我本名有多滑稽。”
      Viem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梁易:“我教他改一下,管他孩子叫Viem。”
      听到这,梁易觉得胸口发闷,烧酒也喝不动了。Viem也沉默,但不是空荡的寂静,而像是被不知名充斥满了。
      梁易许久才回复:“你对他歉意太深,哪怕你明白这根本不是你的过错。你被他困住了。”
      膝上的人看着酒杯折射的光线,不置可否。梁易轻轻抚摸他金色,的如日光般的头发。
      “我不知道如何评价,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人生里留下了太过深刻的痕迹,这究竟是好是坏?
      “我家隔壁有一位玩的很好的大我六岁的哥哥,他是我学艺术的初心。也是他让我明白我的性向。或许…他算我的初恋吧?我高中二年级时,他拉上朋友建了一家投资公司。让我去帮他设计LOGO,他名字里有雁,我于是为他画了一只大雁的变形。他很开心和我说,他一定会把这个标志安在s城最高的建筑顶上。
      “我当时甚至不是学艺术的,但偏偏在高二硬生生去了集训。一开始我连铅笔怎么削都不知道,后来托了文化成绩的福,险险进入美院。我路还认不全,一个老头找了上来。说他知道了我设计的LOGO,又看了我的几份作业,问我读研时要不要当他的学生。这是我真正进入美术界的开始。而那位哥哥,万幸,他似乎从未发现我的私情。我在22岁之前一直是为他而学习,我想曾经的标志太过简陋,我要为他换上更好的。我还想他以后扩展产业,我也会一直作为他的美术顾问。我没想过要从他到什么地步,我只是想在我的作品中隐匿我无地放置的情感。
      “直到22岁,我遭遇了一场意外。我复健的很好,看不出来吧?我那时差点瘫痪。
      “陪我复健的就是他,按理说我应该更加喜欢他才是。但很奇怪,看着他因为担心而抿起的唇,与我逗笑而眯起的眼,他好像从那时起就成了我亲生的哥哥。扔掉拐杖后,我的初恋也就无疾而终了。
      “后来的故事就一般了。他开始接受家族的事务,对公司也没那么上心了,那个LOGO就不上不下的挂在了s城第四的高楼上。我来之前更高的新楼建起,它的排名已经掉到第七了。
      “而我在20多岁时经历重生后,在艺术上有一段泉涌的辉煌。但是也没想到31岁的我会因为墨守成规而在老师建议下来到这听象皮鼓声,他没有指出具体的地点,只是让我去原始的世界从头学习美。
      “所以变化是很常见的,你对你朋友的感情淡去,几乎是宿命的事。你无需为此自责,他一定也不希望你囿于曾经的欢乐,面对非洲,你与Luther简直如出一辙,他我说不听,那我便和你说说我的观点:你们是最不需要为此感到歉意的人。”
      Viem扭过头,看着梁易的下颌。梁易接着说:
      “你们在这片大地上做出过任何恶行吗?你们可以有这份责任心。但道德太高总会成为死路,你们太爱救世主的剧本了,总把自己困在高地下不来。你离开之后不愿意回来,那又怎样?首先是你,才是别人。你有十份粮食,分一份给吃不饱的人,这是善人;你有三份,分出一份,这是圣人;只有一份,还要给予,这是完全的愚人。”
      Viem坐直伸来,眯着眼看着梁易的脸,表情算不上赞同。梁易收起酒瓶揣在怀里:“但我还是期待你。重新回来时为这片大地带来的变化。”
      梁易说完便起身离开,留给Viem一点自己的时间,但半路又折返:
      “对了。”
      “嗯?”
      梁易:“题外话,Luther不喜欢比自己小的。”
      说完便招摇离开,Viem先前生出的一丝对他的钦佩也了无踪迹。气愤地想一定要把他的初恋报告给Luther。
      ——
      陆枕明这几天总是心烦,在教室里每次看到Petoro,都会觉得很难过。
      “我的德育工作太差了。”陆枕明托着腮,在办公室里叹气。
      Oyno拍拍他的肩头:“别对自己太苛刻了,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但是Petoro…我不会想出他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咖啡机又坏了,Eva正在检查它的内里:“Luther,你不能把每个学生都看的那么重要,你会太累的。这回你能救他,下一回呢?路还是要让他自己来走。他应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你要伤心,世界上那么多死刑犯,你伤心得过来吗?”
      Oyno若有所思:“但Petoro不像是会偷窃的人,唉,说实话,我不明白。”
      陆枕明看着桌角之前被Petoro粘上的颜料:“我也不明白了。太复杂,我搞不懂,这对我来说太复杂了。Petoro,我想我真的对他很好,但我从来没想过他值不值得。我不喜欢任何评估,不喜欢去评价值不值得。但这回我真的在思考:他值得吗?”
      Eva终于把咖啡机重新运转起来,Oyno下定决心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周末梁易又约陆枕明去草原上看动物,梁易把画架支好后,抬头看见陆枕明正抱着一只未成年小象的脖子在说话,把梁易吓了半死:那只大象再小也有陆枕明那么高,看起来同它嬉戏不是什么明智的娱乐方式。梁易冲过去想把他拉走,陆枕明却指大象的耳朵——那挂着一块塑标。
      陆枕明:“一月被救助站留下的。她踩到了陷阱,膝盖受伤了。我偶尔会去那玩,上周救助站给我发消息说她差不多痊愈放回了。”
      说话前,似乎出于担心,一只真正的成年大象向这走来。这附近象群正在活动,但靠近他们的只有这两只,这只成年大象应该是小象的家长。看着梁易一下僵住的肩膀,陆枕明觉得好笑而拍拍他:“大象脾气还好的,现在也不是发情期。你可以试试去摸摸她。”
      碰到那粗糙的,带了稀疏毛发的躯体,梁易觉得一个激灵从手心冒向心脏。这种感觉很稀奇。他还能体会到小象的血肉随着动作在皮下耸动,梁易激动到几乎快昏厥过去。
      梁易:“我包里放了几个柚子,我们去拿来喂她们吧?”
      陆枕明十分稀奇:“你不是对柚子过敏的吗?”
      “这是我本来打算带来喂长颈鹿的。”
      梁易没办法剥柚子,喂食的任务给了陆枕明,他则打开相机调出了录像模式。
      看着屏幕,梁易心想:单反的画质就是好过卡片机,青年的体型也比少年更加性感。
      “这是我的恋人,”他无不自豪地想,“或许他是有些小毛病,但他是我的恋人,我的宝石,我的水源,他是我残缺灵魂的另一半。”
      陆枕明那儿有更多的大象围过来,他手忙脚乱的分柚子,最后甚至是柚子皮也分光了,只好冲又来的大象摊手,表示自己一点也没了。
      一转头发现梁易正举着镜头,陆枕明以为这是拍照,于是站定后笔划了个v手势,但身边的大象突然高叫一声。
      陆枕明:“哎哟。”梁易的镜头一抖。
      那只大象把高引的鼻子放下,环住陆枕明的肩膀,好像也在摆pose。
      象群慢慢散了,梁易把画架收回了自己包里。陆枕明奇怪:“你不写生了吗?”梁易背好包:“写生周期太长,在这少见的景象前有些过于奢靡。今天我还是用相机好了。”说完他又冲陆枕明一笑:“我包里其实还藏了三个芒果。看看能不能碰上长颈鹿吧。”
      他们没看到有离得近的长颈鹿,却碰上了赶牛的部落人。
      三个部落人中有一个人英文还不错,陆枕明感到很惊喜。他们靠着那人当翻译,攀谈了一会儿。梁易给他们和他们的牛拍了几张照片,向他们展示时,他们三个都很开心。
      梁易:“你们有时间可以来学校,我把冲好的照片给你们。”
      部落人面露难色,梁易也意识到这不是那么可行,于是抽出铅笔与小型线圈本,花了四五分钟,为他们三人一人画了一幅印象画递给他们,他们更开心了。其中一人从口袋里掏出五颗大拇指长度的兽牙递给陆枕明,陆枕明则把口袋里三个大芒果塞给他们。
      同他们告别后,陆枕明把兽牙给梁易,梁易数三颗塞到陆枕明手里。
      直到下午一两点他们才回去,这回去了梁易住的旅店,其实梁易很久没在这过夜了,但他行李还放在这。
      简单洗漱后,他们便疯狂地□□。
      结束后,陆枕明靠在梁易胸前捧着单反看照片,梁易则从他的耳垂吻到后颈。
      陆枕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直接接通,但没说几句话,在对面的絮絮叨叨中,陆枕明的表情渐渐明亮起来,但梁易却感到他有一丝落寂。
      “那太好了!”陆枕明说完后不久,这通电话便结束了。梁易问他:“怎么了?”
      陆枕明兴奋地看着他:“Eva打电话来,Viem答应回去了!三天后的飞机。”
      梁易玩着他的发旋,他的头发又长了些,没有板寸那么扎手了:“我其实挺舍不得他的。”
      陆枕明将手机扣在胸前:“我也舍不得啊,但这是很好的结果。他15岁了,可我们的课程都是面向年龄更小的孩子,难度对他也不够。希望这几个月的gap能给他带来一些新的东西吧。”
      梁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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