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白月光的骗局》取名已疯

14、首辅白月光14

　　男主好像快碎掉啦！
　　曦和嘴边掀起恶意的笑，一把将人推开，这蕴了内力的一掌毫不留情地落在男子胸口，他毫不设防，后退几步，鲜血直溅。
　　满堂寂静。
　　赵大人带着赵夫人已经吓得躲在一旁柱子后面说不出话来了，赵大人脊背发凉，这祖宗只说了她要退亲，没说剧情是这么个走向啊！相爱相杀？还是把首辅大人做死在这里？怎么办？他倒是想拦，但他也拦不住啊，他一家老小命都系在这祖宗身上，就算她真把首辅大人弄死了，他也只有给她善后的命，对不住了首辅大人，我也只是个想活命的可怜人，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她去吧，来年我会给你上柱香的！
　　不过赵大人那些血腥的猜想没有发生。
　　暗红血色滴滴敲在花团锦簇的毡垫上，宛如鲜花怒放在干涸贫瘠的土地，妖娆诡谲。
　　首辅大人捂着心口，头颅低垂着，看不清神色，“为什么？”
　　小姑娘绽放一抹纯真笑靥，天真却残忍，“没有为什么呀，曦和只是觉得，我对哥哥好像没有心动的感觉。”
　　“呃……”她停顿一瞬，众人呼吸都随着她的话语滞了一息。
　　陆言安记忆的最后一瞬，是小姑娘亭亭玉立在庄严古朴的大厅，穿着他最喜欢的那件金纹繁复的红衣，像欲燃欲烈的山火，她高高在上，对他下达最后的审判。
　　“之前是曦和误会了，错把兄妹之情当成了爱情，我其实不爱你，我只把你当哥哥看待。”
　　话音刚落，曦和看着十一猛然出现扶起晕倒的首辅大人，倏地抬头，满眼恨意。
　　十一拖着实在没想到，那个全心全意依赖首辅大人的女子会伤害大人，十一不懂情爱，只觉得世间情爱真是伤人，一贯冷静从容的大人都沦陷其中，折下傲骨求人爱他，可她怎么就不为所动呢？这些日子里大人对她的好他们都看在眼里，这个女人是没有心吗？
　　曦和把玩着腰间的白玉佩，恶劣地笑着，“首辅大人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了，爹，把首辅大人送来的聘礼和婚书都送回他府上吧，同大人一块回去吧，咱家礼数可不能少。”
　　赵大人顶着白袍小厮眼里的寒光，颤抖着脚步派家仆收拾聘礼。
　　赵大人心下狐疑。
　　聘礼到之前祖宗就叮嘱他不要动，以免之后算不清，难道这祖宗那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退亲的打算？那当初为何要定亲？这不是戏弄首辅大人吗？赵大人见人神采奕奕，把话憋进肚子里，不敢多言。
　　曦和向前走两步，红袖翻飞，“十一还是快带哥哥回府休养吧，聘礼和婚书我们都备好了，过一会儿就会送到府上。”
　　十一难掩怒色，拳头拧得发白，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
　　“负人心者，不得好死。”
　　女子散漫地捋了捋垂在耳边的青丝，挑衅地看他一眼，“借你吉言。”
　　只有弱者会把诅咒当作击溃对手的武器，他若是敢痛下杀手，她倒是高看他几分，可他不敢，也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狠话。
　　曦和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盈盈浅笑。
　　她不过是把男主曾经对原主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罢了。
　　不是他说他们之间只是兄妹之情吗？既然首辅大人把她当妹妹看待，那她将他视如长兄，又有什么问题呢？怪她心狠，可原主缠绵病榻哀求他别退亲之时，他不也没有心软吗？
　　你可以伤人，别人却不能回击你，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退婚的消息传开来，众人唏嘘不已，不久前满街红盖煌煌，敲锣打鼓，谁家不艳羡，都凑上去捡铜板喜糖捧场，现如今两府家仆死气沉沉地将聘礼运回，一个个活像被冤魂索命似的，谁都没成想到这场声势浩大的婚约最终惨淡收场。
　　卖菜大娘摇头叹气，“男人变心可真快，这才定亲几时便退亲了？世道女子不易，可怜五小姐年纪轻轻就被退婚，以后日子可还怎么活……”
　　小摊老板不以为然，“敢对首辅大人指指点点，你是不要命了？大人退婚必定事出有因，恐怕是这五小姐犯了大不韪之事，这才被退婚，也是罪有应得。”
　　老板娘也附和：“有些女子就是不安分，定亲了还不老实，我看是被抓了现形，大人才退亲的，这五小姐也是不知足，首辅大人多看重这桩亲事，她也是没这个命……”
　　“你怎么知道的？我瞧你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趴在五小姐床下听到了呢，又或者你是首辅大人亲眼所见？你这些人，明知世道对女子苛刻，却搬弄是非诋毁女子名声，真是居心险恶。”
　　两人被骂得七窍生烟，扭头一看，其人戴斗箬笠，身着灰衫，灰白面纱层层叠叠，只窥见一双冰冷眼眸，染着杀意，腰间佩剑呼之欲出。
　　仿佛被人浇了一桶冷水，两人心火瞬熄，双腿发软，颤抖着后退一步。
　　剑柄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握住。
　　“姐姐仗义疏言，妹妹好生钦佩，好姐姐，别因为这等小事怄气，我请你吃蜜枣糕，咱们消消火气。”女子亦是带着箬笠蒙着青纱，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她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搂着其人的腰，挟着她朝斜侧方走去。
　　灰衣人似是笑了，千里冰封化为汩汩春水，也由着她去，两人并肩同行。
　　见二人走远，夫妻俩这才松了口气，瘫软在地。他们就是普通老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夫妻对视一眼，仍是心有余悸，真是祸从口出……
　　此后，坊间人再没听过这对夫妻闲言碎语。
　　曦和那一掌下手不轻，首辅大人昏迷了三日才醒。
　　他容色平淡，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安静地吃药休养，再没过问过那人。
　　老首辅和夫人来看望幼子，经此重创，他脸上褪去了血色，嘴唇发白，人也消瘦了不少，倒是秀骨清像，宛如病弱书生，指节分明的手掌只堪堪被一层皮覆着，隐约可见青白脉络。他神情自若，一如从前，可眼底却如死人般空洞寂寥。
　　老首辅和老夫人对视一眼，退亲之事他们已清楚，他已遭受一桩打击，如今这身子骨恐怕再经不起波澜。
　　两人问过医师伤势恢复尚可，叹息着走了。
　　若是旁的事他们还能开解两句，可情这一事，只能他自己参悟。
　　首辅大人称病告假，在府中休养生息，每日栽花弄草，书画文章。陆府下令禁止提及赵小姐名讳，府中家仆对此三缄其口。
　　外头都说是大人上门退了这桩亲事，可他们看着却不像。家仆们时常发现大人对着赵小姐的院子发呆，有时还会在其间坐一会儿，观览书卷，临摹小象，明显是放不下。如今出了这一桩事，老爷老夫人再三下令不能透露一点风声，家仆更是讳莫如深，不敢多言。
　　亭台水榭，偶有清风。
　　京城行刑的编钟声浑厚低沉远远传来，警醒众人。
　　午时三刻到了。
　　十一心紧了一瞬，随之而来的却不是释然，而是无比的沉重，仿佛有层浓雾包裹着他的心脏，浓雾迟迟未散。
　　灰袍男子察觉身后之人步伐紊乱，回头看他，“十一，你怎么了？”
　　十一慌忙低头，闪烁其词，“大人，十一无事，许是这段时日太过劳累……”
　　灰袍男子走上前，陡然立住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十一屏息凝神，头顶那道目光如有实质，凛冽冷寒，他心乱如麻，眼睛不安地转动。
　　男子继而转过身去，“那你休息几日吧。”
　　“谢过大人。”十一刚松了口气，只见前人冷不丁道。
　　“你见她了。”
　　虽然他没有说，但他知道是她。
　　十一骤然毛骨耸立，僵在原地，来不及反应。
　　直至他的下颚被抬起，眼中来不及遮掩的惶恐落入对方眼底。
　　“她找你做什么？”男子直勾勾盯着他，眸光冷锐如剑，好似一切伪装在他眼中都无处遁形。
　　十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纠结万分。
　　大人从不是儿女情长之人，不过是一次退亲大人便如此魂不守舍，如若他知道……，可必定的死局，大人即便是知道又有何用？可这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大人迟早会得知真相，只是如今恐怕已经尘埃落定……
　　十一梗着脖子说，“赵府被抄家了，赵大人犯了多条律令，皇上盛怒，赵家男子在刑场斩首，府中女子赐白绫，今日午时三刻行刑……”
　　忆起方才钟声，男子神色惊惧，一个酿跄，旋即转身跃起。
　　赵府焰火冲天，熊熊火光势不可挡，滔天烈焰焚烧着这座府邸，飞檐朱漆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浓烟弥漫，仿佛黑云压城。
　　陆言安赶到时眼前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周围众人窃窃私语，也有人接连抬水来浇，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这是何人纵火？”
　　“也许是赵家人作恶多端，遭天谴了！”
　　“听说那个狗贼被锦衣卫抓走的时候舌头都断了，手骨也折了……”
　　“想当年我堂妹被赵府管家相中，我堂妹誓死不从，这个畜生竟活生生把她打死了！”
　　“据说这赵夫人脾气暴躁，心情不爽便拿下人撒气，死有余辜！”
　　“蛇鼠一窝！这火烧得好！赵家人死有余辜！”
　　陆言安怔然望着眼前熊熊烈火。
　　怎么会死呢？不会死的，他们约定了那么多事情都还没做，小姑娘一向重诺，她不会抛下他的。
　　陆言安撩起衣袍，倒了桶水在身上，正准备冲进去，就被人自身后一把压住。
　　十一死死按住他，四肢青筋暴起，紧紧禁锢着身前人，“大人！你疯了吗？赵小姐已经死了！”
　　“她没死！她在等我！她不会原谅我的！”男子剧烈挣扎，手掌擦破留下斑驳血迹，眼?是浓烈的痛色。
　　是他来得太迟，他早该想到的，小姑娘怎么会突然有退亲的念头，定是意外得知内幕，这才解除婚约，设局让他死心。
　　十一挟住他的肩胛骨，拼尽全力将他往后拖，面部肌肉都扭曲起来，“即便没有这场大火，白绫已赐，赵小姐已经死了！”
　　“不会死！她那么怕疼，一定会躲起来等我救她！”男子满脸痛色，匍匐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挣扎的血痕，灰黑沙砾混着血凝在指尖。
　　十一颈上青筋爆起，竭力嘶吼，“大人！死者已逝！赵小姐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好好活着，你怎么能辜负她一片苦心？你对得起她吗？”
　　赵小姐唯恐大人受到牵连，独自忍受流言蜚语，甚至让他们瞒下她的死期，就是怕大人情急之下犯错。
　　陆言安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座红光中的府邸，喉咙溢出破碎的喑哑，“别走！不要走！”
　　“咚——”
　　火光中飞檐塌了一角，这座庞然大物骤然倒塌陷入汹涌焰火中，黑雾四起，一团团浓烟窜上天廓。
　　没了。
　　什么都没了。
　　男子望着滔天火光下的府邸，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似的滑跪在地，泪痕在颊边干涸，双眸冷然空寂，犹如一潭死水。
　　大庆二年夏，首辅扶棺请婚，赵氏曦和，入主陆氏家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