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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龙神降临 ...

  •   迎日跪倒在大祭司的面前,她以双手交叠挡住额上的“真眼”,手心按在地上,不见任何外物,只用耳倾听,倾听被梳理后逐渐清晰的命运之线、倾听大祭司的命令。

      独眼巨人的大祭司——迎日的老师端坐在由宝石雕琢的祭台上,她凡尘的双眼紧闭着,被遮挡在绘满了命运花纹的“遮目”后,额上混合着银金色的真眼已沉入了另一片世界窥探着命运的线条,迎日无法望见老师看到了什么,她只匍匐在地上等待着,甚至没有去想为何今天老师沉默的时间格外长。

      “迎日,到这来。”

      ‘老师并没有立刻下达命令,这是相当不符合常理的。’她想着,这才抬起了头,只看见老师额前的真眼已经灰暗了下去,盈满了浓烈的赤色,像是泼满了血的黑铁,再不复曾经被誉为“灵性明珠”的灵动,一时心中剧震——这代表着一位祭司已经看尽了她能见的所有命运,从此失去了命运的所有垂青,对于族群中的大祭司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如今却偏偏发生了,这让迎日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老师——”

      而大祭司依然很平静,她招了招手,看上去还是如往日那般充满威严而慈爱,话语温和:“迎日,到这来。”

      迎日忍住了眼泪,上前几步,走到了大祭司的面前,大祭司的手抚摸着她真眼旁的花纹,就像母亲一样,她确实可以算是迎日的母亲——迎日是族群见习祭司,从出生起就被人们簇拥着抱到了大祭司的怀中、作为她的继承人培养,即便血脉并不相连,她们也是世界上最为亲近的母女了。

      她凡尘的双眼中流下了泪,被藏匿在遮目中,而她面前的大祭司依然微笑着:“迎日,你还记得我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吗?”

      “因为我的命运。”迎日说,她的话语还带着颤抖,“您在我的命运中看到了一双手捧着太阳,那太阳就是龙神,是命运的主人。”

      “是的,那太阳就是龙神,是命运的主人。”大祭司宽容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学生、自己的继承者,看着她比曾经的自己金色更为浓郁的真眼,语调平缓地宣判,“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你的命运已经到来了。”

      “——”

      她推开了依靠在怀中的女儿,为她披上自己所解下的衣袍:“去吧,去黄昏谷,那轮太阳已将要降临了,遵从你的命运,为她臣服、为她颤栗,这是你存在的意义,就如同我存在的意义是你。从此刻开始,你就是独眼巨人的大祭司,你将化身为船,托举着族群在湍急的海面上航行,太阳护佑你的船,太阳会掌你的舵。”

      新的大祭司眼中含泪,她没再看一眼母亲,走出了这间石室,母亲看着大祭司的背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她记得自己也曾倚在母亲的膝下,母亲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她说:“邃夜,黎明到来前最为黑暗,你将看见黎明的第一束光,却无法沐浴在她的慈爱下,为她驱使了。”

      邃夜从台上走下,坐在地上,她环抱着自己,如同沉醉在母亲的怀抱中。

      迎日疾驰在路上,她身下是由命运之线驾驶的巨兽,身后是族中最为英雄的战士与最为智慧的主祷,一共三百人,大地为她们的步伐震颤,飞起滚滚烟尘,一切智慧或是非智慧的种族远远散开,避免成为巨兽蹄下的肉泥,迎日不在乎一切,她只想要再快一点。

      黄昏谷由独眼巨人把持,世俗的时间不在黄昏谷中流动,它永远沐浴在如同黄昏的色彩中,将谷中的一切染上落日橘黄,巨兽们被留在山谷之外,迎日坐在祭台上,不分昼夜,拨弄着掀开遮蔽在黄昏谷上的命运之线,勇士与主祷们牢牢跟在她的身后,赤足踏入山谷中。

      “跪迎。”

      独眼巨人们如同被规尺量划着单膝跪地,她们凡尘的双眼都隐藏在遮目之下,只有额前那只如宝石的真眼望着天空,下一瞬间,黄昏褪去,入目所见只有朝日之金。

      ——太阳第一次在谷中升起了。

      “龙神降临!”大祭司如此宣告。

      “龙神降临!”人群如此欢呼。

      龙神盘坐于空中,日轮在她身后绽放。

      …………………………

      坐在漂浮椅上刚穿越到李龙:……哈?

      她看着地上环绕她跪着的巨人们,她们面上都蒙着一层薄薄的布条遮挡住双眼,布条上面绘着不同的花纹,而她们的额前也都嵌着一颗如同猫眼石的宝石,宝石旁也涂着神秘的纹样。李龙陷入了一瞬间的迷茫,而梦想职业界面适时发起光来,她一头雾水地点开,发现界面已经更新了。

      【当前梦想职业:万族之王(可变更)】

      【梦想赞助技能:帷幄寰宇(你只需在寝帐中就可以掌控世界,你的命令更容易得到确切执行)】

      【梦想进度:纯人类、独眼巨人】

      ‘所以,不是猫眼石,是眼睛啊。’李龙的思考有一瞬间的跑偏,她带着一种神秘的沉默点开了稍显睿智的AI辅助功能,直截了当地问:“这是bug?”

      AI:“数据提取中……伟大的万族之王李龙,您好,未在您的存档中发现与‘bug’有关的代码,从过往剧情选段中提取到833827479393738202……句有关‘bug’的文本,分别是【康复教授:‘这小孩是bug吗?’】【电视台主持人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脑海中闪过一丝迷茫,忍不住说了出来:‘世界出bug了?’】【‘bug!绝对是bug吧!不存在啊!’他绝望大喊……】”

      李龙险之又险地及时关闭了剧情选段功能打断了AI,免去了自己被刷屏的命运,“所以不是bug为什么会这样?”

      她可是带着凌云壮志来的啊!

      AI:“您好,针对您的问题,我做出回复,《万族之王模拟器》是由B厂开发的人生模拟游戏,玩家可以自由在游戏中扮演自己,直至成为万族之王。内含经典模式与全息模式,玩家可以通过经典模式解放双手,不用很麻烦很累就可以成王;也可以在全息模式中亲力亲为,完全自定义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世界的一切都在您的选择之中。”

      李龙:“……”

      AI:“正是为此——‘完全定义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世界的一切都在您的选择之中’,为了提升玩家的新鲜感与游戏的趣味性,万族之王模拟器为每个种族都设置了一种‘神秘’,当你征服种族并选择结束副本后,就可以将‘种族’与‘神秘’一起融入您选择的世界,寰宇的一切都在您的掌中,万族之王李龙。”

      李龙:“……所以,独眼巨人的神秘是‘预言’?”

      AI:“请稍等,数据搜索中……如您所言,只是更加宽泛,独眼巨人的神秘是‘命运’,在祭祀中,她们的真眼可以看见命运之线,在某种程度上编织它们,这份神秘可以体现为‘预言’。”

      AI:“您就是独眼巨人命运的主人,万族之王李龙。”

      AI:“您不用很麻烦很累就可以成王了,万族之王李龙。”

      李龙:……

      李龙关闭了AI辅助,也闭上了双眼:我还没用力,你们就倒下了?!

      算了,都万族之王模拟器了,让让它吧.jpg

      她控制漂浮椅往下飞,飞到了衣袍和额前花纹最为华丽的独眼巨人面前,与她三目相对,她大概有七米高,额前的真眼近似于金色,看不到一丝浑浊或是瑕疵,看着这颗比自己头还大的‘近金色猫眼石’,李龙感觉自己的【宝石控】天赋在蠢蠢欲动,回想起二周目AI小笼包还被玻璃珠子哄过,感觉这个天赋还真是神秘。

      ‘大概是被我认为是【宝石】的宝石都能触发吧,还真是唯心。’李龙盯着眼前的独眼巨人,直到她额上的真眼承受不住如此目光,回避着往下转了一点,双耳也变得赤红,这时候她才有了点‘确实是眼睛’的实感,那种如同挠痒痒般的‘收集这颗宝石!’的感觉也消失了。

      她笑了一下,嗓音尚且有些稚嫩,却让人难以违抗:“告诉我你是谁。”

      独眼巨人依旧单膝跪地:“我是族群的大祭司。”

      “作为个体的名字呢?”李龙做在漂浮椅上围着大祭司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她。李龙的肉眼看见她身上的风尘,却突然又笑了,不等大祭司开口便道,“迎日。”

      独眼巨人属于李龙,独眼巨人的神秘自然也属于李龙。

      ………………………………

      迎日想到了邃夜的话语。

      “遵从你的命运,为她臣服,为她颤栗。”

      她听到这句话时还不明白其中深意,自然,她会臣服,因为这是命运的主人,太阳为她升起,黄昏因她消去,无论她有多么的小巧,大祭司也会为她臣服。

      但是,为何颤栗?

      因为被她掌控,所以要感觉颤栗吗?

      在这一刻,她明白了。

      当属于自己的名字从龙神的口中吐出,她终于明白了。

      “我看到了,你捧着一轮太阳,这个寓意真好啊。”龙神微笑着,她的话语很柔和,一轮神台托举着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祭祀、没有祭台、没有真眼。

      迎日曾自傲于自己的天赋,或者说,所有的女性独眼巨人都会自傲于命运与灵性的垂青,独眼巨人们从出生起就会遮住凡尘的双眼,当她们坐在祭台上祈祷,额上的真眼就可以窥见另一个世界中命运的丝线,当做好了更充足的准备,她们甚至可以编织它。

      如果在祭台上只用八天就能窥见命运,只用十天就能编织命运,就代表她极具天赋,可以成为独眼巨人的主祷之一;
      如果在祭台上只用五天就能窥见命运,只用八天就能编织命运,就代表她具备成为大祭司的天赋;
      如果在祭台上只用四天就能窥见命运,只用六天就能编织命运,就代表她将名垂青史,这个纪录来自于迎日的老师邃夜,她的真眼被誉为“灵性明珠”。

      迎日出生时,邃夜派出了十二位主祷来到产房中,宣读她的名字、为她戴上遮目,当邃夜从主祷手中接过这小小的婴孩,她亲自为她绘制了真眼旁的花纹,宣告这就是下一位大祭司。

      迎日,她在祭台上只用三天就能窥见命运,只用五天就能编织命运——这样的真眼,当然是值得一份自傲的。

      龙神宽容地看着自傲的凡人、颤栗的凡人;
      龙神不需要真眼、不需要三天、不需要祭台、不需要祭祀、不需要跪坐着等待命运或可能有回应。

      龙神摆弄命运,在时间都不曾流动的一瞬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龙神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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