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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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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雪花如絮,屋内的火锅烧的刚刚好。
俩人吃起来也是谁都不让谁,什么让让啊之类的,不存在的。
可能好朋友的真意就是如此吧,无论在别人面前是何种模样,在她的面前永远都是那个毫无顾忌的你,可以放肆的哭笑打闹,也可以做一些疯疯癫癫的事。
“你要不跟我一块回老家,我再上几天就考试,考完试吃完宫宴咱就回去,怎么样?这几天我把小兰借给你,让她带着你转转玩玩,好不容易来一趟的。”
“不要,我自己玩,你放学之后找我去就行了。”
沈如竹也是一贯的点头。
让她知道在哪就行,丢了那得急死。
“阿竹。”
“怎么了?”
沈如竹对她更是少有的耐心和温柔。
宋徽安叹了口气,如儿时一般靠在她身上,不说话也不动。
沈如竹单手抚上她的下巴,用自己的下巴摸了摸她的头,感觉不够,又抱住她的脑袋安抚道:“没事没事,我不会走远的,一定让你能找到我。”
“阿竹,宿舍里没有你老冷清了。”
“我不在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没有。”
沈如竹叹了口气,“撒谎。”
“是大姐她们几个吧?还是姓莫的那个又来纠缠你?”
宋徽安不说话,就是窝在沈如竹怀里哭。
沈如竹叹了口气,不住的抚摸她的背,就像小时候一样。
“阿竹,要是你在就好了,你在她们谁都不敢欺负我,我都不敢回家告状,我怕阿姐她们说我不懂事,不然却不会一下子就跑京城了。”
沈如竹紧紧的抱着她,心下波涛汹涌。
“没事你马上也来京城了,没事的。”
“可是她们好吓人,那天还要扒我衣服,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想打扰你。”
沈如竹暗骂两声,已经准备好过年给那两家什么“大礼”了。
反正她沈如竹在姑苏就没什么好名声,睚眦必报?不不不,这只是以牙还牙,别人咬我一口,就得把人家的一块肉撕下来,不然那个人不会长记性。
没办法,她沈如竹从来都不是君子,相反的,是个彻彻底底的流氓。
“你可别一回去就惹祸,老家主要是一下子把你扔军营去了怎么办,呜呜呜,我害怕,她们说西北那边过几年可能就乱起来了,你要是去了那边,我得天天哭。”
沈如竹闻言笑了,没忍住摸了摸好友的头安慰道:“没事的,像我这样的怎么着也得弄个军功回来!扬名立万!”
宋徽安也是笑了。
也对,这可是白将军一手养大的孩子,她身上流着白氏的血,她继承着白将军骁勇善战的魂。
四十年前,白将军仅率领一千骑兵大战匈奴两万大获全胜,自此一战封侯,名载千秋,次年白家军如一把利剑直插入匈奴腹部,那时候年仅二十一岁的白将军亲手砍下了匈奴王和其世子的首级,自此名震西北,驻扎西北三十年,在沈如竹出生前两年她跟她的丈夫回了姑苏老家。
沈如竹像她也不像她。
白将军出身微末,十二岁就在军队底层滚爬自然也没读过什么书,更欣赏不来什么琴棋书画,问就是好好好。
但是沈如竹不是。
她继承了白将军过人的体魄和胆识,但是她也同样继承了其外祖父江东儿郎透在骨子里的沉稳内敛,她在书画方面造诣极高,善音律,棋艺也是师承名家。
杀伐果断和温文儒雅在她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现在的沈如竹还是那个娇纵傲慢的少女。
白将军把她送回京城也不无道理,京城本就是一滩浑水,加上现在的皇女年纪也都大了,好多都开始入仕,沈家就是一块肥肉,长房的嫡长子也就是沈如竹的哥哥沈珀正是各家小姐皇女争先结交的对象。
没办法,谁叫沈家当家的就这么一个儿子。
期末考试沈如竹的成绩也是一般般,甚至在京中的世家中很差,就因为这,沈家的少家主是个草包也开始传起来了。
沈母啪的一声拍了桌子生气道,“气死我了!那群老东西就知道拿悠悠的成绩来阴阳我!我女儿读书不好怎么了!我闺女字写得好!你说说你也是的,你知道你从姑苏回来你这个功课怎么着吗?这次考了班里多少你知道不?”
沈如竹扒拉着碗里的红烧肉,“倒一呗,不然呢?”
“你还好意思说!倒一骄傲是不是?你妈的脸都快丢尽了!”
“要不把我送回姑苏去,我在那不丢你的人。”
沈母快气死了。
兔崽子一天到晚净想着回姑苏!
沈母深吸口气,尽量平心静气道,“母亲留下的这偌大家业以后都得是你的,怎么如此跟母亲置气?我是你生母我还能害你不成?”
沈如竹闻言啪的一声把碗拍在桌子上,胸口随着喘气起伏着。
沈珀见妹妹这是要发火了便想安抚她却不料竞被一把推倒在地,“你害没害过还需要我告诉你吗?!你为了个死人你管过我什么!我三岁就被送去外祖母家了,期间你管过我多少?你管什么了!你心里眼里就只有那个死人!我告诉你她就是该死,她更不配当我的姐姐!什么货色还配在我面前当大的!她就是该死,她早死就是因为你!”
然后起身,发现衣角被椅子绊住,动了两下没挣开,她暗骂了句脏话,一脚把椅子踹倒在地,“以后他妈的别管我!觉得我丢人现眼就把我送回姑苏,不行把通关文牒给我,姑奶奶我自己回去!少一天到晚拿这些东西教训我!我跟你很熟吗!我被你抱过吗!我小时候得疫病差点死掉你管我什么了!你去看过我一眼吗!我高烧不退的时候你在哪!我骑马摔断腿的时候你在哪!我什么时候见过你这个母亲!你这个母亲在我的印象里什么都没有!”
沈如竹深吸口气想安抚下自己现在心底翻涌出的暴虐,可是现在根本压不住,她猛地抬脚把门踹开,走到院门的时候还被绊倒了,她挣扎着站起来骂了两句回了自己屋里。
沈母沉默许久,沈父把沈珀扶起来坐到椅子上。
沈母拍了拍沈珀点手,“你妹妹现在心情不好,你别生她气。”
沈珀微笑着摇摇头,“儿子不生气,这是我唯一的亲妹妹,我不会跟她生气。”
沈母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该恨我的,本也就没疼过她。”
“我原以为把她接回来,每日多些慰问,想像寻常家的母女一样聊天,可是悠悠她不肯跟我说话,给她买些东西也不喜欢,皇上往下发的西洋玩意她也就多看两眼,她是真的不喜我这个母亲。”
沈夫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到,“当年之事本就不是你的错,把悠悠送到母亲家中也实属无奈之举,总之时间还长,悠悠也才十二,没事的。”
沈母叹了口气,竟然没忍住哭了。
她的长女是她与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发夫所出,加上发夫早亡,这又是第一个女儿她就甚是偏爱,只是造化弄人,后来也病死了。
那时候是多事之秋啊,沈家内外受敌,她怕,怕自己的小女儿受到什么意外就把人送去了姑苏。
她也不是现在才动想把沈如竹接回来的心思,早在沈如竹六七岁的时候就想去白家接人,只是那时候的沈如竹不想见她,她在白家住了一个月,愣是没见一面自己的女儿,那时候她觉得突然把人接回来悠悠肯定也不愿意,就想着慢慢来,加上白将军又有好多的理由搪塞不肯让她接一直拖到现在。
回到屋里的沈如竹把屋子里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要不是西洋镜是安在柜子上的,她得把这个镜子也砸了。